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克被送入醫院進行為期六個月的住院治療,不僅僅是因為羅克強行掙脫手銬導致嚴重脫臼的雙手,還有羅克用頭差點把審訊室的單面玻璃撞破的出現裂痕的頭骨。
“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羅克的父親博哈德破天荒地抽出時間,來醫院看望羅克。
羅克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出現,除了偶爾會在餐桌上留下一點飯錢就徹夜不歸外,要知道當初羅克即使是進了代夫特少年犯管教所,博哈德也沒來看望過他一次。
恐怕是醫院通知的吧,畢竟羅克還有幾個月才在法律上算作真正的成年。
“沒干什么,我被人陷害了。”羅克一臉無精打采,平淡的就好像自己即將面臨的不是什么牢獄之災,只不過是普通小學老師的說教一樣。
“被人陷害了?被誰?”
博哈德顯然沒有意料到羅克會說這種話,他以為羅克會詳細的交代事情經過,至少能讓作為父親的他盡力而為讓羅克在幾個月后的法庭中爭取盡可能少的刑期,或者直接將事情調查清楚獲取無罪判決。
要知道,這六個月的住院治療,也是博哈德為羅克爭取到的,羅克的病情實際上只需要兩到三個月就能完全康復。
哪知道羅克根本沒有理會博哈德的意思,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天花板,偶爾說起的一句話內容也是跟某些書籍沾邊的,那些話又好像是在對自己說,沒有理會博哈德的一點意思。
“如果掌控了整個荷蘭的電話線路,通過電話公司的個人信息了解別人,是不是意味著能夠對所有正在通話的人做一個判決,凡事進行過暴力行為或者傷害過其他人的都不再擁有使用線路的權利……”
“不對,電話公司不就已經這么干了嗎?當人們進行線路搗亂或者信譽不足時,他們可以拒絕為那個人開通電話服務……”
“那么如果是網絡呢?將全世界的網絡整合在一起,所有的監控攝像頭,彈道計算機,屏幕,所有的電子設備……似乎能夠創造出一個完美的世界……”
無休止的自言自語快將一旁坐著的博哈德逼瘋了,他想試著去從羅克口中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而不是單方面從警察那里知道自己的兒子“非法入侵”、“計算機入侵”又或是“竊取隱私”。
但博哈德發現他沒法開口,他從來都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并且從來也沒試著去了解過。
于是,他只能從唯一了解羅克的方面試著引起羅克的一點注意。
羅克唯一的“朋友”,愛格爾。
“愛格爾呢?就是上次跟你一塊闖到‘禁地’的那個小伙子,他跟你關系很好吧?他怎么沒來看你?”
聽到“愛格爾”三個字后,羅克的身體猛地一震,嚇得博哈德還以為他停止呼吸了,羅克剛剛的樣子就好像心臟病人犯病后突然猝死一般。
“愛格爾……”羅克終于回應博哈德了,將自己的眼睛瞪到極限,博哈德生怕羅克再用力一點,眼角處的皮膚就會向外撕裂,“就是他陷害了我,愛格爾·巴甫洛夫,那個混蛋……擁有整個荷蘭的電話線路……”
“擁有整個荷蘭的電話線路?”蘇聯軍官伊萬向門外的兩名警員出示證件后走了進來,“你是說上次跟你一塊到‘禁地’的那個小伙子掌握了整個荷蘭的電話線路嗎?”
“你來干什么?”博哈德沒好氣的瞥了一眼伊萬。
“只是來看看在未來將會對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作出巨大貢獻的孩子罷了,我不覺得看望一下他有什么錯,如果你想的話,我甚至可以讓他無罪。”伊萬毫不在意博哈德的眼神,將自己買的水果放到羅克床邊。
“無罪???”博哈德驚訝的跳了起來,他不認為那整整在紙張上長達三行的嚴重罪名能輕輕松松因為別國軍官的一句話就能全部抹除。
但一想到羅克曾今簽下的“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保密協議”和目前來看荷蘭與蘇聯之間的國家級研究協議,伊萬很可能有那個權力。
讓羅克無罪的權利。
“我不要無罪?!绷_克說話了,他看著面前的蘇聯軍官,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我要在監獄呆五年,不多也不少,那是我應該受的?!?
羅克不承認那些警察為他定下的罪名,對他來說他的罪名只有一個,并且這五年牢獄之災也正是因為這個罪名。
“信任”,他想為這個罪名給自己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讓他不再傻傻的去相信別人。
“好的,五年,我會讓法官關照關照你的。不過你能否告訴我,擁有整個荷蘭的電話線路是什么意思?”伊萬露出隱藏在大胡子背后帶有嚴重煙漬的黃色的牙齒,“我需要知道,知道的很清楚?!?
“愛格爾,愛格爾·巴甫洛夫,那家伙能夠隨意對整個荷蘭的電話線路做任何修改。包括監聽,竊取資料,以及破解你們所謂的‘禁地’的加密電話線路?!?
羅克將一切全說了出來,從那天簽下“保密協議”后對“禁地”的調查,他去海牙市電話局竊取“口令”的行動,以及那天夜里,他與愛格爾使用計算機監聽了好幾通其他人的隱私通話。
羅克想讓伊萬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他想讓伊萬給愛格爾一個教訓。
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因為在這個時刻,一旦某些人惹上蘇聯,對蘇聯產生了威脅,那么等待著那個人的結局除了死亡,就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折磨。
愛格爾,此時就是那個人。
“我明白了,所以你想要怎么做?要我親手把那孩子交給你嗎?”伊萬隱秘地露出藏在衣服下的9mm斯捷奇金APS,似乎只要羅克點一點頭,他就能立刻將羅克送出醫院,找到愛格爾。
并且把槍給羅克,讓羅克親手取了愛格爾的狗命。
但是羅克搖了搖頭。
“抓到他,”羅克狠狠地咬住牙齒,他的話幾乎都是從牙縫中被擠出來的,“告訴他洗干凈脖子等著我,告訴他‘你最好咬緊牙關’,因為我會在五年后出獄的那一天,親手擰斷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