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嫂
- 盛世書香(第2卷)
- 阿瑣
- 2620字
- 2023-06-05 15:36:32
親眼證實了韻之的猜測,扶意很是驚訝,祝镕也不淡定,可河對岸的人,已經(jīng)朝這里招了招手,他們想假裝沒看見也不成了。
二公子指了指下游處的石橋,顯然不忍去打擾開疆的表兄,于是祝镕帶著扶意往這邊走來,河對岸的兩個人,顯然比他們輕松,一面不知說笑什么,一面打量祝镕和扶意。
“別擔(dān)心,二哥是很和善的人。”見扶意緊張,祝镕說,“二哥在家里話不多,也不顯眼,加上二叔和嬸嬸從小更用心培養(yǎng)大哥,家里人也往往會忽略他。但他自己并不在乎,樂得自在,對我們兄弟姐妹也寬容友愛,大哥或還嚴厲些,二哥就好說話多了。”
扶意感慨不已:“我來府里后,才知道什么是手足之情,老天爺仿佛把最好的兒女都送來這家里了。”
祝镕說道:“七八歲時候,家里擺宴,比那日二叔生辰時候還要熱鬧上數(shù)倍,人多難免雜亂,更有小孩子們嬉鬧玩耍。我是養(yǎng)子的事,滿京城都知道,就會有人嘲笑欺負我,你一定想不到,十來歲的小孩子嘴里能說出多么惡毒的話來。”
扶意很是心疼:“那你和他們打架了嗎?”
祝镕笑:“我還沒打,大哥和二哥先和人動起手來,我們?nèi)齻€打一個,把那家孩子打掉兩顆牙。”
扶意擔(dān)心地問:“長輩們沒阻攔?”
祝镕道:“他們趕來已經(jīng)晚了,那孩子滿嘴血,人都傻了。”
扶意很是揪心:“那大公子和二公子?”
祝镕點頭:“事后被二叔打得半死,是嬸嬸來求奶奶才去救下來,可他們被抬來的時候,還跟我揮手說不疼。那一天起,我再也不把自己當(dāng)撿來的孩子,學(xué)著哥哥們?nèi)ヌ蹛燮嚼砗晚嵵俸髞碛持齻冴懤m(xù)出生,還有平珒,我也學(xué)著大哥和二哥,保護他們疼愛他們。”
扶意滿心安慰,仿佛自己也是其中一人,感受著手足天倫,更因為聽祝镕親口說過去的事,他們終于開始互相了解,扶意也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告訴他。
此刻,已經(jīng)到了下游處的石橋,二公子帶著年輕女子下橋來,看了看扶意,又看了眼弟弟,笑道:“要不去家里坐坐,就在附近。”
扶意和祝镕不禁對視一眼,心里都好奇:家?
就在河流不遠處,靜謐的小巷子里,有一戶人家門前還亮著燈籠。
到了門前,祝平瑞說:“里頭寬敞,你把馬帶進去拴在樹上,這巷子那么窄,留在外頭,嚇著夜里出來的人。”
夜色昏暗,看不清周遭的環(huán)境,但祝镕熟悉京城各處,知道這里是普通老百姓聚居的地方,他們一面進門,二公子已經(jīng)大方地說:“這是我拿從小攢的錢,買的私宅,小是小了些,兩三口人住著,也足夠了。”
“請兄弟屋里坐吧,我去煮茶。”那女子落落大方,沒有因為被發(fā)現(xiàn)而緊張膽怯,仿佛名正言順在祝平瑞的身邊,對祝镕和扶意稍稍欠身,“請里面坐,我這就去煮茶來。”
“不忙,我們不能久留。”祝镕道,“您、您……”
“叫二嫂就好。”祝平瑞見弟弟不知如何稱呼,走來拉過那女子的手,笑道,“柔音,這是我跟你提過的三弟,這是我家表妹,是個大才女,我家老太太從紀州接來教韻之念書的。”
名喚柔音的娘子,周正地福了福:“三公子有禮,表姑娘有禮。”
可祝镕和扶意,都被那句“二嫂”怔住,難不成二哥這算是已經(jīng)明媒正娶了?
