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公子?這位清官人,可還入得了眼不?你別看她穿得寒酸,這要是一打扮起來啊,絕對賽過我們這里任何一個姑娘!”
老鴇子諂媚著,那一雙眼睛一直都在那歌女身上打轉,那眼神當中,不知道包含了多少深意。
不等姜無痕接話,那老鴇子便接著道:“公子,丑話我可得說在前頭了。清官人就是清官人,那是賣藝不賣身。等她唱完了下來陪你喝兩杯倒是沒問題,可是你若想跟她做更深一步的人生探討,那可就得看你魅力了。還有就是,清官人一旦破了身,那你可就得花錢贖她了,這個費用……”
“行了,今天我只是過來喝點小酒,沒有其他想法!”姜無痕有點不耐煩的打斷了老鴇子的話,因為他實在受不了那厚重的劣質粉黛味。一揮手,又道:“老鴇子,你可以去安排一下,等她唱完了,就過來喝兩杯。錢就對不是問題!”
說話間,姜無痕則是緩緩的從懷中取出了一錠約重二兩的金子,直看得那老鴇子眼都直了。
金銀,乃是世俗間的通貨幣,走到哪里都能用。而在修道界,這些東西則頂不了用,必須得用元晶石當通貨幣。姜無痕乃是修道界人,自然不怎么把金銀放在眼中,這才揮金如土。
“呵呵,好好好,公子果然是出手闊綽,媽媽我這就給你安排!”
“去吧!”
揮了揮手,姜無痕便不再理會那老鴇子了,而是兀自喝著小酒,欣賞著那女子的表演。
盼君歸,盼君歸。
獨上高臺,望盡天涯路。
眼欲穿,人未回。
問君何時歸?問君何時歸?
無量山,山無量。
無量山外望夫臺,夕陽滑落人還在。
百年彈指揮,佳人淚斷腸。
等等等,等過春來,秋冬又走。
北風起,燕雀歸。
為君歌一曲,藏進微風中。
飄蕩千萬里,傳達我情意。
不求金甲錦袍耀四方,只求君安平,早日歸故鄉。
少女輕唱著,手中琵琶甚是凄涼。她的歌聲,仿佛為觀眾勾勒出了一副美好而又蒼涼的畫卷。在那畫卷當中,似乎有一個癡情女子,在一座百里長臺上,遙望北方,等待著自己的丈夫歸來。
不幸的是,那癡情女子足足等候了多年,直到青絲成雪,也未能等到自己的丈夫歸來——無量山外望夫臺,夕陽滑落人還在。這得是多么凄涼啊?
聽到這里,姜無痕的內心竟是狠狠一揪,沒來由的一陣絞痛。這段唱詞,似乎戳到了他的內心。
反觀滿堂賓客,依舊是酒肉胭脂糜,又有誰曾細聽過哪怕一句啊?
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百年等得君歸來,滿頭青絲已蒼白。
望夫臺上相逢淚,一別音容兩渺茫。
天王更是風華盛,可憐紅顏卻成嫗。
少女依舊在歌唱,那蒼涼的歌聲,可謂是情深意切,入木三分,直叫姜無痕的內心再次狠狠一揪。
他深深的記住了這些唱詞,每一字一句,都能叫他身臨其境,都能很戳他的內心。仿佛,他就是那唱詞中的天王,就是那癡情女子所等待的負心漢……
啪!
猛然間,一張桌子竟是被拍碎了,不僅驚得臺上歌女停止了歌唱,更叫滿堂賓客錯愣不急。
抬眼望去,就在姜無痕一丈遠的地方,正有一個身著華麗,渾身珠光寶氣,卻又肥的流油的中年人,怒指向了臺上的歌女,喝罵道:“臭婆娘,你是在嚎喪嗎?我們在這里歡聲笑語,你卻在那里哭爹喊娘,你是誠心找打嗎?還是你真的死了老爹?”
的確,要說起來那歌女所唱詞調,真的跟現場氣氛有點不搭。人人都是摟著姑娘花天酒地,唯獨她卻在那里唱著凄涼的歌詞,又豈能叫人不怒?
聽著這樣凄涼的詞調,誰還有心情玩樂啊?
“對不起,對不……”
啪!
不等那少女道歉完畢,那中年人便沖上臺去,狠狠地抽了那少女一耳光,直打得那少女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整個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然而,還不等那少女爬起來,那中年人卻又揪著那少女的頭發,狠狠的摔打了起來,那叫一個凄慘啊,看著令人心碎。
令人痛心的是,臺下觀眾,非但沒有人上去勸阻,反而還喝起了彩!
只見有人大叫道:“什么破玩意兒?簡直就是敗壞雅興。明明是個表子,卻還要故意裝清高。想要立牌坊,還來這種地方作甚?”
“就是,就是,又想賺我們的錢,又還不讓我們碰,你當我們的錢那么好賺嗎?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依我看,今晚就該給她破身,看她以后還怎么高冷!”
賓客們,你一句我一句,恨不得將那歌女給當場辦了。
而臺上那中年胖子,則是揪著歌女的頭發,滿臉獰笑。
他沖人群揮了揮手,大喊道:“我說諸位,莫非你們也覺得三爺我今天應該把她辦了?要是你們肯承讓,今晚的酒錢,三爺我統統包了,哈哈哈哈!”
“好!”
“好!”
“三爺霸氣!”
臺下,那是喝聲一片,似乎所有人都想看這個熱鬧。甚至,人們恨不得當場看個真人表演。
只見那歌女,滿臉都是驚恐,她不停的求饒,但卻掙不開束縛。舉目四望,滿堂竟是嘲弄,誰能給自己撐腰?
最后,歌女的目光落在了姜無痕身上,那雙眼之中竟是哀求,無言的哀求。因為,她早就注意到了,滿堂賓客,唯獨姜無痕一人真正的在聽……
“哎呦喂,我的魏三爺,您這是做什么呢?”
關鍵時刻,早先招呼姜無痕的老鴇出現了。一上臺,她就開始去掰那中年人的手,企圖將歌女解救出來。那是好話說盡,極致的討好。
然而,那中年人壓根就不買賬,反而還狠狠的抽了那老鴇子一巴掌。
怒道:“什么破玩意兒?今天我魏三爺,非要破了她的身,你有意見嗎?你要有意見的話,你去開元山上找我二叔說去。我二叔要是讓我放開她,我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