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血肉之皮
- 茍?jiān)陂L生家族,御炁成圣
- 秦俑1993
- 3962字
- 2023-06-27 22:25:40
其余眾人也和陸青柏互相打量。
“煉氣八層,呼吸的氣息綿長穩(wěn)健,目光如炬,不錯,不錯,”沈前輩連連點(diǎn)頭,評價說道:“不愧是王府門人,底子很不錯,在咱們的隊(duì)伍里算是中游。”
此言一出,其余眾人表情不一,有深表贊同的,有欣賞羨慕的,當(dāng)然,也有目露不爽的。
“見過沈前輩,”陸青柏抱拳行禮,掃了一眼諸人。
除了沈烈和自己,剩下的十人中,六個煉氣九層,四個煉氣八層。
“青柏,是嗎?大家稱兄道弟,不必這么多禮。這次秘境之行,有勞青柏出力,拿出識器的本領(lǐng),”沈烈長得像是個大老粗,舉止言辭卻更像是個讀書人,儒雅隨和。
陸青柏笑道:“那是自然的了。”
方才聽陳秀才完整地敘述完上次的經(jīng)過,在他看來,秘境像是大宗門的定期比試,有好幾輪,每一輪的勝利者可以在靈器池挑選獎勵。
但是靈器池有屏蔽靈識的禁制。
陳秀才那次能拿到星盤,實(shí)屬祖墳冒青煙了。
同他一起進(jìn)入秘境的修士,有的浴血奮戰(zhàn),卻只挑到了低階法器,氣得半死。
不過,秘境結(jié)束后,眾人可以挑選傳送的時間和地點(diǎn),所以陳秀才得以安全地收服星盤。
讀懂秘境的規(guī)則后,陸青柏的加入顯得彌足珍貴。
這一個修士小隊(duì)伍,幾乎全部都是散修,見識極其短淺,壓根沒經(jīng)歷過大場面。
散修很苦,生活在修真界的底層,干的都是臟活累活,勉強(qiáng)能拿到極少的靈石。
光是日常生活,就摳摳搜搜,謀生之道就是采藥、打獵、傭工,每個月賺到十塊靈石都算多的了。
陸青柏在王府做最底層的三等仆役,月俸三十五塊靈石,包吃住,吃不提了,這住就很特別劃算。
只談雜役小院的靈氣濃郁程度,在南槐城租借類似的府邸,一個月少說也是十五塊靈石起步。
隊(duì)伍的散修中,別說是靈器了,很多人連高階法器都沒摸過。
而陸青柏在兵器庫,手上不知過了多少高階法器,數(shù)以千計。
這些散修自然明白身份不同導(dǎo)致的見識差距。
是以,他們心中十分篤信陸青柏的識器本領(lǐng)。
陳秀才領(lǐng)著陸青柏,和眾人一一打招呼,正在寒暄。
忽然,毫無預(yù)警的,大地開始劇烈震動。
視線里突然就黯淡無光,百花山莊仿佛是抽屜,被一只手拉著要關(guān)上抽屜。
“諸位稍安勿躁!百花山莊要藏起來避世,五年后才會再次現(xiàn)身。”
陳秀才在轟隆巨響中說道。
黑暗中,眾人倍感壓抑,但這群散修摸爬滾打,心性歷經(jīng)磨練,倒也無人恐慌失態(tài)。
幾十息后,一束虹光從地下綻放,托著眾人飛行。
半盞茶的時間過后,前方刮來大風(fēng),帶著清新的空氣。
不多時,世界變得明亮。
他們來到一個嶄新的地界。
蔚藍(lán)的天空中,云卷云舒,時而有大雁在陣列飛過。
霞光托著他們向一處造型為蓮花的廣場飛去。
蓮花的花瓣是渾然一體的天上青玉,晶瑩剔透,玉石中嵌著類似荷葉莖稈的嫩黃導(dǎo)管,流淌著活水,噴灑著泉水。
眾人睜大眼睛,貪婪地緊盯著蓮花廣場,內(nèi)心深處滿是震驚。
天上青玉是修真界中的頂級煉器材料,常用作打造蒲團(tuán)、玉枕、玉床等輔佐修行的靈器,更是一種極佳的陣法材料。
光是一塊巴掌大的天上青玉,市面上的價格就在一千塊靈石以上。
這么大一塊的天上青玉,豈不是能賣萬億靈石?
秘境主人在哪里尋來如此巨大的天上青玉,竟然奢侈地打造成一處廣場。
真是聞所未聞的大手筆!
陸青柏同樣一驚,嘴巴半天沒合上:“秘境主人的底蘊(yùn),不亞于長生家族!”
