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安整理了下心情,吩咐外面的侍女準備下吃食,便走出了別院。
王家雖然修士只有近百,但凡人經過這三百年的繁衍,卻有數萬之多。
只是這里的侍女卻不是王家的,而是從其他郡城、家族購置而來。個中緣由,不言自明。
王松安準備出去拜見下族長,告知他自己步入煉氣中期。
一路上,心中回想著前身關于王家的記憶。
王家崛起于三百年前,王家老祖王鈞玄,散修出身,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枚筑基丹。一舉修行到筑基期,只是礙于自身靈根資質限制,無望金丹,才黯然廣納妻妾,繁衍子嗣,這才有了王家這個大家族。
鈞玄老祖親自編撰了王家的族譜,族譜共分十代,分別按金木水火土取字,自鈞玄老祖起,按鈞、柳、江、秋、坤,鐘、松、瀧、烽、埪依次排序。
唯有檢測出靈根,成為修士,才能有機會上族譜。修士的子女如果有靈根則輩分順延,凡人的子女如果有靈根則排在當代最后的輩分上。
鈞玄老祖有子女數十個,有靈根的也有近十個。修煉到筑基期以上的有兩個,王柳瑾和王柳陌。
其中王柳瑾更是天縱奇才,二靈根出身,直接拜入齊國最大修仙宗門還道宗。
還道宗位于齊國中部,是整個齊國的天,齊國所有家族、郡城都歸還道宗管轄。
柳瑾老祖乃是坤修,在宗門照拂外加家族全力扶持下,竟一舉修行到金丹初期。
須知金丹期和筑基期差距可謂云泥,地位更是天壤之別。
只是柳瑾老祖礙于已經拜入宗門,以宗門為家,不能坐鎮家族,也不能直接插手家族斗爭。
但金丹老祖威勢之下,即使只是間接出手,乃至手中漏出的一些靈物,也足以讓王家崛起。
齊國西部,共有三大家族,除了九云山王家,還有鹿鳴山張家,夢溪山駱家。
皆是筑基家族,而且祖上都是出過金丹老祖的,底蘊絲毫不弱于王家。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一些實力偏弱的筑基、煉氣家族和一些附屬家族。
柳瑾老祖突破金丹之后,張駱兩家都隱隱以王家為首。
更是以低價主動出讓了兩座二階靈脈以示好,坊市店鋪、周邊靈田、靈植園更是不用多說。
這種傳承了數百甚至上千年的家族,對一時的興衰看的不太重,更看重的乃是家族的薪火相傳。
王家也就此度過了百年的安穩時光。
這百年來,王家繁衍生息,苦心經營。
憑著諸多產業源源不斷地進項,外加張駱兩家的主動讓利,家族人口不斷膨脹,治下凡人已達數萬,修士也已近百。
這百年來,王家不斷地向還道宗兌換筑基丹,柳瑾老祖憑著金丹老祖的實力和身份,在還道宗也是很有分量的存在,只要王家能付出足夠的靈石,筑基丹這些都不在話下。
王家藏寶庫這百年來筑基丹就沒間斷過,只要有族人修煉到煉氣九層,且年齡不超過六十歲,皆可去兌換筑基丹。家族筑基修士人數最多時一度多達六人。
風頭一時無兩。
但天有不測風云,柳瑾老祖在一次宗門任務中,被敵對宗門暗算,與人斗法被傷了根基。
不僅道途無望,更是元氣大傷,僅僅過了幾十年便溘然長逝。
遭此巨變,對王家可謂是天降霹靂。
好在柳瑾老祖逝去后的幾十年內,王家尚有幾位筑基期坐鎮,再加上礙于還道宗出于歉疚或者撫恤,對外聲稱會庇護王家一個甲子,王家總算沒有就此直接衰落。
但沒落總歸是無法避免的,王家的好運仿佛是用盡了似的。
此后幾代,雖然有好幾位在六十歲前突破到練氣九層的,即使憑著王家的底蘊筑基丹,竟僅有一人突破成功,便是現在的族長王秋云。
王家也日漸衰落。
絕大多數人都是沒有靈根或者是五靈根這種無法修煉的靈根。
雖然修士后代有靈根的概率要大很多,但修士往往在筑基前不會輕易成婚,以免耽誤修行。
除非是自覺無望道途,才會去凡間娶妻納妾,繁衍子嗣,也算是換種方式為家族做貢獻。
更何況,身在修仙界,即使身后有家族庇佑,卻依然難免有時會與人爭斗,甚至打生打死。
故而雖然過去了三百年,王家修士數量始終在百余人徘徊。
到王松安這一代,已是第七代了。
尋常練氣修士,壽命只有百歲有余。筑基期,則享近二百年壽命。
時至如今,秋字輩除了秋云老祖外,都盡皆坐化。
坤字輩還尚有一二十人在世,但大多都已經垂垂老矣,在山下養老了。
當前鐘字輩修士是家族的中堅力量,共有三十余人。修煉到煉氣后期的有十幾人之多,煉氣九層也有三人,只是苦于家族再無筑基丹,只能困在煉氣九層不得寸進。
松字輩修士也有二十余人之多,但由于年齡尚淺,全都是煉氣前中期修士。
瀧字輩修士更是寥寥無幾,且都是剛入修行門檻之人,不足為道。
此外還有一些外姓修士,或投靠或入贅到王家,只是未能位列王家族譜之上。
秋云族長乃是鈞玄老祖的重孫輩,雖然只是三靈根,但憑著家族最后一顆筑基丹在八十年前竟是一舉筑基成功,算是為王家續了一口氣。
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僅有一位筑基期,是不可能庇護住如此龐大的家業的。
王家也深知此道理,近幾十年來,之前的積累,坊市,靈脈,勢力范圍也不斷地收縮。
時至今日,僅有青鸞峰一座二階靈脈,其余靈脈都已拱手讓人,坊市更是只剩兩間店鋪了。至于靈田、靈植園等其他產業也是所剩無幾。
思至此處,王松安心情也愈加沉重。
腳步未停,循著前身的記憶,王松安走到了青鸞峰的最頂峰,此處正是族長王秋云的修煉之所,也是整個青鸞峰靈氣最為充沛之處。
山頂有一別院,門前有仆二人。看到王松安到來便直接去通傳。
得到許可后,王松安便步入院內,院內有一亭子,有侍女分立左右。
亭子內有一石桌,桌邊坐著三人。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老道人,著一身青灰色道袍,頗有仙風道骨之感。
只是依稀能從眉宇間看出些許死氣。
王松安知道,這就是王家族長王秋云了。
“松安啊,你來了。來,來,來,坐”秋云族長道。
“咦,突破到煉氣四層了啊,松安”石桌邊另一個中年道人說道。
這位道人正是王松安的四伯,王鐘元。這幾十年家族風雨飄搖,和旁邊的張駱兩家摩擦爭斗不斷,王松安的大伯、二伯、三姑也皆因此坐化。
而坤字輩修士都已垂垂老矣,在山下養老了。
故而王鐘元也就是族長之下第一人了,也是當今家族內三個煉氣九層長老之一。
石桌旁另一人正是其子,王松槐,松字輩排行老二。至于王松安,則是排行老五。
王松安施了一禮:“稟族長,四伯,我也是今日剛僥幸突破”。
說完又朝著王松槐說道:“二哥,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