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停在二樓,在陳遲的分配下,一行人分成兩隊,分別前往大廈左右兩側。
為了讓這兩只大家伙打起來,它必須封死一樓所有的通道,所以每一隊人都帶上了整整兩瓶信息素,封住兩邊的通道,然后從休息室里取了一疊毯子,把剩余的信息素全部噴在上面,然后一人分走一張,披著毯子蹲在通道角落。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陳遲全程盯著投屏軟件,看著一樓角落的紅點越來越大。
被指定的變異體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以極快的速度成長,當吃完垃圾房的尸體后,它感到焦躁,開始渴望更高層次的進化,于是踢開上鎖的房門,在通道里游走。
以苦痛侍僧為基底的實驗體似乎沒有完全進化成功,成了一只身材魁梧的巨人,四肢卻出奇地短。
但是這樣奇怪的體態并沒有影響行走,相反,它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是那種大體型卻能高速移動的怪胎。
畫地為牢戰術很快也起到了效果,它在通道里不安地徘徊,走到噴有信息素的區域便停下腳步,即便前面空無一物,依然在猶豫片刻后選擇了轉身離開。
幾經轉折后,它終于進入了大廳,與體型龐大到夸張的001開始對峙。
對峙并未持續多久,隨著密密麻麻的骸骨摩擦聲,001號站了起來,以憤怒的咆哮宣戰,小巨人也在短暫的加速奔跑后沖了過去,發生碰撞。
兩大超級實驗體正式開戰,它們的實力在伯仲之間,每一擊都伴隨著地震一般的巨響,場面簡直驚心動魄,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慶幸自己是在觀戰,而不是參戰。
小巨人不斷移動,襲擊對方的脆弱部位,每一擊都會打碎大片骸骨,001的反擊也會在它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傷痕。
苦痛侍僧的能力起到了很好的減傷效果,小巨人的打法極其狂暴,強行頂著對方的攻擊將一具具骸骨從001身上扯了下來。
見洛哈特悄悄松了口氣,陳遲給他潑了盆冷水:“別高興的太早了。”
“?”
正當洛哈特疑惑為什么他會這么說時,戰況發生了轉變。
001號終于放棄了這個巨大的累贅,主動解開了所有骸骨裝甲,露出藏在最深處的完美比例人形軀體,以亡骸天使形態出擊。
二周目的使徒們連一刀都抵抗不住,小巨人也沒好到哪里去,本該脆弱無比的骸骨利刃輕而易舉地切開了它的皮膚,001靠著骸骨雙翼賦予的超強機動性不斷制造傷口。
短短幾秒,強悍無比的小巨人跪倒在血泊中,被刺穿心臟。
按照計劃,這時候應該一擁而上,坐收漁翁之利,但角落卻鴉雀無聲。
都不需要思考,用屁眼想都知道二階段的001號還沒力竭,血條幾乎是滿的,用了三十多只實驗體和三位使徒養出來的小巨人都打不過,讓他們打豈不是送貨上門?
在騷亂產生之前,陳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還沒結束,繼續等待。”
真的沒結束嗎……每個人內心都有這樣的疑問,別說是一路走來的三叉戟,連陳遲自己都不太確定,他們能做的只有等待。
001號揮刀斬斷小巨人的頭顱,胸口的骨骼向外打開,露出內部的太歲,從上面長出大量觸須,刺入心臟,迅速汲取養分,開始了新一輪的進化。
這時意外發生了,001號并沒有進入三階段,本來極其完美的身軀也開始融化,大量皮肉簌簌掉落,很快就成了一具與尸山無異的骸骨,頹然倒地,再無聲息。
“這就結束了?”
