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的朝著離開城堡的大門方向走去,希爾默默的聽著耳旁不斷傳來的士兵歡呼聲。
笑聲如無數鋒利的刀片剜向他的心頭,痛的他不禁將嘴角都咬破,從唇邊溢出了絲絲鮮血。
強忍著內心的悲傷情緒,希爾手拉棺材面色漠然的穿過了這片歡呼的海洋。
離開城堡后的他當著莫爾斯神父的面,將棺材朝面前這巨型車廂內抬去。
中途沒有人選擇出手幫希爾抬起棺材,因為身穿機動甲胄的騎士們內心都知道這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
對于不祥之物,除了身為劊子手的莫爾斯神父之外,沒有人會選擇伸手前去觸碰。
希爾雖然身材瘦弱,但好在他擁有著令人驚訝的非人巨力。
棺材對于他而言并不是多么大的負擔。
當希爾親手將棺材放入車廂內并且莫爾斯神父也登上了馬車后,身穿圣堂級蒸汽機械甲胄的騎士們便隨之帶著馬車在這漫天的星光巨毯下,朝著圣城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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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索斯帝國所米斯特堡北部,菲烏米奇諾海港,異端審判所地下監牢內。
在一條斜向下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石制廊道上,布滿了各種大小不一的蒸汽管道,通道內回蕩著如蜜蜂般嗡嗡的吵雜噪聲,溫度極高的管道此時正不斷地朝著地牢深處的未知機械輸送著高溫蒸汽。
仿佛一個擁有著無盡胃口的吞噬惡魔,無論管道的輸送速度變得有多快,它都來者不拒。
越往下看,走廊便顯得越窄,并且由于通道逐漸縮小的緣故,使得深處的視覺效果看起來便會越加黑暗。
就像是有著什么不可名狀之物潛伏在黑暗中的最深處,默默的朝外窺視著。
此時在地下監牢的大門入口處,正站著兩位身穿黑色警衛員服飾的監牢守衛。
一名前來交接夜班輪值的監牢守衛在見到了之前負責值守的同僚后,不禁好奇的低聲詢問道。
“剛才我從休息室的床上醒來時聽到了許多圣堂蒸汽甲胄的噴氣噪音,難不成是零號回來了?”
“是啊!”一位身材顯得有些格外肥胖的監牢守衛默默回應。
臉上忽然露出一道精彩的神色,瞇著被脂肪夾成一條直線的細密肉眼,朝負責交接的同僚補充提道。
“他不但獨自回來了,回來時還親手拖著一口玫瑰色的鮮艷棺材。”
一說到這里,這位胖子監牢守衛立刻就回想起了什么。
隨之面色戚戚的繼續補充道。
“當時零號從我身旁走過的時候,雖然沒有和他直接對視,但是那種強忍著嗜血沖動的恐怖氣息卻嚇的我差點連尿都沒有憋住!”
話至于此,他隨之便轉過頭透過金屬鐵欄朝監牢下方的斜廊道偷偷瞥了一眼,在確定沒有其他人后便拉著瘦弱同僚的衣領,一把將其扯到了自己的身前。
貼著對方耳朵低聲說道。
“我敢賭我接下來一整月的女人緣,他絕對是偷偷吸過血了!!不然不可能如此清醒!”
當身材瘦弱的監牢警衛聽到了同伴的這句話后,他立刻就高抬起了自己的眉頭。
“真的?”
“比我那玩意還真!”
他聽著這胖子竟然敢以他最引以為豪的女人緣來做賭,不禁視線微微往下,朝著他身上的某個地方看了一眼。
“你最近那兒不會是出了點什么毛病?”
“你的那些大齡情人,難不成都找到更好新歡了?”
“啪~”
聽到同僚的挪瑜,胖子守衛不禁一巴掌就呼到了對方的后腦勺上。
“臭小子,說什么呢你!”
“我話都說到這兒了,還會騙你不成?!”
看著胖子同僚那一臉認真的表情,瘦弱守衛的臉色都發生了一絲變化。
因為他知道,從現在到天亮之前,他接下來都得戰戰兢兢的守在大門邊了。
因為除了地下監牢內所關押的其他異端之外,他就是距零號最近的人!
默默的從衣兜中掏出好幾枚銀幣,這位身材瘦弱的守衛立刻就面色肉疼的將其塞到了面前這位胖子守衛的褲兜中。
“念在我們認識這么多年的份上,明早交接的時候你一定得按時出現啊!”
看著面前這位膽子比自己還小的同僚,胖子守衛不禁用右手拍了拍自己胸脯。
保證道。
“放心!到時候我絕對準時來這里和你交班!”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是胖子守衛此時心中的真實想法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
畢竟在可能會死和扣一個月的薪資之間,兩者選誰明眼人都知道。
他可還有著大把的情人在等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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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監牢走廊的最深處,在一盞昏暗的油燈映照下,一道被標記上零號的金屬大門其縫隙內正朝外不斷地涌著高溫蒸汽。
在這扇大門內,有著一座極其廣大的地下空間。
于地下空間其中的一個角落內,一道巨大的金屬烘爐此時正不斷地升著溫。
整個空間內吊著無數的通風管道,在金屬烘爐的旁邊,還有著一座微型的焚尸爐。
希爾此時正赤裸著上半身站在焚尸爐面前,默默的望著里面不斷拔高的火焰。
在他身旁放著那口裝著他姐姐遺體的棺材。
待火焰溫度上升到了希爾都得避退的程度時,他便轉身來到了棺材旁。
“哐!”
打開棺材,希爾將玫瑰色的棺材蓋輕輕的放于一邊。
望著棺材中如同睡著了一般躺在里面的姐姐,希爾在某一瞬間不禁下意識的以為她其實沒死。
面無表情的唇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緩緩在棺材面前蹲下,希爾將手放在了姐姐蒼白又冰冷面龐邊,用手背默默的觸碰了一下。
那股涼意就如同一條鉆心的細蛇,瞬間就從希爾的手背皮膚位置直接涼到了他的心底。
使得蹲在原地的希爾身體無聲的震顫著。
從這一刻,他才算真正的接受了事實。
如今連他最后的家人,也都徹底失去了。
一滴清淚突然就從希爾稚嫩又英俊的臉頰下頜線處劃下。
雖然內心極其痛苦,但是他卻并沒有哭出聲來。
感受著背后傳來的滾燙熱量,希爾知道是時候了。
他獨自站在這除他之外空無一人的巨大地下空間內,默默的將姐姐的軀體從棺材中抱了出來。
然后將其小心的放在了送往焚尸爐的金屬推盤上。
希爾用指尖最后的劃過了姐姐那死后依然美的驚心動魄的面容。
“真美啊!”
只見他低聲自言自語道。
“難道異于常人的美貌,也是對我們這種人的詛咒么?”
“如同鮮花一樣,在最好的季節傾盡一切的突然盛開,但卻又在盛開后的剎那急速凋零。”
低下頭,希爾輕吻了一下姐姐那如陶瓷般雪白細膩的額頭。
他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姐姐的軀體當著他的面逐漸陷入腐敗,所以他打算趁其在這仍然美麗的最終時刻。
徹底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