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萊莎小姐的陪同下，伊恩在小隊的財務處領到了兩件工作服：一件黑色修士服、一件寬松戰斗服。

“修士服是我們平時的辦公服，雖然我們非凡者小隊的主要工作是處理非凡事務，但在編制上也是教會一員，因此平時有空需要去教堂輪班，具體哪個教堂需要看你的信仰了?！?

“我們第七小隊大部分人都是信仰風暴之主的，因此平時輪班都在上面這座中央大教堂。不過這畢竟不是我們的本職工作，你可以簡單理解為是工作范圍允許的外快。”

萊莎小姐說著，一邊用手指了指上方地面的中央大教堂，

“而戰斗服是平時出任務穿的。戰斗服的表面有特殊的非凡力量保護，因此刀具是砍不進來的?！?

伊恩還特意找了把小刀嘗試一下，發現確實自己怎么刺，都無法在戰斗服制造傷痕。

伊恩說道：“這種保護級別對付普通人應該足夠了，但我們平時要處理的對象應該是非凡者吧？”

萊莎說道：“是非凡者沒錯，但絕大多數低階非凡者的戰斗力其實和普通人沒什么區別。只有少部分序列的非凡者在低級階段就擁有極高危險程度。”

例如凡爾納的夢魘……伊恩暗自琢磨了一下，旋即又問道：

“那序列是什么意思？是指非凡者的能力分類嗎？”

“你不知道嗎？”萊莎一愣，接著恍然，“哦，應該是你入職的時候隊長還沒跟你解釋太多，那我現在可以跟你解釋一下，反正以你資質測試的評分，未來肯定要成為非凡者的。”

有沒有可能，我現在就是一名非凡者了……伊恩內心調侃著，但臉上還是擺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雖然上次召喚儀式中，奧蘿爾有講過關于部分非凡者的信息，但那都是比較碎片化的訊息，現在都加入組織了當然要了解更加完整的訊息。

“首先要跟你講下非凡力量的來源。”

萊莎語氣舒緩地說道，“你知道如今的學校和教廷是如何宣傳非凡者和非凡能力的嗎？”

“我有些印象?！币炼骰仡欀X海中有關于教廷宣傳非凡者的相關內容，“除了宣傳教廷的權利來源于神祇賜予之外，有關于非凡者的內容就是非凡者的力量乃是神跡，乃是神祇賜予給世人的恩賜?！?

說到這里，伊恩不由停頓，因為他聯想到此前奧蘿爾在召喚儀式中與安娜講解到的內容，非凡力量的本質其實就是神將力量賜予給了人類。

萊莎小姐接話道：

“在神祇降臨世界之前，這個世界的人類過著水生火熱的生活，人種滅絕、環境破壞，甚至到了無法生存的地步。這就是第一紀元，混亂紀元。只不過有關于第一紀元的史料已經非常稀缺了，導致如今我們也無法窺探那個紀元的人類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導致整個世界的毀滅，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在神祇降臨于這個世界之前，人類一度瀕臨滅絕。也是在此時，神祇降臨了，拯救了危在旦夕的人類，這便來到了所謂的第二紀元，光明紀元?！?

“在第二紀元中，一位人類向眾神祈禱希望能得到神祇的加護，而當時最為強大的神祇聯合其他眾神的意志，為人類降下了死海文書。傳說由于神祇的力量過于強大，因此普通人難以模仿，為此神祇在死海文書中教授人類以服用相應魔藥的方式來獲得力量。人類這才正式步入到非凡之中。”

聽到這里，伊恩猛然有些明悟：“所以如今的非凡力量只不過是對神祇的一種拙劣的模仿？只能使用魔藥這種方式才能晉升。”

“沒錯?！?

萊莎微微頷首，又繼續說道：“如今人類的非凡力量不過是人類對神祇最拙劣模仿，是神祇將自己的力量賜予給了其虔誠的信徒。這也是為什么只有加入教廷才能成為非凡者的原因之一?！?

“然后就是非凡者的力量體系?！?

“先說你比較好奇的序列吧。其實你之前猜測的說法非常準確，所謂的序列其實就是一種劃分。就跟職場里有財務、有人事是一個道理。但因為非凡者是對神祇能力的一種模仿，所以每位神祇只代表著一種能力的序列?！?

“而序列排名由低至高，數字是逐漸減少的。最低序列9，最高則是序列1。”

聽到這里伊恩不由一愣，因為上次她從奧蘿爾口中知道的序列排序，最低同樣都是序列9沒錯，但最高的序列奧蘿爾上次說的明明就是序列0才對。伊恩本想直接開口詢問“序列0去哪了？”但突然想到這樣問好像不對勁，于是連忙斟酌話語說道：

“最小的數字不應該是序列0嗎？為什么只到序列1就沒了？”

“不知道?！?