除他以外的每個人心里都有疑問,他們明明什么也沒做,001號卻莫名其妙地死了,這是什么情況?總不能是自殺的吧。
陳遲輕輕松了口氣,主動起身來到戰場中央,用毛巾裹住那塊尚有活性的太歲,這是屬于他的戰利品,沒人質疑。
但奇怪的是,零碎的骸骨堆里沒看到其他物品,伊瑪塔爾騙了他,通關方法并不在001號身上。
“原來如此!”埃德溫率先想清楚原理,瞪大眼睛盯著陳遲,難以掩飾臉上的震驚,“你計算了它的進化極限,把它撐死了!”
“說到底還是沒跳出的動物局限性,被本能支配了大腦。”
陳遲微笑著點頭,盡管他自己心里也慌得不行——誰特么能算得出這玩意的進化極限啊,純粹是仗著有外掛賭命罷了。
到這里,一切都按照計劃中發展,本來略有微詞的洛哈特也心服口服。
“還是你的計劃靠譜,這玩意我們根本處理不了,就算能從前面49樓的實驗體襲擊中存活,也會被阻攔在最后一關前。”
埃德溫心有余悸地點頭認可,雖然他知道這個計劃,但并不了解具體布置,更沒想過大廳里會有這么夸張的變異體。
“但殺了它我們照樣不能離開這里。”約克潑了盆冷水,“我們無法打開封閉裝置。”
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陳遲的計劃再有用也僅限于解決怪物,依然沒有給出逃離大樓的方法,難免會遭到質疑。
“恢復通訊后,實驗室背后的組織會派人前來查看情況,他們那邊一定也能收到芯片的定位情況。如果換做是你來指揮救援,你看到一樓大廳里有個深紅色的光點,你會選擇打開封閉裝置進去嗎?”
“當然不會。”同為陰險之人,洛哈特瞬間理解了陳遲的意圖,“原來如此!你真是個天才……等等,那我們豈不是會被他們抓?”
“傻孩子,他們不敢抓我,幸存者只有你和埃德溫會被抓哦。”
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書法,大門處的封閉裝置緩緩打開,一道強光撕破黑夜從正面打來,逆著光可以看到數百支黑洞洞的槍口指著這里。
為首的是一位身穿作戰服的軍官,從胸口琳瑯滿目的勛章來看級別不會太低,但一枚從遠處大樓投射而來的紅點落在頭頂,看來在外面等待的不只是“他們”的人,調查員也及時抵達戰場,互相制衡。
幕后黑手甚至能調動軍隊,這份力量對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可怕,但陳遲非但沒有退縮,反而一邊跳著為了去年單位年會表演特別訓練的橙色正義,以怪異的姿態扭動著身軀,不斷向槍口靠近。
他的行為感染了所有玩家,多蘭很快跟了上來,模仿著邁克的太空步滑著走,即便沒有伴奏也故意大幅度扭動肩膀和腰肢,緊接著是跳曳步舞的瓦奧萊特和交誼舞的約克。
輪到寧晚時,她無奈地笑了笑,拿大衣當裙擺做了個開場禮,然后踮起腳尖,以優雅的姿態跳起了天鵝舞,旋轉著離開大門。
沒人開槍,甚至沒人說話,那位軍官被狙擊槍壓制動彈不得,臉色鐵青地看著所有使徒大搖大擺地離開大樓,直到大廳內只剩下一地狼藉和兩個臉色比他還黑的研究所負責人。
就在這時,帶頭走出大樓的奇行種將一團臭烘烘的毛巾丟了過來。
他下意識伸手接住,皺起眉頭問:“這是什么?”
“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陳遲笑著招手,“祝你玩得盡興。”
軍官憤怒至極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位嘲諷屬性拉滿的始作俑者化作晶瑩的粒子特效,在眾目睽睽之下消散無蹤。
與此同時,一道道虛空之門在使徒身后敞開,將他們帶回集合地點。
狙擊槍的紅點終于移開,沒等軍官松口氣,數十條猩紅觸須從毛巾伸出,刺入他的手掌,痛苦的怒吼聲掀翻了加利福尼亞的夜空。
“該死,我遲早要殺了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超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