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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籠中鳥

青銅大門內是一間風格華麗的敬祝廳。

此時在敬祝廳的四圍有著如星辰般數量的燭光,將整間廳室都照得如同白晝。

莫爾斯神父此時正站在一條鮮紅色的地毯上,這條地毯從門口一直鋪到了最前方的天神雕像前,兩旁放滿了用昂貴楠木所打造的教堂長椅。

環顧四周一圈,莫爾斯神父只在廳內看到一道背影。

那人站在天神雕像前,身上穿著的是和他相同顏色的垂地長袍。

與莫爾斯神父唯一的區別就是,那人的頭發是罕見的深紫色,其披肩般的長發此時正隨意的披散在肩膀上。

微微的皺了皺眉,莫爾斯神父心知今天處刑之人的發色雖然也是與之相同的深紫色,但是對方是絕不可能如此隨意的站在第一層廳內的。

他隨之邁著步伐朝此人走去,眼中雖然露出了謹慎的神色,但是卻看不到任何懼怕的情緒。

畢竟莫爾斯神父乃是平民聞之色變的“肅凈者”,唯一的職責便是為教廷審訊或處死罪人。

活了這么多年的他,其實早已對死亡失去了畏懼。

“嘩啦······”

當莫爾斯神父開始走動后,他的身上立即就傳出了一陣陣金屬碰撞的輕響。

雖然這道聲音在這密閉大廳內不停的回蕩,但是莫爾斯神父卻發現那人并沒有因此而回過頭來看向自己。

反而雙手握拳,動作顯得十分虔誠的站在天神雕像前默默祈禱著。

當莫爾斯神父來到此人身旁后,他便看到了對方臉上此時所戴的審判官面具。

而對方之所以戴上面具,是因為每一位審判官都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這是異端審判所的規矩。

“負責簽下行刑許可的家屬呢?”

雖然在莫爾斯神父的記憶中,并沒有這位有著深紫色頭發審判官的印象。

但是這卻并不妨礙他今晚為某人舉行葬禮。

待這位審判官聽到莫爾斯神父的問話后,便隨之停止了祈禱,轉過頭來目視著對方。

兩人的視線因此而瞬間交匯,當莫爾斯神父看到這位審判官那如深淵般漆黑無影的瞳孔時,他不禁愣在了原地。

因為負責舉行過無數次葬禮的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冰冷且純粹的目光,仿佛此人眼中根本不帶有任何情感一般。

使得站在審判官眼前的莫爾斯神父隱隱的覺得自己不像是被當作一個人來看待,而是一件死物。

在這冷徹心扉的沉默對視中,莫爾斯神父忽然就猜到了些什么。

雖然他很想對這位陌生的審判官說點安慰的話語,但是直到最后他都只是從嘴中擠出了一段十分生硬的詞句。

“對于此事我由衷的感到同情。”

話一說完,莫爾斯神父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被他卷起來的文件,然后將其遞給了這位審判官。

“家屬簽字吧。”

此刻在兩人身旁,擺著一張盛放敬獻之物的長桌。

審判官默默的接過莫爾斯神父手中遞來的文件,然后從黑袍中拿出了一支和他瞳孔相同顏色的鋼筆,將其平鋪在桌上后便迅速的簽上了自己的姓名。

“希爾·格里高利。”

微微側目看著紙上所寫的名字,莫爾斯神父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是此刻才徹底的確認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是教皇陛下名義上的養子。

“不要太難過。”

只見莫爾斯神父難得的低聲安慰道。

聽到身邊人的話,帶著審判官面具的希爾終于結束了他長久的沉默。

“難過又有什么用呢?”

收起被簽上姓名的文件,莫爾斯神父默默的看了一眼希爾那毫無感情的眸子。

“你其實可以不用來的。”

“是嗎?”此時沒人能夠看到希爾面具下的表情。

“可是她是我唯一的家人了。”希爾語調毫無起伏的答道。

莫爾斯神父聽言,漠然的搖了搖頭。

“家人么?多么寶貴的詞匯。”

默默將文件收好,莫爾斯神父便隨之轉身向廳側的石制旋梯走去。

那是前往行刑廳的唯一通道。

來到旋轉石梯前,莫爾斯神父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因為他意識到身后有人跟了上來。

嘆了口氣,莫爾斯神父回頭來看向了希爾臉。

“在她眼中你已經不是她的家人了,現在去看她又有什么意義呢?”

希爾微微的低下了自己的頭。

“我只是想問問她為什么。”

這是莫爾斯神父首次從希爾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悲傷的情緒。如同海岸邊的浪潮一般,洶涌中帶著一絲平靜。

為此,莫爾斯神父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到最后他只是低聲的說道。

“希望你中途不會后悔。”

話一說完,就朝著石梯頭也不回的走去了。

默默的行走在漆黑的旋轉石梯上,兩人手中各自拿著一盞燈燭。

當他們攀登到城堡的最頂部時,終于還是來到了關押罪人的石室門前。

拿出鑰匙,莫爾斯神父將其插入了大門前的金屬卡槽內。

當他將鑰匙扭動了一圈后。

“轟隆隆~”

面前的石門經過一陣金屬輪軸的轉動后,便在兩人的面前徹底敞開。

走入其中,里面是一間露天的方形房間。

此時已經入夜,銀白色的月輪突破了灰暗的云層將月光照射進這間露天石室內。

莫爾斯神父兩人此刻正站在門口位置,當他們抬步朝房內走來的時候,一陣狂風卻突然朝他們襲來。

將他們手中的蠟燭給瞬間刮滅。

但是好在有月光照射的緣故,被蒙上了一層銀白色輕紗的石室完全不需要燭光照射便能夠視物。

此時在這間石室正中的巨大平臺上,固定著一根巨大的血色十字架。

十字架上方綁著一位年輕的女人,此時她正微微的將頭垂向一方,仿佛陷入了沉睡。

女人穿著一身露出雪白色小腿的深黑絲制長裙,狂風吹過,長裙緊貼在她的嬌軀上,將其如魔鬼般誘人的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

銀白的月光揮灑在女人臉上,使得她溫柔純粹中又顯得異常勾魂的面容展現在兩人眼前,異乎尋常的將純潔和魅惑的風情表現在了同一張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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