萊莎搖了搖頭，“確實最小的數字應該是0沒錯，如果按照邏輯來說，最高序列應該是序列0才對。但問題在于，隨著第三紀元眾神紀元的眾神大戰結束，記載著所有序列名稱和晉升方式的死海文書也消失不見，并且當時還有很多神祇在這眾神大戰當中相繼隕落，因此也有很多非凡者序列失傳了。而有關于序列1之上的序列0也就成為了傳說?！?

“畢竟現在還沒有一位序列0的非凡者誕生，并且在缺少相應史料的情況下，如今的學者們更相信序列1才是非凡者力量的盡頭?！?

“我們非凡者小隊平時也會對那些第三紀元的遺跡或是文獻進行考古，我記得你好像也是考古系的大學生吧。要是你未來能在這方面發現點什么，也要盡快上報，這可是一份大功勞。讓你直接晉升非凡者的呦?！?

萊莎小姐說到最后又鼓勵他一頓。

但伊恩想到的更多是萊莎小姐和奧蘿爾之間的話語的差別。他此前可是在組織里了解到，奧蘿爾的全名叫奧蘿爾.馮.霍恩海姆，這家伙可是達到“天災級”通緝令的非凡者，實力更是達到了當今非凡者的頂端人物。

如果奧蘿爾這樣的非凡者都認為存在序列0的話，那序列0肯定是存在的。但為什么整個非凡者小隊里對于這種說法還是保持懷疑呢？甚至說認為序列0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這個說法是只有奧蘿爾一個人相信，還是其他強者都相信的事實。但如果是其他強者都知道的話，那為什么沒有公開呢？

伊恩腦袋里頓時跳出來各種困惑。

不過萊莎小姐倒是并沒有注意到伊恩如今的想法，而是繼續開始講解：“因此在如今的非凡者體系當中，序列是最基本的單位。不過在殘留的記載當中，有比序列更高一級的單位。那就是譜系。”

“譜系是什么？”伊恩疑惑。

“怎么說呢？如果說一個序列對應一個神祇。那譜系就是將這些不同序列進行分組劃分。幾個序列為一組然后稱之為譜系。”

伊恩問道：“那這個譜系劃分有什么用呢？”

“我也不知道?！?

“?。俊?

“沒開玩笑，”萊莎說道，“我剛才說過了，譜系這個詞匯是當年死海文書上翻譯出來的單詞，但隨著多條序列的失傳外加死海文書的遺失，這就導致很多知識的遺漏。其中有關于譜系的知識，就真的失傳了。所以現在沒有人知道譜系到底意味著什么?！?

“反正總的來說，每個組織每個教會都有自己掌握的一些序列晉升的魔藥配方。有些完整，有些不一定完整?！?

伊恩微微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如果我未來立功的話，我也只能選擇教會掌握的那些序列魔藥是嗎？”

萊莎點頭:“差不多。不過成為非凡者也并沒有那么好?！?

沒事，我現在已經是非凡者了。

伊恩心里又調侃一句，但萊莎小姐接下來的話讓他瞬間產生了興趣。

萊莎：“因為，每個非凡者的終點只有一個，那就是自殺！”

聽到這話伊恩頓時皺起眉頭，

并不是這是一個很獵奇到讓他產生興趣的話題，而是他現在已經是一名非凡者了（雖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序列9的非凡者），萊莎小姐突然說出這種話，讓身為非凡者的伊恩頓時有些心慌。

畢竟關系到自己生命的事情。

“為什么這么說？”伊恩追問。

萊莎慢悠悠解釋道：“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因為人類越是在非凡道路上精進，也就越加靠近神祇，因此也時常能聽到神傳達給人類的啟示。但問題在于，人終究只是人，神永遠是神，而神的啟示，神的低語，對于人類而言信息量還是太過于龐大了?！?

“強大的非凡者或許能從這些低語中，得到神祇的暗示，我們將其稱之為神啟。但這些龐大的信息對于絕大多數非凡者而言就是一種傷害。為此就會產生無法挽回的瘋狂之中?！?

聽到這里，伊恩不由聯想到信息超載這個概念。

換句話說，

神祇可能僅僅是一個噴嚏，但其信息量還是過于龐大，導致人類非凡者的腦容量和計算力沒有辦法處理，直接導致大腦癱瘓了。

萊莎繼續說道：“而很多時候非凡者每天都接受這種不受控制地來源于神祇的連接，從而聽到很多不該聽到的東西，看見不該看見的事物。無論是哪一種，神祇所產生的龐大信息量，都會對其造成不可逆的影響。輕則精神陷入癲狂，重則身體直接發生變異，成為無法挽回的怪物。而有些還能保持一點精神的人，最后的選擇都是自殺?！?

