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可汗？

哪一個可汗？

赤那的信里并沒有說明，但是這其中所表現出來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這種事情，是萬不能暴露出來的…

尤其是在這一片草原之上，對于已故可汗的埋葬，都是尋找一處墓地，直接埋葬，然后再萬馬踏平，殺以母駝，以幼駝為引…

這一支隊伍，則是守陵人…

而他們有一個獨特的名字‘達爾扈特部’，他們不服兵役不用納稅，甚至…不受現可汗的制約，可自行發展。

他們一般不居住在陵寢周邊，而是以小部落的形式，存在于草原之上，直到祭祀之時，才會按照規矩前往…

而這些，也是赤那聯系楊觀的原因。

這么一支隊伍，來去如風，還會襲殺所有見過的人，作為此處駐軍的赤那，當然曾經遇見過他們行事，只不過這些事情赤那這一類人并不會追究，而不明所以的楊觀，卻有些唐突的插手…

一時間，讓如今處于兩難之間的赤那，不得不開口提醒。

因為這種密葬，在草原上是不能公開的…

知道可以當做不知道，可你要將這件事情給揭開了，那么這周邊之人，必然都會受到懲罰…

楊觀看著書信，眉頭微蹙看向破軍營公孫賀。

“讓人查一下，看有沒有沿途被傷害的牧民！”

“遵命！”

公孫賀一個行禮，連忙去向旁邊安排探騎出發。

“準備撤兵！”

眾人不知那書信里說了什么，但是此前楊觀已經有了安排，加上眾人對于此地并沒有什么圖謀所以并沒有什么意見…

等退出數十里，在一處背風的山坳中安營，大帳之中，躺著一具尸體，正是那個被殺死的探子。

漢人。

和自己從涼州衛一起來到這兒的夜哨…

公孫賀傳來消息：“王爺，途中發現，有三戶牧民被殺，亡十七人。”

楊觀靜靜點頭，看著身前的江南、鄭航、劉劍、公孫賀、黃渡、黃憲、郭瘋子和安老五，這才伸手將書信遞了出去。

“達爾扈特部，一群守陵人。”

“兩個問題，也是我們的選擇。”

“一個，我們的民眾士兵被傷，那就報仇，這其中會死很多人，但這也是我們這三眼黑天旗和我們這些人存在的意義。護佑他們，是我們一開始就定下的規矩，也是我們立足這里的根本！”

“第二個選擇，退卻，尋找一個理由，給他厚葬，至于那些牧民，死了就死了，為了我們以后能夠在此地安穩，能夠去達到更大的目的，自保。”

楊觀并沒有自己做決定，而是將目光投向下面眾人…

幾人微微一怔，有些不安的互相對視著。

片刻后，江南才終于開口：“王爺，對方的部族人馬……”

楊觀抬手看向眾人：“不用考慮這些，只是選擇。”

“他娘的，當然選前者！”

“咱們的兄弟死了，難道連報仇都不敢嗎？”郭瘋子直接大喊一聲。

旁邊的鄭航并未開口，而江南卻連忙說道：“郭鎮撫，不用如此著急。”

“我們來此，是為了更大的目的。”

“如果因為此事而和這群達爾扈特部的人起了沖突，對方無論是人數，還是在蒙族人的傳統上，都占據大義，如果引起了更大的傷亡，我們又該如何對下面的民眾和兄弟們交代？”

安老五低聲道：“我贊同江管事的意見。”

“目前，我們兵馬未足，便是貪狼和破軍兩營，都沒有足夠的戰力，加上深處冬季，我們不可能放開了進行訓練，人能受得了馬也受不了。”

郭瘋子斜瞪一眼安老五：“老五，那可是咱們己字旗的兄弟！”

安老五張了張嘴，他不愿意和郭瘋子吵，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

己字旗，是這里所有人心里的東西，這種東西不能拿出來，一拿出來就是大義往下壓，根本沒法吵。

鄭航一直看著眾人，終于此，才看向上位楊觀：“王爺，您的意思呢…”

楊觀緩笑搖頭：“我的意見沒有參考性。”

“說實話，這是我們所有人的選擇，是為了一個兄弟和治下的十幾名牧民，拼盡全力的去廝殺，還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而放棄他們…”

“這是兩條路，兩條完全不一樣的路。”

“第一條路，即便是我們如今再艱難，可一旦我們趁著這件事情，拉攏到大量的民眾加入我們，那我們的無論是隊伍的凝聚力，還是未來的意志力，都將有著巨大的提升，同樣帶來的影響，我不多說，你們也明白。”

“第二條路，如今，我們處境安穩，可以安心發展，以圖自保然后逐漸發展壯大，未來有可能在此地立足，甚至于占據一片天空都不是沒可能。”

“呵呵，當然，這兩條路帶來的結果，也將是完全不一樣的…”

楊觀看向眾人。

“在此之前，我從未和諸位深談過于此相關的事情。”

“而是一直將重心放在民眾身上，所有人都知道，得民心者的天下，我們未來怎么樣，誰也說不清楚，但是在這一片土地上，我們如果能夠擁有一片有著民眾支持的土地，對于我們而言，那絕對是無上的優勢。”

楊觀說到此，微微一停掃視眾人。

“所以…該如何去說服民眾，來靠近我們，這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

“而對于諸位，我之所以一直沒有說，原因很多。”

“具體不細說了，總而言之，今日，我將選擇權交給你們。”

楊觀說著緩緩起身：“我出去一下，你們該吵就吵，該鬧就鬧，但是一炷香之后，我回來，我需要一個明確的回答擺在這兒。”

“然后，我們商議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計劃。”

楊觀未等眾人回答，而是轉身朝著大帳外而去，留下這么一群人，一時間坐在帳內面面相覷。

而此時，被冷風吹了一個激靈的楊觀，很想來一根煙…

他看著這莽莽荒野，在未來，這一片土地，是我們的國土…

而現在，這一片土地，卻是敵對方。

如何來讓兩片土地上的民眾，能夠逐漸的走向一起，烏蘭夏勒或許是個試驗場，可更多的，卻是如今作為烏蘭夏勒統治者的他、他們，這一群人今天的一個決定，就要來決定這一片土地未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