陳秀才最先回過神來,開口說話:“九個花瓣,代表著九個隊(duì)伍,用禁制隔離。”
“每一隊(duì)十二人,共計一百零八人。”
霞光托著他們落到一處空余的花瓣。
“這是傳送陣嗎?”先前的紅衣美嬌娘,名叫李嬌嬌的散修,驚魂未定地問道。
她此前乘坐過的最高端的代步法器,就是低階法器渡江葦,那是她組隊(duì)到大荒山外圍歷練時,橫渡九曲天河的工具。
沈烈深深吐出一口氣,驚嘆道:“此地靈氣濃郁,顯見是一處洞天福地,比散修盟主的府邸都好十倍。”
“啊——痛痛痛——”
李嬌嬌突然大聲慘叫,捂著流血的手指,潸然淚下,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原來,她心中好奇,想用指頭觸碰花瓣中間的流光禁制,還沒摸到呢,就被鋒利的禁制靈氣絞破皮膚。
“快用回春術(shù),”陳秀才提醒道。
回春術(shù)是修真界每個修士都會的療傷法術(shù),可以用靈氣快速治愈身體。
李嬌嬌哭成淚人兒:“不管用,真的好痛!”
見她這般凄慘,幾個熟識的散修圍上去,幫忙想辦法。
不遠(yuǎn)處,沈烈觀察著流光溢彩的禁制光幕,說道:“這禁制暗含某種法則,壓制著普通靈氣和低階功法。”
“那怎么辦?”陳秀才急切地問道。
“沒有玄階以上的靈丹妙藥,只能硬撐了,”沈烈說道:“就像凡人那樣,包扎傷口,等它自行愈合。”
李嬌嬌臉色慘白,心里無比懊悔:“多謝沈前輩提醒。”
陸青柏站在沈烈旁邊,也在觀察流光禁制,十分無語:‘禁制,禁制,非要去摸一摸。不明白禁的含義?’
同時,他心里暗暗決定,離那個李嬌嬌越遠(yuǎn)越好。
半盞茶的功夫過后,天上仙樂鳴奏。
蓮花的花蕊處升起一座高臺,其上云霧繚繞,有十幾個身穿彩衣的舞娘在翩翩起舞。
那群舞娘造型奇特,像是化形不完全的的靈獸,舞衣上的玉帶隨風(fēng)飄蕩,恰似敦煌飛天的神女,美若天仙。
領(lǐng)舞的玉面狐貍,以人中為分界線,左半邊是人臉,依稀可以看出是容貌姣好的大美女,右半邊則是長著黃橙色絨毛的狐貍臉,詭異離奇,卻帶著一種動人心魄的美。
“這是傀儡?”沈烈說道,目光卻看向陸青柏。
“確實(shí),”陸青柏也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而且是一種十分高級的傀儡,無需修士操縱,擁有簡單的自主意識。可以按照最初設(shè)定的流程,自主行動的傀儡。”
“天底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傀儡!”
大部分散修都沒接觸過傀儡,對它們的印象就是提線木偶,要用靈識去操縱。
一曲舞畢。
玉面狐貍發(fā)出清冷的女童聲音:“九天宮闕,內(nèi)門弟子大選開啟。”
“本次大選,參賽者是一百零八位外門弟子,分為九隊(duì),各十二人。
每一隊(duì)的最高戰(zhàn)力不得超過筑基期,且每隊(duì)只能由一位筑基期修士領(lǐng)隊(duì)。”
聲音一頓,她掃視著花瓣上的眾人,左眼紫紅,右眼碧綠,頗為奇異。
“目前參賽的外門弟子為一百二十二人,請各隊(duì)驅(qū)除多余的外門弟子,否則降下懲罰。”
“一盞茶后,請多余的外門弟子站到指定位置。”
說完,玉面狐貍露出笑容,表情凝滯,像是陷入了待機(jī)狀態(tài)。
天上青玉的花瓣外側(cè),亮起了一朵十方大小的血紅蓮花。
沈烈說道:“我們符合規(guī)則。咱們隊(duì)伍里,只有我一個筑基,人數(shù)也正好是十二人。咱們便借機(jī)打坐歇息,調(diào)整狀態(tài)。”
“據(jù)我所知,公孫芊芊那一隊(duì)就有十五人,”李嬌嬌和陳秀才在低頭閑聊。
陸青柏愕然,太陰館的內(nèi)門弟子居然來秘境了。
他聽說公孫芊芊還是在楊飛科普明珠十二釵的時候,楊飛對這位“一舞劍器動四方”的太陰館女弟子極其推崇。
“聽說公孫芊芊想要在宗門大比中嶄露頭角,獲得真人們的青睞,成為真?zhèn)鞯茏樱鄙蛄也遄煺f道。
他勸大家打坐歇息,自己卻是無法入定。
流光禁制隔絕了視線和聽覺,陸青柏看不清其他隊(duì)伍。
“如果公孫芊芊都來了,說明其他隊(duì)伍實(shí)力也不差。我待的這個散修隊(duì)伍就很弱……”
*
五號蓮花瓣。
陳燁的目光在隊(duì)伍里梭巡。
她是南槐王府的族人,但并非嫡系血脈,一年前,筑基成功后,始終尋不到趁手的防御靈器。
在一次聚會上,聽聞百花山莊的秘境后,便想著來碰碰運(yùn)氣。
在她的牽頭下,召集了素心坊的親友,以及王府里幾個實(shí)力不低的仆役和丫鬟,組成隊(duì)伍。
百環(huán)山莊的秘境資料很少,陳燁帶的人就超額了。
“陳龍,陳玥,你們退出吧。”
“等我離開秘境,會補(bǔ)償你們。”
一個少年沉聲說話,軟綿綿地刺了一下他的筑基期長輩:“姑姑,年后龍槐山就要開山門。我和鑰兒想冒險尋找機(jī)緣,若是走運(yùn),撿到可以更改體質(zhì)的神藥,拜入某個真人峰下,也好混出個名堂,以便孝敬姑姑。不如換人離開吧!”
