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將結婚證和名片仔細收好，給自己打了氣，然后才往家走。

“你這個死丫頭你怎么才回來？我給你打那么多電話你都看不到嗎？”李蓉呵斥道。

“我去結婚了。”許菁開口就是王炸。

“什么！？”

許大山和李蓉兩人齊刷刷看著她，眼珠子都差點沒蹦出來。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我沒胡說。”許菁道，從懷里拿出了結婚證。

許大山和李蓉只是掃了一眼，壓根不在乎，連里面的男人是誰都沒看清。

“你這死丫頭，你反了天了是不是？就這么簡簡單單就把婚結了？你眼里還有沒有我們這個爸媽了？”許大山罵道。

李蓉在乎的則是：“彩禮呢？你要了多少錢的彩禮？”

“沒有。”許菁道：“我們家沒出嫁妝，所以我也沒要彩禮，是裸婚。”

“裸你個大頭鬼！”李蓉罵罵咧咧：“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么大，你一毛錢不要就往人家家跑？你對得起我們嗎？你現在，趕緊去問張成要錢，三十，不對……五十萬！少一毛錢都不行！”

許菁沒解釋和自己結婚的不是張成，只道：“我不會問他要錢。”

她比誰都清楚，這彩禮最后只會全部落到許巖的手里，爸媽一分錢都不會留著，更別提留給她。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不會把我的房子轉讓給許巖，從今天開始，我就從這個家搬出去！”

“你——”李蓉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許菁的鼻子罵：“那可是你弟弟！你不把房子給他是成心害他娶不到老婆嗎？你怎么做的姐姐？一點擔當都沒有！”

許菁不想再和爸媽爭論偏心與否的問題，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就要走。

許大山和李蓉氣得跳腳，李蓉更是揚起了巴掌要扇到許菁臉上。

“我打死你這個賠錢貨！”

“媽，別這樣！”許巖從房間里跑了出來，攔在了許菁身前。

“巖巖你讓開，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賠錢貨！”李蓉叫道。

“爸媽，你們別生姐的氣。”許巖道：“結婚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姐姐自己可以做主的。”

“至于房子……那本來就是姐的，給是情分，不給是本分。”

聽到自己寶貝兒子這么說，李蓉依舊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

所以，現在許菁這個賠錢貨是一點情分都不講了。

還是許巖讓人省心。

“我的巖巖怎么這么懂事啊。還是生兒子好，知道體諒我們。生女兒有什么好的，養了那么多年，到最后白白送給人家，還不如生塊叉燒！”面對許菁，李蓉忍不住氣打一處來：“你再看看你，根本就是個不孝女，連你弟弟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從小到大，這樣的話許菁不知道聽了多少。

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因為許巖的‘懂事’，她挨打又挨罵，被逼著讓出一件又一件自己喜歡的東西，就連睡覺，她也只能睡客廳，一睡就是十幾年，直到她自己買了房子。

卻還是被覬覦。

她不相信轉讓房子這件事許巖從頭到尾一丁點都不知情。

“那正好，我走了，就打擾不到你們母子情深了。”許菁心早已涼薄。

“姐，你別這樣。”許巖想要拉許菁的手，被她躲開了。

后者滿臉受傷，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李蓉想要發作，被許巖制止，許巖吸了吸鼻子道：“姐，你別生爸媽的氣，他們這么做是有原因的，爺爺生病住院了，手術費要五十萬呢。”

“什么！？”許菁詫異不已。

許菁本以為許巖是在撒謊，但在看過病歷后后，確定爺爺是真的生病了。

腦子里面長了個東西，需要開刀。

那種難度的手術費用確實要五十萬左右！

許菁成長生涯中所有的溫情幾乎都是爺爺給的。

她的糖果被許巖搶走，是爺爺偷偷摸摸帶她去買，許巖干了壞事把鍋往她身上甩，她被罰不準吃飯，餓得頭暈眼花，也是爺爺，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小面包給她吃，還給她講故事，唱童謠……

現在看著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爺爺，許菁又怎么能忍心不管？

她想了很多辦法，但因為剛裝修完，最終也只能湊出五萬來。

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賣房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您好。”

“是我。”手機那邊的聲音格外低沉，疏離感十足。

許菁一下就聽出來了。

“啊，你好你好，那個，有什么事嗎?”

似是因為她的態度，讓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幾秒，而后才道：“天黑了。”

許菁看了一眼路燈，“嗯，對，我知道，怎么了？”

陸沛恒：……

他真的很想掛斷這個電話，奈何奶奶在一旁眼巴巴的望著，他只能道：“你怎么還沒回來？”

許菁：！

她忽然想起來，她結婚了，得回人家的家！

“那什么，我現在馬上就過去。”

“好。”不等她回復，陸沛電話掛的飛快。

童奶奶很不滿意。

“你這木頭，就不能開點竅嗎？就不能主動一點去接你自己的媳婦嗎？”

陸沛恒不為所動，“她有腿。”

童奶奶白了他一眼，“她是有腿，要是跑到人家家去怎么辦？你哭都沒地方哭！”

……

許菁沒想到四海小區這么大，倒不是說里面的住戶多，而是每層樓的間距大，樓與樓之間跟隔了個花園一樣，許菁到處找才找到十棟。

她剛用鑰匙打開門，入目就是童奶奶和陸沛恒望過來的眼神。

許菁心頭發慌。

“你們……一直在等我嗎？”

陸沛恒沒說話，那張臭臉表明了一切。

許菁摸了摸鼻子，“對不住啊，我忘記我結婚了。”

這真不怪她，她滿腦子都是爺爺生病的事，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得回別人家，而且這婚結的真沒什么存在感，她忘記也是人之常情，沒想到人家會大半夜都在等自己。

“沒事沒事。”童奶奶笑瞇瞇道：“能找到門就好，那什么，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

“好。”許菁扯出笑臉。

站在原地沒動。

她……該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