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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50年代后海峽兩岸研究概述

(一)大陸學界的史料整理及研究概況

民國時期綿延40年的戰爭史,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建立大體宣告結束。自50年代至70年代,軍閥課題的資料整理與學術研究都有一定的進展。但該時期海峽兩岸仍處于對峙狀態,且由于政治與意識形態的支配性作用,政治批判運動連綿不絕,軍閥學術研究受制于“政黨史觀”、“革命史觀”和“階級斗爭論”的約束,平實性研究成果不多。除若干論文外,尚無專著出現。在“文革”十年,無論資料整理還是研究性著述,均陷于全面停頓。

“文革”結束后自80年代至今,實事求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和注重史實證據等健康的學術精神得到提倡,研究的學術性和規范性得以凸現。高質量的論文與專著不斷涌現,形成了真正的學術高潮時期,尤以人物、派系、事件等專史方面著作最多。據來新夏等關注多年后的統計,1949年至1999年大陸地區有關北洋軍閥史研究論文約1000余篇;而1980年以前的30年僅130余篇。(36)對于大陸地區興旺的研究氣象,香港研究家周子峰評論:“近年中國大陸地區軍閥史專著的出版有如雨后春筍,成為當地民國史研究中的一門‘顯學’。”(37)

其中有關軍閥資料的整理和出版,成績顯著,90年代后出現章伯鋒、李宗一主編的《北洋軍閥(1912—1928)》(六卷本),繼而有來新夏主編的《北洋軍閥》(五冊本)。兩書編者都對書中資料作了學術性論評。天津原為直隸總督府所在地,也是北洋軍政實力派主要活動據點,遺存資料豐富。天津古籍出版社于90年代編輯出版了《天津歷史博物館藏北洋軍閥史料》,匯集袁世凱、黎元洪、徐世昌、吳景濂等人檔案資料影印件共33卷。利用天津史料所編纂的資料集還有《北洋軍閥天津檔案史料選編》,(天津古籍出版社,1990年)等。上海古籍出版社整理并影印出版《民國叢書》上千冊,是為可與臺灣沈云龍主編的《近代中國史料叢刊》比肩的巨大工程。其中相當部分文獻均與軍閥課題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系。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匯編》分五輯出版,所藏檔案資料達數十冊。

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中華民國史研究室編《中華民國史資料叢稿》按重大問題、事件、人物等角度,分專題出版了《直皖戰爭》、《北洋軍閥統治時期的兵變》等軍閥問題資料集。專題史料編輯成果還有張俠、孫寶銘等編《北洋陸軍史料》(天津人民出版社,1987年),及《北洋時期兵變史料》(江蘇人民出版社,1982年)等。

1949年共和國建立后,成立了全國文史資料委員會,組織出版《文史資料》,刊載有前北洋政權和國民政府人員為主的個人回憶錄以及其他各種文獻,目前已經出版130余卷。各地文史機關亦出版本地的《文史資料》,整理并出版有關當地軍閥統治時期的資料檔案。

專著方面成果較豐,值得指出的是,來新夏1983年《北洋軍閥史稿》填補了長期缺乏通論性專史的空白,以該書為基礎與焦靜宜、莫建來、張樹勇、劉本軍等合著為《北洋軍閥史》(上、下冊,南開大學出版社,2000年12月),該著對舊有研究作了全面的補充修訂,資料運用十分豐富,其緒章對于學界既有研究成果的梳理與討論達77頁,可謂詳盡。

來新夏在梳理各家定義的基礎上,開列專章進行辯駁,提出新的定義:“我們對近代軍閥的定義和界說擬作如下的表述:以北洋軍閥為代表的近代軍閥是以一定軍事力量為支柱,以一定地域為依托,在‘中體西用’思想指導下,以封建關系為紐帶,以帝國主義為奧援,參與各項政治、軍事及社會活動,罔顧公義,而以只圖私利為行使權力之目的之個人和集團。”(38)比較此前各家定義,進一步確認了私兵、割據、勾結帝國主義等傳統要素,新增加的則有“中體西用”思想的表現;該書還堅持了對于軍閥的否定性的基本估價,不過也在促進軍事現代化作用等方面增加了一些積極評判。總體上說,在傳統史學的軍閥研究領域,該書是有代表性的通論性專著。

其他綜論性著作還有:謝本書《話說北洋軍閥》(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1979年),張鳴《武夫專制夢:中國軍閥勢力的形成及其作用》(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郭劍林《北洋政府簡史》(上、下冊,天津古籍出版社,2000年),等等。

80年代之后就軍閥的產生與形成過程、性質特征諸方面的研究,發表有大批有影響力的學術論文,如陳旭麓的《軍閥與近代中國社會》(《西南軍閥史研究叢刊》第二輯,1983年),李新《軍閥論》與《北洋軍閥的興亡》(《史學月刊》1985年第1、3期),等等。