陳燁嘴角一撇,沉默不語。
十四人中,就這兩兄妹修為最低,在陳家的地位也低。
這一次能帶上他們,完全是因?yàn)閮扇说母赣H贊助了一大筆靈石。
說是姑侄關(guān)系,其實(shí)血緣很遠(yuǎn)了。
見陳燁臉色難看,陳鑰笑道:“姑姑,不如您讓晨曦和晚霞,這兩位姐姐離開秘境。她們?nèi)找故谭钅@時到周邊山水玩耍,也是極好的。”
聞言,梳著丫鬟發(fā)髻的晨曦?fù)u頭說道:“我不想玩,我就想陪著小姐。”
晚霞也跟著說道:“我們只想陪著小姐。”
陳燁一時間有些為難。
除了這兩姐弟,她真的很難挑出別人。
陳玥:“姑姑——”
見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侄女又要開口,陳燁冷冷掃了她一眼,說道:“既然如此,晨曦,晚霞,你們且先退出秘境,到瓏安縣城等我。”
“是。”
兩個小丫鬟站到玉面狐貍指定的血紅蓮臺。
她們原是南槐城棚戶區(qū)的散修,五歲時,因緣際會,拜入陳燁父親的府邸,結(jié)束了風(fēng)雨飄零、朝不保夕的散修生活。
一盞茶的時間后。
玉面狐貍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請赤血蓮臺將多余的外門弟子送上。”
話音一落,霞光托著十四朵蓮臺來到花蕊處。
這些修士大多數(shù)是煉氣期七八層,看來大家的選擇類似,挑選出最弱的離開。
霞光最終落在高臺的某個地點(diǎn)。
云霧散去,眾人這才看清那十四個人所處的具體環(huán)境。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十四人站在一個巨大的玉石杵臼里。
杵臼之上,是紫金色的玉杵,繪制著繁雜的符文,正閃耀著刺目的光輝,如同懸頂之劍。
玉面狐貍掩袖笑道:“請送行!”
轟!
紫金玉杵躍躍欲試,發(fā)出震顫聲音。
藥臼里的諸人終于明白處境,瘋狂地呼喊著,發(fā)出慘叫,各自拿出符箓和靈器,想要逃離,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用。
正如沈烈所說,那巨大的藥臼同樣暗含法則,尋常物事根本起不了作用。
“我淦——”
陸青柏頭皮發(fā)麻,脊背上升起一層雞皮疙瘩,眉毛擠成一團(tuán),一臉不忍。
高臺上,紫金玉杵轟然壓下,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操縱,像是在搗藥,又像是在拍蒜,抬起、下壓,高頻率地來回交替。
太血腥了!
太殘暴了!
蓮花瓣的修士,眾人面無血色,許多人的眼里產(chǎn)生恐懼,心生退意。
幾十息后,巨大藥臼里再無聲音。
而花蕊的高臺上,玉面狐貍輕輕一笑,揮了揮衣袖。
十幾個半獸侍女從云霧中飛出。
飛入藥臼中,抬起一張巨大的五顏六色的宛若油布的東西。
十四個修士竟然被壓成了一張薄如蟬翼的皮。
“嘔——”李嬌嬌在干嘔,泣不成聲:“陳秀才,這秘境怎么比你說的兇險萬分?”
*
五號花瓣。
“晨曦——”
“晚霞!!!”
陳燁驚怒交加,目眥欲裂,發(fā)出了痛徹心扉的尖叫。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不是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