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昨晚、昨晚……”

曹操逼問之下，秦氏艱難開口，然而剛開個頭就說不下去了。

臉色漲紅，羞憤異常。

“吞吞吐吐作甚！不論何事，但言無妨！絕不怪你便是！”

曹操乃不世梟雄，經歷過的女人多了，哪個不是對他笑臉相迎？還沒人敢這般違逆！

這聲催促頗具威嚴，秦氏心頭一顫，不敢再隱瞞，聲如蚊蠅道：

“昨晚苦等夫君未至，公公卻來了，他、他……”

未說完，秦氏精神崩潰，伏床悲咽，泣不成聲。

“公公？賈珍？”

曹操忽想起昨晚父子間的對話，以及賈蓉醉后猜想，不禁震驚無語——

賈珍這廝竟明目張膽搶兒媳！簡直畜生！

曹操驚怒不已，不管之前如何，秦氏現在可是他曹孟德之妻！

從來都是他收納有夫之婦，何曾反叫人搶了自己的？滑天下之大稽！

“賈珍該死！孤必殺之！”他心里直接給賈珍判了死刑。

隨即又心生疑惑——以他數十年豐富絕倫的閱女經驗判斷，觀秦氏面容舉止，當是完璧之身才對?？扇舴且驯荤栉郏沃劣谌绱税衿鄲牛?

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孤的眼光變差了？

“我問你，賈珍那廝可曾得手？”曹操直白問道，半點不遮掩。

這一問倒讓秦氏止住哭泣，驚愕抬頭，滿眼絕望：“夫君都、都知道了？”

先前她還奇怪，新婚之夜，夫君為何落水，甚至差點兒溺死？

現在想來，必是他看到了那不堪一幕，不愿受辱，憤而投水自盡！

秦氏愈覺悲苦，恨不能一刀抹了自己脖子，一了百了！

“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夫君！”她慘然悲泣，淚雨滂沱。

“好了好了！此事非你之過，我并不介意，你莫要想不開！”

曹操先打個預防針，女子尋死覓活的事見多了，這些人在他看來全是蠢貨！

這番話語出至誠，絕非那些心口不一的家伙可比。

秦氏卻不相信，世上哪個男子會不在意妻子的貞潔？她凄然哭道：

“我被公公抓過手，已非清白之身，見不得人了。夫君既然無恙，我該去了！”

言罷，秦氏起身，搖搖晃晃就要向墻上撞去！

曹操這才明白過來，秦氏只是被老畜生動手動腳，并無他事。

見她竟因此尋死，不禁惱其愚蠢。若世上女子都這般貞烈，孤的后宮可就全空了！

他知道，女人若是鉆了牛角尖，勸是勸不好的，千言萬語不如來些實在的。

于是身子前撲，猛然伸手抓住秦氏胳膊，一把將她扯到床上，攬入懷中。

低頭吻了吻秦氏滑嫩馨香的臉頰，曹操大笑問道：“老畜生哪只手抓過你？告訴我，明天就給他剁掉！你說好不好？”

秦氏自幼熟讀《列女傳》等女版“四書”，貞潔觀念根深蒂固，這才在絕望之下萌生死志。

未料夫君竟不介意，她心里自是歡喜。

此時被緊擁懷中，肌膚相親，秦氏羞不可遏，愈發嬌媚動人。

后面聽到要剁掉賈珍的手，她又唬的花容失色，失聲勸阻：

“千萬不要！父子倫常，豈能違逆？這是不赦之罪呀！若夫君為我闖下滔天大禍，妾身更無顏面茍活于世！”

“父子倫常？他也配！”

曹操臉上泛起冷笑——當今天下，何人配做孤的父親！

何況賈珍此人喪心病狂，毫無禮義廉恥，殺之乃為天下人除害！

他知道秦氏只是閨中女兒，見識不多，膽子更小，也不與她解釋，囑咐道：

“這段時間你且留我身邊，其他事情，我來解決！”

“夫君！……”秦氏感動不已，暗嘆夫君通情達理，溫柔體貼，真是蒼天眷顧，自己得遇良人！

溫香暖玉在懷，不多時曹操心猿意馬起來，體內熱血升溫，手也開始肆意游走，害得秦氏嬌軀戰栗，渾身發燙。

不過此地并不安全，賈珍隨時可能闖進來，他果斷推開秦氏，吩咐道：

“你去找個丫鬟傳話，讓廚房送些吃的來，我要補一補！”

這時已是次日下午，一夜一日粒米未進，曹操腹饑體乏。吃飽喝足，才好干大事！

“夫君稍等，我這就去。”

秦氏戀戀不舍地下床，出門前回眸一笑，百媚橫生。

待她走了，曹操臉色冷了下來，眸中寒光乍起——賈珍，必須死！

不單是為了秦氏，區區婦人，縱然如花似玉也難讓一代梟雄赴險，前世教訓太深刻了。

真正原因是，他若想如前世一般開創大業，少不得宗族助力。而賈珍身為族長，正是他前進路上的最大阻礙！

回憶起賈珍對賈蓉的態度，曹操實難理解。

世上不乏漠視甚至虐待庶子的父親，可虐待唯一嫡子，這行為怎么看都不正常。

若賈珍依舊是父親，是家主，是族長，但凡他“賈蓉”稍有違逆，必遭折辱，大事難成！

如此，只好先下手為強，一舉除之，方便自己從容收拾局面！

至于父子大義，曹操可不會有半分顧忌，就當是為含恨而死賈蓉報仇雪恨了！

但此事頗有難處：一者，賈珍身份尊貴，若死的蹊蹺，朝廷必然徹查，很難遮掩。

二者，賈珍有幾個貼身小廝，出了內宅便形影不離，極少獨處時機。

若一著不慎，把自己陷進去，可就得不償失了……

曹操尚未想出妥善的殺人法子，秦氏已回返，笑語嫣然，殷勤服侍他更衣。

這間臥室本是賈蓉所居，昨晚家奴將他救起后直接送來安置，衣衫鞋襪俱在，倒也方便。

初為人婦的秦氏努力扮演賢惠妻子，動作有些笨拙。幫他穿衣之后，又仔細打理頭發，束上金冠。

桌案上豎著一面琉璃鏡，纖毫畢現，曹操暗嘆此物巧奪天工，大漢可只有銅鏡！

更讓他欣喜的是，鏡中是個身姿挺拔、容貌俊美的少年郎，單論賣相比他上輩子強了太多！

“哈哈！若那匈奴使臣再來，孤就無需再找崔琰假扮魏王了！”

想起當年舊事，曹操心里一樂。

重為少年，不知不覺間他的心態開始轉變，少了暮年梟雄的陰沉，多了青春活潑之氣。

曹操忽然想到一事，當年他曾在夜里潛入中常侍張讓房間，被發覺之后，舞手戟于庭，逾墻而出。何不故技重施，襲殺賈珍？

須知，有時費盡心機周密布置，反而可能留下手尾，被有心人瞧出端倪。

倒不如忽施雷霆一擊，如羚羊掛角，讓人無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