將繼北洋之后的國民黨派系戰爭定性為軍閥現象,并加以綜合介紹的,有張同新《國民黨新軍閥混戰史略》(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薛謀成《國民黨新軍閥史略》(廈門大學出版社,1991年),這些著作可在廣義的范圍作為軍閥研究專著。

關于各派系、軍系著述,如關于皖系與日本的關系,有章伯鋒《皖系軍閥與日本》(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年),書后附有《寺內內閣時期日本對華借款簡表》、《日皖關系主要資料簡編》和《征引書目》等以方便讀者。還有黃征、陳長河等《段祺瑞與皖系軍閥》(河南人民出版社,1990年),季宇《段祺瑞傳》(安徽人民出版社,1992年)等。關于軍閥各派系同孫中山的關系,有段云章、邱捷《孫中山與中國近代軍閥》,內容甚為詳盡。

再是人物傳記,數目甚多。有關袁世凱的有李宗一《袁世凱傳》(中華書局,1980年),侯宜杰《袁世凱一生》(河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謝本書《袁世凱與北洋軍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陶菊隱《袁世凱演義》(中華書局,1979年),侯宜杰《袁世凱評傳》(河南教育出版社,1986年)。此外,還有若干通俗性著述。

被視為北洋派系主要人物的張作霖、吳佩孚、閻錫山、馮玉祥、張勛等,還有相當一批地方軍閥人物,以及軍閥與相關重大事件的關系,都有多達上百種著述出現,其中有通俗讀物,也有不少研究性論著,在史料發掘及史實建構諸領域,也取得了相當大的進展。

同以軍閥概念為中心的大量著述相比較,以軍政關系或黨軍關系為主題的學術性成果,在大陸一直不多見。80年代以后報刊上發表的一些關系到軍事社會學、軍事政治學的作品,多堅持馬克思主義史學以解釋政黨對于軍隊控制的合理性及必然性。比較有代表性的是軍事科學院《國家軍制學》(1987年)等。

近年出版的王奇生著《黨員、黨權與黨爭》,其中一節以“黨治與軍治”為標題,著者以黨權、軍權為國民黨內最主要的兩大結構派系,并在引用胡漢民等人的傳統論述的基礎上,強調“國民黨黨權和軍權之間有一個此消彼長的演化過程”。(39)氏著從制度層面為軍政與黨軍關系研究作了推展。楊天宏新著《政黨建置與民國政制走向》(2008),也顯示出學界在黨、政、軍關系的研究領域,正在不斷推進。

伴隨大陸地區新成果的不斷推出,筆者曾借助電子檢索技術的迅猛發展,以及改革開放時期的對外學術交流機遇,采用了比較研究等思考方法,努力探討軍閥話語源流,提出了新的論證邏輯和研究結論,先后發表有《近現代軍閥現象的政治文化分析——兼考軍閥概念輸入中國之成因》(《北京大學學報》哲社版1999年第5期),及《“軍閥”治下之“軍閥”學理研討——以北伐戰爭前夕一場政治與學術論戰為中心》(《北京大學學報》哲社版2005年第4期),對于現代意義的軍閥概念起源及其含義作了考訂。再有《20世紀中國“政黨領軍”模式的創立發展》(《歷史教學》2005年第7期),與《南方黨人的“武力”認識及其建軍模式類型研究》(臺北《近代中國》2005年9月第162期)等文章,試圖運用和推廣從軍政關系角度研究軍閥的模式。

對于古文獻中的軍閥概念考據成果,當推謝蔚的《試析“軍閥”古義的形成》(40),該文利用多種檢索方法,較詳盡地搜索出了《冊府元龜》、《通雅》等各類古文獻所記載的閥及軍閥詞匯,并通過分析其詞根“閥”字及其相關詞組意涵,確認古語軍閥為軍功之意,與近代“軍閥”的含義不相通。但近代意義的“軍閥”是“閥”字詞義演化的一個發展階段。該文對于上述徐勇文章考據“廿五史”僅得“軍閥”記錄一條的敘述,有了較大的補充。

自民國軍閥政治出現之后,百年來對其源由和語境的探討不絕如縷,卻因為漢字文化廣博、跨國界史料浩瀚、語境轉換時間漫長等條件約束,一直缺乏具有代表意義的研究結論。如果說當時學界尚認同軍閥概念輸入于日本,但對于古籍的源流狀況幾未觸及,按筆者所見,僅南海胤子的“吾國素無軍閥”大致是否定了古典軍閥的存在。而上述徐勇、謝蔚等學者的文章,借助新興電子檢索手段及域外訪學調研,在百年學術基礎之上確認了軍閥的古典存在,并對其本義、近代語境變化、域外傳輸和社會政治應用等疑難問題提出新的見解。這是新科技在史學領域的運用,也是值得評價的學術界百年討論的共同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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