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6點,睜開眼睛天都黑了。
肚子餓到懷疑人生,陳遲顧不上洗澡,先穿上昨天的衣服下樓,去面館直接點了兩份一樣配置的大碗牛肉面。
等待上餐的時間里,陳遲掏出手機,如往常那樣刷新聞,他的目光很快就凝固了,身體也變得格外僵硬,好像滑動一下手指都很困難似的。
【德國大使館二級理事朗費羅·克萊門斯失蹤,目前警方正在大范圍搜尋,如有線索請立刻匯報。】
“……啊?”
陳遲舉起的筷子停在半空,好一會兒都沒落下。
雖然已經猜到了那些玩家很可能都是現實中的活人,但他怎么也沒想到被殺死的玩家是這么敏感的身份,甚至直接引發了大范圍的輿論……
其實想想就知道不是失蹤,而是調查員連夜處理了尸體,但對方畢竟是駐外大使團,身份十分特殊,要強壓下去很難,不知道他們會用什么方式處理。
這件事陳遲沒法插手,只能寄希望于調查員足夠給力,別留下什么指向他的線索,玩個游戲就成通緝犯了。
他打開手機地圖,檢索了一下識之海研究所,沒有搜到,不過銀星大廈就在本市郊區,切換到3D模式后能看到17樓有個未標注的區域,應該就是研究所沒錯了。
“果然是現實啊。”
陳遲的心情十分復雜,倒不是因為親手殺了個人——朗費羅想殺他的時候可沒猶豫,那么他在還擊時自然不會猶豫,來幾次就殺幾次。
現在最困擾他的還是那個問題:到底是游戲還是現實?
真實的場景,與自己相識的朋友,還有被殺后消失的玩家,導致食量增大的詛咒,一切都證實了游戲中的現象會干擾現實。
但陳遲可是確確實實戴上頭盔玩的游戲,全程沒出過家門一步,更別說他失敗死亡后還能帶著這些活人回檔,這些都是游戲的有力證據,而且在游戲中出現的活人也從沒否認過游戲的存在。
兩邊都有足夠多的證據,在腦海中形成拉鋸戰。
“分不清,根本分不清啊我草……”
這時一個想法突然浮現。
“說起來,既然詛咒會繼承到現實里,那……能力呢?”
一陣風吹過,從陳遲肩頭帶走了一片細小的花瓣,落在桌上,大概是從店外帶進來的。
他捻起花瓣,找到昨天調動能力的感覺,朝前方輕輕一彈。
本該迅速墜落的花瓣完全違反了物理規律,像是不受風阻影響似的劃出一道直線,飛出兩米遠,最后打著轉兒落在了角落那桌客人的面碗里。
“誒,老張,你這面里咋還有花瓣?”
“咦?店里也沒花啊,那我給你換一碗吧。”
老張一下子給他問懵了……
陳遲立刻收回視線,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盯著手機,實際上內心劇烈翻騰。
“加速”生效了!
這證明超凡者就存在于現實,而他也成為了其中一員!
再聯想到剛進游戲時看到的背景信息,陳遲終于明白了一切是怎么回事。
“這是發生在現實中的游戲,使徒、秘藏之地,以及恐怖邪神都是真實存在的,只是他們將自己隱匿于現實的保護中,以‘使徒游戲’的形式進行殊死爭斗,我也是其中一員。”
“但我的參與方式與他們不同,他們需要在指定的時間內到達指定地點,我卻只要在家戴上游戲頭盔,而且他們死了是真的死,我死了卻能回溯,一切的原因并不是什么擬真游戲,而是第十四位神的能力……”
時間回溯!
即便享受了很多次能力帶來的效果,陳遲依然驚訝于這種超模力量。
究竟是多么強大的存在才能讓一個剛起步的普通人逆轉整片區域的時間?隨著他的等級逐步提升,有沒有可能主動掌握這個能力?
這種毀滅平衡的強度但凡出現在網游里,玩家都得拿槍指著策劃讓他連夜修改數值,更何況是一步走錯就可能會身死道消的現實游戲,難怪會遭到其他十三位神的聯合針對。
當然,作為享受強度福利的玩家,陳遲肯定是希望超模越晚削越好,還是看看遠處的劍魔吧家人們。
“不過目前確認的只有時間能力,游戲是又是怎么回事,從遠古遺留下來的左納烏科技嗎?”
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能被稱為神的存在應該沒那么容易死,留點遺產什么的很合理,寧晚不也說了目前還有這位神明的信徒在大地上行走,調查員很可能就是其中一支,他隨口一猜的可能性很高。
正在這時,解決了前桌客人問題的老張端著面過來,以為陳遲在念叨游戲,笑著叮囑了一句。
“年輕人平時玩玩游戲沒什么,但也別廢寢忘食,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注意休息啊,要是懶得下樓就打電話,我給你送上去。”
“嗯嗯知道了。”
陳遲隨口應付,端著面開始吸溜,腦子已經神游天外,在想使徒游戲的事。
正常人這會兒很可能已經退縮了,成為超凡者的誘惑固然很大,但使徒游戲的風險更高。
可陳遲不是知難而退的性格,危機只會讓他更加興奮,畢竟他的失敗是有兜底的,只要腐化值不超過一百就能通過經驗值來抵消。
不過死亡的代價不僅是增加腐化,詛咒也很關鍵,識海囚徒這東西就麻煩的很,既然繼承到現實,那他就必須學點什么,避免剛加上去的意志被扣除。
陳遲的目光落在忙碌的老張身上,心中頓生一計,端著面板溜達到后廚,探著脖子往里看。
“老張,我能學學你做面的技巧嗎?也不是想偷師什么的,就是好奇。”
識海囚徒只說學習新知識,又沒說學習什么類別什么難度的知識,生活里能學的太多,雖說不一定夠學一輩子,但應付一段時間至少還是夠的。
一看陳遲就不是那種平時懶得下廚的人,更不可能開店搶他生意,所以老張也沒在意,笑了一聲,招手讓他進來。
“其實也沒什么技巧,主要是有幾種配料是我們老家的秘方,你學著回家做沒關系,別發到網上去啊。”
“不會不會。”
陳遲放下面碗,耐心地把老張說的配料表記在手機備忘錄里。
當最后一個字輸入完畢,他隱約聽到腦內傳來輕微的咔噠一聲,像是某種金屬鎖扣解開了。
“識海囚徒就是在我腦子里裝了個枷鎖,如果遇到能夠在靈魂動手術的高手,是不是可以直接把這詛咒摘掉?”
陳遲很快甩開這個奇怪的想法,先不說操作可能性多少,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安全交給別人操控,相比較之下每天學點新知識真不算多麻煩的事,無非是網游日常罷了,做多了遲早會習慣。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跑快快,弄清楚這個游戲頭盔以及背后的第十四位神是怎么回事。
事不宜遲,吃完面之后,陳遲回家換了套平時不常穿的衣服,背包里面又帶了一套備用,用深色棒球帽遮擋面容,趕往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