祝平瑞笑悠悠看著他們,說道:“你們的事,家里都有誰知道?我打賭韻兒肯定不知,不然滿京城都能傳遍。”
扶意赧然垂下眼簾,可祝镕卻握住了她的手,同樣大大方方地對兄長說:“現(xiàn)在算來,李嫂和您知道了,還有……二嫂。”
一聲二嫂,緩和了尷尬的氣氛,他們跟著進門坐下,這家里一間正屋兩間廂房,不知邊上的屋子如何布置,大屋里沒有床只有炕,吃喝起居都在一處,雖說簡單,但并不簡陋,一切井然有序,干凈整潔,看著就是過日子的地方。
柔音從外面送來茶水,扶意起身要幫忙,她笑道;“姑娘不忙,坐吧,你是客人,哪有叫客人動手的道理。”
但聽祝镕問二哥:“這件事,您不打算和家里交代?可總是躲躲藏藏過日子,如何使得,好歹到老太太跟前說一聲。”
祝平瑞說:“我并沒有躲躲藏藏,只不過是家里沒問,我也就懶得提起,要說的話,現(xiàn)在去說也成。”
“可是……”祝镕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好。
扶意跟著柔音,坐到了另一處,她打開匣子,讓扶意挑選糖果點心,扶意都謝絕了。
“姑娘好模樣,我算是見慣了絕色美人,也少見你這樣上乘的。”柔音毫不吝嗇地夸贊,笑道,“三公子儀表堂堂氣質(zhì)非凡,你們很是登對。”
扶意心里自然高興,但這會兒可得意不起來,她還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二表哥和這柔音姑娘有婚書嗎,有媒約嗎?他們這到底……
“你在猜,我是什么人?”柔音笑道,“是不是猜想,我是暗門子里出來的?”
扶意連連搖頭:“不不,實在是太驚訝,不知說什么才好,二表哥平日里在家,誰也沒察覺。”
柔音笑道:“我不是暗門子里的粉頭,但也常在那地方出入,其實我還去過祝家,但已經(jīng)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您是……”扶意越來越猜不透。
“我是唱戲的,縱然不出賣皮相,也是為你們世家貴族所嫌。”柔音道,“不過,我和二公子沒有名分,也沒有夫妻之實,他要你們叫二嫂,不過是逗我玩兒的,也逗你們一樂。”
扶意看向兄弟倆那邊,不知祝镕會如何解釋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想必江上初遇,是不能提的。
見祝镕起身,扶意也跟著站起來,兄弟倆到了面前,祝平瑞笑道:“扶意,我這弟弟千萬般的好,可難免犯渾的時候,將來他若欺負你,你只管來找我,不論什么事,二哥給你做主。”
扶意的臉紅透了,饒是平日里在長輩們前面舌燦蓮花,此刻也說不出話來。
柔音便嗔道:“還說做主,你就先欺負起妹妹來,很晚了,趕緊送他們回去,你也是,早些回家去才好。”
“我再坐坐,家里知道我有應(yīng)酬。”祝平瑞說著,出門送弟弟和扶意,叮囑祝镕慢一些,保護好扶意。
辭過二公子和柔音姑娘,他們匆匆往回趕,但離家越近,彼此心里越舍不得,畢竟在那大宅子里,他們連好好說句話都不能。
“柔音姑娘說,他們沒有夫妻之實,也沒有名分。”扶意見馬蹄漸緩,便輕聲道,“她是戲班出身,過去還到祝家唱過堂會。”
“二哥對我說了。”祝镕道,“他出外差的時候,遇上柔音姑娘,她因倒了嗓子,要被戲班班主賣到暗門子里去,她逃到荒郊野外,奄奄一息時,被路過的二哥救回去。”
扶意唏噓不已:“柔音姑娘實在不容易。”
祝镕道:“也是緣分吧。”
扶意問道:“你打算怎么對韻之說?”
“就說查不到。”祝镕道,“二哥說,他要先說服柔音姑娘嫁給他,待柔音姑娘點頭,他立馬就回家里交代。”
扶意道:“可不論怎么說,二老爺和二夫人都不會答應(yīng),他們會氣瘋了。”
祝镕自然知道問題有多嚴重,二哥的婚事若不順利,韻之的事就更沒有希望。
扶意心里,還有幾分對大夫人的恐懼,雙手緊緊抓著馬鞍,輕聲道:“大夫人若知道,你認為,她是會煽風(fēng)點火,毀了東苑的名聲,還是擔(dān)心二表哥的事讓祝家蒙羞,幫著二夫人一起對付柔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