“凌辰熙！”

她一著急，直接推開了浴室門，霧氣迎面而來，嗆得她打了個噴嚏。

還好，他沒有暈過去，只是蹲坐在花灑下淋著水，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就連身上的衣服也都穿得好好的。

這人怕是喝酒喝糊涂了。

洛嫣然無奈，“要不要我叫陸遠陽過來幫你洗啊？”

她只是開玩笑，他卻猛地抬頭，狠狠地瞪著她，眸中還帶了幾分怨念。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凌辰言的弟弟啊。”洛嫣然答應得十分痛快，“我和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你是他的親弟弟，就相當于是我的親弟弟……”

“可我沒把你當姐姐。”他說得很坦然，連眼神也是一片赤誠，反倒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了起來。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想和她成為一家人，還是和那些人一樣，認為她配不上他的哥哥？

洛嫣然咬緊了唇，只覺得心痛欲裂，一時間沒有說話。

凌辰熙卻兀自自嘲地一笑，閉上眼睛，似乎已經十分疲倦，“算了，你出去吧。”

已經一天了，不是說那些莫名奇妙的話，就是問這些莫名奇妙的破問題，洛嫣然已經快要被他惹毛了，眼圈微微泛紅，“從我進學校第一天起，你就沒給過我任何好臉色，一會兒是沈薇薇，一會兒是陸嘉，你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地換，我都沒管你，你憑什么來管我？你還問我當你是什么，我倒要問問你，在你心里，我算是個什么？”

“呵。”

一聲不屑的輕笑。

他起身，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將人推到了墻邊，困在了自己懷中。

熱水沖刷下，酒精的氣息變得如此濃重。

雙唇相貼的那一刻，她瞪大了眼睛，手下的力道，幾乎要將他的手臂掐出一道印子來。

可他依舊沒停，霸道的吻，攻城略地，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拆吞入腹才算完。

這個吻，他已經想了太久太久。

久到恨不得把她整個人揉進懷里，肌膚相貼處，都是熾熱的滾燙。

就在昨天，他接到了凌辰言的電話。

連月華的事情已經落下帷幕，他很快就會回來。

雖然沒提及和洛嫣然的婚禮，但是他心里清楚，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屬于他。

可若是真的讓他拱手相讓，他又覺得像是在心臟上割開了一道口子，任憑鮮血汩汩外流。

很痛。

痛到整個人都暴躁不堪，連胃都跟著搗亂。

明明當初，是凌辰言丟下了她，為什么現在，凌辰言說要回來了，他就要將她還回去？

明明當初，是他先撿到她的，為什么她對所有人都那么好，卻不肯對他好那么一丁點？

那個沈書華，來的那么晚，卻在她的心里站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他不明白，憑什么啊？

感受著腰間異樣的觸覺，她終于驚醒，用盡力氣將他推開。

“凌辰熙，你是不是酒喝多了，連腦子都被淹了？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誰！”

她氣得拿下花灑換成冷水對著他噴，只恨不得能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他們之間，是沒有任何可能的。

就算有，凌辰言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可他卻連躲都沒躲，只是苦笑，帶著無盡的心酸，“我說了，我從來沒把你當姐姐。”

“你……”

洛嫣然終于被他氣的說不出話，想要責備，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就又說不出口。

“他快回來了。你高興么？”

洛嫣然的眸子一滯，“跟你沒關系。”

“我一點都不高興。洛嫣然。”他忽地走到她的身邊，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仿佛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般用力，那雙眸子，充滿了不甘，“就算他能容得下我，董事會也容不下我，凌家絕對不允許有兩個擁有繼承資格的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他回來了，我就必須得走，你知不知道？”

“什么？”

洛嫣然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規則。

“如果讓你在我和他之間，做一次選擇，你會選誰？”

洛嫣然一下子懵住了。

她會選誰？

她應該選誰？

那個答案明明就在口中呼之欲出，可是一想到，眼前這個人將會永遠地消失在她的眼前，心上就像是被扎了一刀，莫名的痛。

“我不選。”

“很好。”他勾唇，猛地發力將她攔腰抱起，“我幫你選。”

“你干什么？！凌辰熙！你他媽的瘋了吧？！”

看著他竟然腳步堅定的朝著臥室走去，洛嫣然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要干什么？！

被扔進柔軟的大床，身上的水珠被瞬間吸干，可還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寒意。

想要起身，卻被他抓住手腕，再次欺身壓了下來。

酒精的氣味如此濃重，幾乎吸一口空氣都要被灌醉。

他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了，欲望充斥其中，醞釀著一場風暴。

那雙手越來越用力，壓得她動彈不得。

霸道的吻再次襲來，她拒絕合作，他就極盡挑逗，迫使她張開牙關。

她后退，他就逼近，一直到她退無可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夠了吧？

他還想做什么？

洛嫣然是個練武之人，就算再不濟，一個酒鬼也是打得過的。

可他的眼神中已被濃重的哀傷充滿，她猶豫再三，終究還是不忍心，緩緩放松了拳頭。

“凌辰熙。”她閉上雙眼，緩緩地長舒了一口氣，“別讓我恨你一輩子。”

啪嗒。

脖頸一片寒涼。

“滾。”

低沉的聲音，還帶著克制的顫抖。

身上的力道放松，洛嫣然起身，只能看到他面對窗臺的背影，水珠從發梢流下，啪嗒一聲，落在地板上。

“再不走，等著我說第二次么？”

他的聲音冰冷，再聽不出一點情欲。

洛嫣然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明明應該覺得懸崖勒馬甚是欣慰，此刻心里卻偏偏別扭得很。

猶豫再三，她還是起身，“我叫陸遠陽過來照顧你。”

沒有得到他的任何回應，洛嫣然抿了抿唇，再沒說什么，轉身出門。

并沒有注意到，當門鎖聲響起的那一刻，門內那個高大的身影，也終于不堪身體負荷，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