“因為只有自殺才能真正擺脫這種一生的痛苦和折磨?！币炼鞯吐曊f道。

這讓他不由聯想到自己剛穿越三天時，腦袋里一直想的不停地低語聲。雖然情況和萊莎小姐所講到的神祇的低語有些出入，但僅僅是三天的低語聲，已經吵得伊恩睡不著覺感覺人要猝死了，更何況是那種成為非凡者達到很久的人。

那種一直被折磨的痛苦，以前伊恩是完全無法理解，但如今在體驗過后，如今也算是有些能理解到那種滋味了。

“所以萊莎小姐你每天也在忍受這些嗎？”伊恩問道。

“看情況不同，如果你不犯賤去窺探不該窺探的神秘，那受到的影響就會少很多。這也是為什么預備人員要更加安全的原因。”

不主動犯賤也就不會遇到危險，這句話確實是真理……伊恩心中腹誹一句，然后接著問道：“那第二個原因呢？”

“你干聽著渴不渴，要不要咖啡，這里的咖啡還挺不錯的?！比R莎指了指旁邊咖啡機道。

但你指的是飲水機……伊恩說道：“不用了?！?

“好吧，那我們繼續……”萊莎繼續說道，“第二個問題，與非凡者的的代價有關。你要知道這個世界的任何饋贈都要支付相應的代價，除了非凡者的晉升需要支付相應的代價外，獲得能力的本身同樣也要承受能力所帶來的代價。”

“剛好你身邊就有一個例子，就拿凡爾納舉例子好了。你應該不介意吧？”

萊莎非常善意地先提前問了句。

凡爾納是伊恩好友，關我顧誠什么事……伊恩搖了搖頭：“隨意?！?

“拿凡爾納舉例，凡爾納屬于非凡序列之一的夢魘序列，夢魘序列的非凡能力，就是將人拉入其精神之海的虛幻夢境之中，從而操縱其夢境?！?

“又由于夢境在很大程度上和一個人的潛意識欲望有關，所以常常被很多夢魘非凡者用以在夢境中盜取別人的機密信息，因而這個序列也被大家冠以‘盜夢者’序列。”

這個設定讓伊恩想到了前世看過的一部電影《盜夢空間》，電影里也是能通過構建夢境從而盜取別人的機密，跟這個序列的能力類似。

所以這個能力的代價該不會是……

萊莎說道：“夢魘序列的人，其能力存在一個非常致命的代價——使用者如果長時間使用能力，或是長時間沉浸于夢境虛幻之中，久而久之，很容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果然是這樣……伊恩已經能想象到這個能力代價的恐怖了。

萊莎繼續說道：“因此夢魘序列的人，經常會把現實誤認為是夢境，把夢境誤認為是現實。甚至經常出現，明明自己已經是清醒了，身處于現實了，但他們還是認為自己處于夢境之中，而最快從夢境之中蘇醒的辦法便是在夢里‘自殺’。因此這個序列的人常常會選擇自殺來讓自己清醒過來?！?

“而且這個還僅僅是輕微癥狀?！?

“啊，這個才僅僅是輕微癥狀，那嚴重的會是什么？”伊恩一愣，沒想到自己以為的重患才僅僅是輕微癥狀。

“因為夢魘序列的人經常在夢境之中做手腳，也就導致病癥嚴重的夢魘即便明白自己身處現實，但眼前還是會不斷閃入夢境中的畫面。這種情況會讓他們懷疑自己所處世界的真實性?！?

“所以他們就會出現各種明明自以為自己是在消滅什么怪物，但其實自己是在擊殺自己的親人?！?

“以及夢魘序列的人最經典的口頭禪——你們騙不了我！”

“凡爾納就是這一種的典型?！?

“同樣的，其他序列的能力本身也多少存在各式各樣難以言喻的副作用，因此自殺才是常態。”

“承受不住神奇所發來的信息而自殺；”

“接收了神明的信息而瘋狂到自殺；”

“解除痛苦但因為無法承受自身能力所帶來的代價而自殺。”

還有一個，就是為了要成為非凡者不得不獻祭自己，從而導致自殺的結果……

伊恩聽完，

頓時感覺脊背發涼，

他沒有想到，成為非凡者需要承擔這么多的風險和代價。

而且也是萊莎方才的話，伊恩越發感覺到恐懼，自己如今都成為非凡者了，可好像并沒有萊莎所說的任何風險和代價，甚至就連成為非凡者所獻祭的東西都沒有。

還是說，這個代價是我所難以察覺到的？

但就在這時，腦海中再度響起那只緬因貓的嘲笑聲：

“我偉大的薪火之主，雖然我對您還是如此耐心陪伴著這些凡人演戲感到敬佩，但偉大的您終究還是與這些凡人不一樣的。這種魔藥晉升不過是眾神為了讓人類更加聽話，從而搞出來的殘次品罷了?！?

“您可是偉大的薪火之主，與這些妖艷賤貨可不是一類人?！?

“您是神，”

“您，”

“無需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