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反常的事，引起了姜柯內心濃郁的好奇，讓他的心臟再次砰砰跳起來。

不對勁，有什么東西變了......

在意識到這點時，倏地，他眼前的場景瞬間扭曲，像一個旋渦般將他一下子吞了進去。

失重感襲來，姜柯感到自己被重重拋下。

“咔。”

一道刺目的白光映入眼簾，照得他下意識地想閉上眼睛。

然而，他卻沒閉成。

身體動不了了，連半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不僅如此，他還失去了一切感官，全身上下似乎只有意識尚在。

姜柯竭力想轉動眼珠，看看這是什么地方，然而處于視野中心的，只有那明晃晃的燈光。

這燈光，讓他聯想到了，手術臺上的無影燈。

忽然，從旁響起一道聲音：

“電療，準備開始。”

沒有給姜柯反應的時間，隨著一聲按鈕按下的輕響，一股酥麻之感從兩邊的太陽穴上躥起。

頓時，姜柯感到自己的臉像糕點師父手下的面團一樣，五官被強行揉在一起，兩眼也不受控制地向上翻，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

正如教科書上講的那樣，他的手臂肌肉開始痙攣，不自然地彎曲著，全身不停地開始抽搐戰栗，骨骼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是電休克療法！

不同于一般人、以及一些文學作品中電療給人的印象，在醫學領域里，電療是完全不會給人帶來任何痛楚的正常治療方法。

在麻醉劑的幫助下，它通過電擊，誘導人癲癇發作，從而增加一種叫神經膠質細胞的增生。

可以治療精神病患者，尤其是對重度抑郁癥患者頗有療效。

但是......

姜柯敢打包票，在他22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罹患過什么精神類疾病！

他不需要電療！

這無比真實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喂、喂？

姜柯在腦中呼喚他的“另一張臉”，卻沒有任何回應。

一股不詳之感漫上心頭，正如他所擔憂的那樣，隨著電療的繼續，原本只是酥麻的額角，漸漸產生了痛感。

痛感逐漸，爬滿了全身，如刀割般游走在他的皮膚上。

“——呃啊！”

姜柯失聲痛呼，聲音沉悶地回蕩在吸氧面罩中，與此同時，身體大幅度向上彈動了一下。

“怎么回事？！麻醉劑怎么失效了？！快！快關上儀器！”

身旁傳來醫師的驚呼，姜柯能轉動自己的眼球了，他瞥到醫師匆忙想關閉電療儀。

然而，一道冰冷而殘忍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醫師的動作：

“不，繼續。”

“啊？”醫師僵住了，驚慌地望向發話的人，“可是，再這樣下去，患者會極度痛苦，不亞于酷刑——”

“他是‘實驗體’，而不是‘患者’。”

那道聲音斬釘截鐵地說，嗓音沙啞，像是上了年紀。

“對他使用的麻醉劑劑量符合標準，按理說，在三十分鐘的電療時間里，他都應該處于全麻狀態才對。”

“但是，僅僅過去了不到五分鐘，他就恢復了感知。”

“這說明什么，說明他本身對麻醉產生了抗性！他的身體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了一次適應性進化！”

“繼續電擊！讓我們看看他究竟能適應到哪一步！”

這道蒼老的聲音冷酷地回蕩在姜柯耳邊，對此，他只有四個字要講：

去你媽的！！！

宛如全身上下都在被刀片凌遲一樣，電流從太陽穴開始，傳遍了他的每一寸肌肉。

唾液順著大張的嘴角淌下，姜柯聽到自己喉嚨發出奇怪的“咕、咕”聲。

痛、好痛！！！

憤怒與疼痛逼紅了他的雙眼，在無影燈的照射下，姜柯爬滿血絲的眼球中飄過一抹幻彩。

“嘎吱、嘎吱。”

在周圍道道驚呼下，姜柯一點點、一點點地抬起了手臂！

然而，一把扯下金屬電極！

“呼、呼——”

當電流消失的那一刻，姜柯一下子彈跳起來，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他瞪著周圍驚恐萬分的醫師與研究員，視線最終停留在站于中央的一位老者身上。

“超出我的預料，實驗體317號。”

這位藍眼睛的老者背著手，那直直射在他身上的目光讓姜柯生理性地感到不適與惡心。

就好像，他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只小白鼠一樣。

姜柯“咔”地咬住大牙，死死盯住發號施令的老頭，盡管全身還不斷抽痛著，但他還是被一股極端的暴怒席卷了身子，猛地向老頭撲了過去！

“砰！”

他將這個挨千刀的老頭狠狠撞在柜子上，這一刻，姜柯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殺了他！

就在姜柯扼住老頭的脖子，血紅的雙眼瞪向他，即將付諸于行動時，一張面龐卻突兀地浮現在腦海中。

那是位有著蘋果一樣圓胖的臉蛋，總是和藹笑著的婦女。

剎那間，姜柯的理智猛地上線。

他驚訝地望著自己的雙手，不敢相信自己會憤怒到想殺人，哪怕這個人是個該死的混蛋。

不對勁，我的情緒被操控了。

我原本不是那么易怒的人。

誰操控了我？

哈哈，有意思……

暴怒的神情潮水般從姜柯臉上退去，他站起身，而就在這一瞬間，眼前的場景再一次變化。

剎那間，如一柄大錘砸上他的腦袋一樣，姜柯只覺大腦嗡地一下，一陣天旋地轉，他跪倒在地。

好熱......

想吐......

腦袋好暈......

姜柯難受得要命，腦袋嗡嗡地響，就像得了重度疫病一樣。

然而這次，他沒有再被這詭異的情況牽著鼻子走，而是冷靜地維持著理智。

姜柯扶著防彈玻璃，撐起身子，汗液流過通紅的面部，用模糊的視線環顧四周。

這里似乎是隔離室。

入目空空蕩蕩，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

玻璃后，圍著一圈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那該死的研究所所長，負手站在前面，令人生厭地注視著他。

“哐！”

姜柯大力砸上玻璃，玻璃震顫，然而完好無損。

“很精神嘛，實驗體317號。”從隔離室上方的揚聲器中，傳來所長沙啞的聲音，“我們對你注射了多種病毒，普通人早就死了。”

“但你不一樣。你是我們精心打造的、第一位適配【繆斯】的人類寄生體！你有無限可能。”

姜柯與所長那雙下垂的惡心雙眼對視，心肺都如火燒般灼痛。

然而，他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找出這一切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