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少奶奶死了！”

“前不久她來兵器庫，召你問話。可見她沒有大病啊，”楊飛大吃一驚，回憶道：“前幾天，綠玉姑娘找錦兒說話，提到秋少奶奶艷若海棠，媚骨天成，氣色紅潤得很，這……怕是不因病而死……”

大清早的，密集的訊息排山倒海般襲來。

雖說兩件大事與自己無關，陸青柏仍然惴惴不安，覆巢之下無完卵，王府要是倒了，自己半大不小，也不好改頭山門，恐怕要淪為散修了。

當散修很慘的，光是收入就不穩定，更何況沒有靈力充沛的道場，即便有趕得上王府一兩成的，租金恐怕嚇死人。

他面色凝重，內心里在犯嘀咕。

秋錦幻和趙瑞殊途同歸，竟是死的一樣急風驟雨，且都和白骨寶鑒沾染聯系。

不同的是，趙瑞之死，其實是自己故意為之。

而秋錦幻似乎本就知曉白骨寶鑒，不然也不會特地來尋。

想到這里，不禁再次感激神秘石碑和炁的護佑。

“我以為她能拿捏那邪門銅鏡，沒想到是個又菜又愛玩的……”

不過，秋錦幻可是筑基期修士。

她——真的死了嗎？

陸青柏磕著葵花籽，陷入深思。

“從她那日的行事風格看，是個謹小慎微，玲瓏通透的人物。”

“這里又不是皇宮，南槐王府比其他王府更加接近散修而非王族，女主子和男仆役見面說話稀松平常。”

“秋錦幻卻堅持用屏風阻擋，命丫鬟傳話，可見是個規矩極深的人。”

陸青柏又想起，秋錦幻對外的身份是散修。

“騙鬼呢，散修能有這般雍容華貴的氣度？能有這份刻在骨子里的知書達理？”

“不說像司晴那般無法無天，至少也是向往自由，無拘無束。”

“秋姓又是皇姓。”

“她不可能是公主吧！”

“嘶——元貴妃遭貶，不會和秋錦幻有聯系吧？！”

無數的念頭興起，疑竇叢生。

旁邊，楊飛在絮絮叨叨，抱怨著秋錦幻的葬禮，可能要調集兵器庫的雜役出力，迎來送往都需要人。

驀地，他又是喜出望外：“大夫人會回來嗎？”

大夫人治家有方，寬厚仁德，不任人唯親，賞罰分明，比如意夫人不知好多少倍。

陸青柏想了下，搖頭說道：“我猜不會。元貴妃是大夫人的親生女兒，深宮巨變，她又怎能放心離去。大夫人是西外院的主子，陳榮少爺只是她的便宜侄兒。侄媳婦的葬禮和女兒比，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哎——說得極是，”楊飛當即垂頭喪氣：“我還以為如意夫人能下臺了。”

*

龍槐山，皓月峰。

飲泉山莊，議事堂。

七位山莊的管事齊聚一堂，商議禍亂已久的雞瘟。

“我再次召集諸位議事，相信各位有所耳聞，北外院的榮二奶奶離世。”

“以咱們王府在離國的地位，即日起，前來奔喪的來客必定絡繹不絕。”

“五色錦雞作為靈食難以逾越的材料，這雞瘟真是不能再拖了。”

“各位有何想法？”

一個儒生老者說道，他是七人中最德高望重，也是修為最高的人。

“唯有請幾位精通的御獸師來解決，”一位白須老者說道。

儒生老者苦笑著搖頭：“怕是來不及了。幾位深耕此道的御獸師，閉關的閉關，歷練的歷練，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托詞。余下的兩個費盡心思治療，卻是束手無策。

那日我厚著臉皮去請教一位老御獸師，他卻說辦法是有，但是代價過大，救治一只五斤錦雞，不如直接在外面買。可見靈獸醫比御獸師在此事上更可靠。哎——再這般下去，只能到其他宗門和南槐城借一借了。”

白須老者神色一動，肉疼道：“那這般下來，不用咱們自養的五色錦雞，四處去借。靈石方面的支出壓不住了。”

儒生老者嘆氣：“誰說不是呢，我們這幾年就白干嘍。”

三十年前，流行過一段時間的豬瘟，各大山莊損失慘重，在座的都心有余悸。

王府和各大山莊實施的長期承包制，訂購五色錦雞在內的靈食素材。

到時候要是拿不出貨，不僅問罪，山莊后的峰主都要挨罵，甚至剝奪承包資格。

從其他渠道湊來五色錦雞的話，這費用必定暴漲。

儒生老者連續詢問三次：“諸位可有解法？”

下面幾位山莊管事沉默不語。

要是有的話，早就拿出來用了，誰會藏著掖著，而且也藏不住啊。

“罷了，罷了，”儒生老者嘆氣：“我自掏腰包，在咱們龍槐山、王府和南槐城張貼英雄榜，招納解決雞瘟的英才。我個人拿出五千靈石，誰能提供解決雞瘟的門路，皆有賞賜。”

白須老者朗聲說道：“我出三千。”

“我出兩千”

“……”

“我出兩千五”

*

云霄山莊。

獨眼老者坐在庭院的葫蘆藤下，召集山莊的中堅力量開會。

“田管事，我前幾日提過，王府兵器庫的一位仆役，聽說入山門前，跟隨一位靈獸醫學——”一個半老徐娘的婦人笑著提議說道。

話說到一半，一個美髯大漢插嘴說道：“女人家沒得見識，那仆役張口胡說，你便聽了信了。

聽說那仆役還是個三等的，既有如此能力，為何屈居王府？何不到南槐城自立門戶，能治好咱們山莊雞瘟的靈獸醫，不得在南槐城橫著走？”

“你——”半老婦人冷面喝道：“笑話，從未聽說靈獸醫和修為相關。且不說，修為越高，越不屑于做靈獸醫。單就說那仆役為何要自立門戶？五年大考在即，放出去了到南槐城大展身手，豈不風光？”

兩人吵來吵去。

獨眼老者聽了半晌，見其他人低頭看著鞋尖，無奈道：“夠了。翠蘭，你引著他來看看，如若事成，賞你五千靈石。”

美髯大漢喊道：“田管事，莫要叫那仆役消遣咱們。”

獨眼老者撇嘴：“死馬當活馬醫。若是任由雞瘟發展，咱們的損失難以估算。讓你們提供門路，個個恨不得鉆到地縫里去。

你們誰有法子，再離譜也說道說道。翠蘭好不容易有想法了，你又在作妖。

秦鵬，我看你聲音很大，是有解決雞瘟的門路？”

美髯大漢聞言，偏頭，躲避老者目光：“那倒是沒有的。”

“噗嗤，”半老婦人咯咯笑出聲音來。

*

午飯后。

“什么？皓月峰那邊雞瘟嚴重，突然喊我去試一試了？”陸青柏愕然。

奇怪，皓月峰的山莊昨天拒絕自己，今天又催促著快去看看。

真是朝令夕改！

難怪養不好雞……

答應楊飛后，陸青柏開始盤算著如何隱瞞治療的方法。

“先要一些我需要的藥材，接著以秘傳絕學的名頭，要求獨自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