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駱安來這邊也有兩三天了，雖然一直通過飛鴿傳說了解京城中的事情，但是總歸還是得自己在京城，心里才更放心一些。

張凌陽也隨著駱安他們一同回了北鎮撫司衙門，在這里，他們要進一步的去審問那五個和尚，找出最終的兇手。

現在事情已經鬧的更大了，又出現了蠱蟲，蟲群，相信宮中很快就會知道消息。

越來越嚴重的案情，也會引得更多的人將注意力放在這件案子上。

駱安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剛剛回到京城，宮中就有消息送過來，讓他馬上進宮面圣。

駱安接到口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因為現在就算進宮，除卻跪在地上請罪之外，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錦衣衛辦事，就從來都沒有這么困難過。

即便是案子本身就讓人捉摸不透.......這也不應該是北鎮撫司衙門應該有的辦事效率，皇上為此震怒，駱安也能夠想到。

駱安進宮去了，陳旺倒是來找張凌陽了，他邀請張凌陽一同去詔獄看看。

“凌陽，要說能進錦衣衛詔獄的，大致上有兩種人，一種是本身就是錦衣衛的人，是進去辦事兒的，另外一種，就是被辦的。”陳旺笑道：“你現在還沒有正式的拿腰牌，所以說，你算是第三種人。”

“北鎮撫司衙門的詔獄也是鼎鼎有名了。”張凌陽微微笑道。

“惡名遠揚是吧。”陳旺也笑了，這點他不否認，別人害怕跟他們有什么關系？再說了，讓人害怕，才是好事兒呢，把人往里面一送，還用不著費多大的工夫，因為害怕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出來，省力氣了。

其實這幾年衙門里的兄弟們也沒像以前錦衣衛那樣的作風，逮著人就下死手，指揮使人很好，性子也正直，這兩年風氣好多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著，很快便到了詔獄門口。

守在牢房門外的人見到陳旺，拱手稱一聲“陳爺”

隨后打開了大門，放兩人進去。

一到詔獄之中，便能感覺到里面陰風陣陣，涼嗖嗖的。

一股子霉味兒混合著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那五個帶回來的僧人，用刑了？”張凌陽問道。

“還沒來得及用呢。”陳旺說道：“只是關在這里，就這牢房里的這味兒啊，一直都這樣，散不掉。”

抓進來的人，能活著出去的，很少，這里也不缺人進來。

一批又一批的，說句不好聽的，這牢房里的地板磚下面，都被血水淹透了，味道會一直往外散的。

這對于剛抓進來的人來說，也是一種震懾。

“剛帶回來的五個和尚呢？”陳旺進來之后，問值守的校尉。

“都在里面呢，都是單獨關押。”值守的校尉說道。

指揮使親自帶回來的要犯，他們也不敢馬虎，錦衣衛在羅漢山上折了五個人的事兒，也都傳回來了。

死去的弟兄的撫恤都發下去了。

一個殺人案，連累著死了五個錦衣衛，這在衙門里都是一件大事兒了。

而且，死的可不是錦衣衛的外圍樁子，而是正經八百的北鎮撫司衙門的校尉。

“帶我們過去看看。”陳旺說道。

“是。”

一行人往里面走，詔獄的最深處關押著更重要的人物，就這五個帶回來的和尚，跟他們比起來，那就是小魚小蝦了。

最先見到的是羅漢寺的方丈，此時此刻，他正在牢房的草墊子上閉目打坐，絲毫不見坐牢的窘迫。

“方丈大師，冒犯了。”陳旺站在外頭，出生說道。

方丈聞言，睜開眼，看向陳旺和張凌陽兩人。

“陳大人可是來問詢老衲的？”方丈問道：“該說的，老衲都已經說過了，畢竟，人命關天的大事，老衲不會有絲毫的隱瞞的，若是陳大人還想到了其他問題，若是老衲知道，也必是如實相告。”

從方丈的回答來看，他看上去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像是殺人兇手。

不過，是不是，不是看表面，而是要講證據。

“大師，這幾天，您的四徒弟一直跟在您的身邊，也就是說，你們兩人，一直都是共處一室的，是嗎？”張凌陽問道。

寺廟中送飯的小僧人是這般說的，而且送飯的時候，是方丈的四徒弟出來接的飯菜。

如果兩人一直都在一起的話，那么，他倆的嫌疑，會小一些。

除非，兇手不止一個人.......

這個可能張凌陽也不是沒有想過。

尤其是方丈和他的四徒弟，結合案子的一些細節來看，兩個人一起犯案，反而簡單一些。

從后山佛塔被燒的那一夜開始，方丈雖然在地宮中閉關，是大徒弟去叫的人，但是老四是在外面的。

佛塔的鑰匙有兩把，方丈手中就有一把.......

如此一來，雖然問詢了所有人，但是不是所有的話，都能信。

方才一進來，陳旺也只是跟方丈打了個招呼，方丈便說了那么多，話里話外都示意說自己所說的，都是實話，人命關天，我佛慈悲，一副配合破案的態度。

但是陳旺可還什么都沒說呢。

“是的，慧通一直跟我住在一起，四個弟子中，慧通最是貼心。”方丈說道：“日常中我的許多雜務，也是他幫忙做的。”

“那這么說來，你們二人，可為互證。”張凌陽試探著說道。

“是，除卻我閉關清修的時間之外，慧通是常常侍奉在我身側的。”

“后山佛塔的鑰匙，平日里放在側殿，是誰負責保管？”張凌陽問道。

“是我的大弟子慧仁。”方丈說道：“這個問題，陳大人已經問過了。”

“確認一下而已，方丈不必緊張。”張凌陽笑了笑。

大和尚慧仁，是羅漢寺中除卻方丈之外的二把手，大小事務，他都會過眼，算是整個寺廟的大管家一樣。

在張凌陽心里，如果說兇手就只有一個人作案的話，嫌疑最重的，就是老三了。

至于老二，一個毫無特點，默默無聞的人.......

但是話又說回來，越是沒有破綻的人，越是可疑。

因此，老二老三，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