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給凡賽提發短信嗎？”丹妮斯揚起眉毛，眼睛盯著艾倫伸進褲兜里的那只手，“我承認凡賽提是個很出色的警察，但這件案子他辦不了。”

“你怎么就能確定凡賽提辦不了？”艾倫因為自己的小動作被拆穿紅透了臉，急忙反問道。

“因為六年前的那場案子他也無能為力，”丹妮斯嘆口氣搖了搖頭，“那家伙的心里始終有一個道德標尺，他親手放走了兇手，所以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擇手段，憎恨那些犯罪者。”

“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艾倫心里有些難過，現在就連一位國土安全局的探員都知道六年前發生過什么事了。

約翰知道、克里斯托弗知道，就連凡賽提也知道，卻沒有一個人愿意告訴艾倫。

他幾乎可以肯定，六年前的某些事情對近日發生的事情產生了決定性因素，以至于在時間變遷的前后，大家口中“六年前”的那場案子都已經“發生過了”。

“你不會想知道的。”丹妮斯擺擺手，想要把這個話題跳過去。

“不，我要知道，我必須要知道。拜托，看在我也要合作的份上，我總不能一無所知就幫忙吧？”

艾倫點了點頭，他已經在這個鬼地方浪費了將近兩個小時，就是為了從丹妮斯口中套出盡可能多的對他有用的情報。

其實艾倫真正好奇的事情是，為什么在時間變遷之前，他根本沒有有關于自己親生父親克里斯托弗·圖靈的任何記憶。

而變遷以后，一切應該由約翰做的事情卻都被克里斯托弗做了，甚至就連“父親”兩個字也是。

“好吧。”丹妮斯疑惑地看著艾倫，似乎是在好奇為什么艾倫對這件事情如此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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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距離現在的六年前。

那時候約翰和克里斯托弗兩人都在馬薩諸塞州理工學院教書，甚至就連艾倫的祖父拜倫也一樣，在馬薩諸塞州理工學院擔任教授一職。

圖靈家的兩代人開創了一個全新的專業，也是那個時代每一位進入M.I.T這座頂尖學府的學生必然會去選修的選修課，概念編程與電子工程。

圖靈家開創了一個嶄新的時代，這么說絕對不過分，在計算機進行量子運算上，沒人比他們走的更遠。

而他們的孩子艾倫·圖靈，實際上也被寄予了厚望，這個被以計算機之父名字而命名的小家伙在那時就已經展露出了天才般的計算機技巧。在一次考試中，艾倫的成績并不理想，年僅12歲的他通過校內計算機課時老師分配給他們自行玩耍的時間，僅僅用了十分鐘就入侵到了學校的內網服務器修改了所有學生的考試成績。

但是從那一年的6月開始，圖靈家就不再如往常那樣安分了。

克里斯托弗和約翰兩位永遠都會在概念編程與電子工程課上進行一同教學的家伙，從那時開始缺席，兩人不再同時出現，總有一位會在課上消失，躲到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緊接著，概念編程與電子工程課在艾倫的祖父拜倫的要求下，被院長下令關閉，沒有學生能夠再選修這門課。也沒有老師再有資格教授這門課，因為除了圖靈一家，根本沒有人有能力去教授他人。

不同版本的小道消息在人們口中傳遞著，有人說圖靈一家參與了國家科研項目，有人說圖靈一家是其他國家的科研間諜，他們所有的研究只不過是一種美好的掩飾。

然而，在那些小道消息中，只有幾點是準確的。

圖靈家在2013年6月21日的時候失竊了，他們的畢生心血被某些龐大的組織覬覦著，約翰或者克里斯托弗某一時間的失蹤，是為了尋找回那個失竊的東西。

克里斯托弗的夫人，莉莉，帶著她的兒子搬到了新家，試圖擺脫那些陰謀論中的組織的掌控。

于是他們不得不選擇銷聲匿跡。

但是在2013年12月24日，圣誕節的那一天，當圖靈一家與幾位好友正在他們的老房子進行慶祝的時候，圖靈家發生了爆炸。

大火從二樓開始，似乎是因為燃氣管道的結構問題，導致燃氣泄漏，大火淹沒了約翰，也同樣淹沒了艾倫的祖父，拜倫。

消防隊員整整花了十分鐘才趕到現場，他們在路上被一場車禍耽擱了，又花了三個小時才將那場大火撲滅。

在大火中，有三具尸體被從廢墟中抬出來，以及凡賽提，他痛苦的掙扎在廢墟之中，似乎因為某種保護措施，導致他并沒有受傷。

但是凡賽提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他事后在療養院休養了一段日子，沒日沒夜的咆哮著這一切都怪他，是他當初放跑了兇手。可無論心理醫生怎么問，都無法讓凡賽提回想起有關于兇手的任何線索。

那是心理創傷，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痊愈的心理創傷。

在那場大火中被抬出來的三具尸體則分別為，伊萬·伊里奇·伊萬諾夫，拜倫·麥席森·圖靈以及一名無法驗證身份的尸體，大多數人都認為那是約翰的尸體，但是克里斯托弗卻不認為是，他一直在告訴世人約翰并沒有死，只是根本沒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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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所謂的大火就是這個？”艾倫不可置信的搖搖頭，“那個伊萬·伊里奇·伊萬諾夫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家？”

“那是尤金的祖父，”丹妮斯將一份親屬關系表格遞給艾倫，“你不記得了嗎？艾倫，你當時也有在場才對，伊萬·伊里奇·伊萬諾夫是前蘇聯的軍官，后來申請政治避難才得以逃到美國，他跟圖靈家密切來往了好幾年，是拜倫的朋友。”

“不……”

艾倫猛地搖頭，試圖在腦海中尋找任何一絲有關于那場大火的信息。

但他唯一能夠找到的記憶，就是在六年前的圣誕節那天，約翰沒有回家，他只能和母親聽著廣播里的圣誕歌，一臉不悅的度過本應團聚的節日。

直到一月，艾倫才在學校里見到約翰，約翰將他接出來，帶到游樂園玩了一整天，然后在名為“城尖樞紐”的餐廳看著整個波士頓的雪景。

那時候是約翰即將進入精神病院的前一天。

沒有拜倫，沒有克里斯托弗。

艾倫在時間發生變遷之前壓根沒有有關于這兩人的任何記憶，他只知道拜倫是他的祖父，但是他從出生時就沒有見過他。而克里斯托弗，他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我不記得，這些事情在以前根本沒有發生過才對。”

“在以前？”丹妮斯并不理解艾倫的話，“但是這些事情已經發生過了，這些就是現實。”

“不對！”艾倫拍了一下桌子，那讓丹妮斯被嚇得不輕，“時間變遷過很多次，多到我已經數不清了。從計算機之父艾倫·麥席森·圖靈的死亡日期開始，光是死亡時間都變了三次，而后來或許又因為我用懷表改變了過去發生過幾次變遷，然后共濟會的殺手跳躍回去，這一次讓整個世界都變得與我以前呆的那個不一樣了。”

“你的意思是……”

丹妮斯幫艾倫接滿一杯水，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艾倫一飲而盡，咳嗽了幾聲，然后拍著自己的胸脯。他冷靜下來了，他的情緒穩定得要比自己想象中快上許多。

“我的意思是，過去發生的事情早就大不相同了，時間已經發生了改變。因為我是裂腦人，所以我能擁有時間被改變之前的記憶，在時間發生改變以后，拜倫、伊萬還有克里斯托弗這些原本根本不存在的人出現了，他們至少不應該存在在我的生活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