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某些過往
- 林下落花初
- 云游夏末
- 3110字
- 2010-04-09 20:06:33
自進了二月,一日暖過一日,京城里花也開了不知多少,西苑的桃花,相思谷的落櫻,可園的白梨接二連三的開了。
花初京郊的溫泉莊子里有一株極大的櫻花樹。司恒從屋子里出來,就看見那個容顏傾絕的少女與對面笑容清雅的少女正在樹下弈棋。
棋子是冷暖玉石,花初一手托著腮,一手捏著一枚白子,顯然處于舉棋不定中,她思考的很認真,連粉色的櫻花落了滿頭滿身也沒注意到。而祈馨只是笑瞇瞇的把玩著一枚黑子,寵溺的看著對面的少女。
司恒探頭看了一下棋局,棋盤上正處于膠著的狀態,隱隱是花初落了下風。
“別開口哦。”祈馨看他要開口,笑道。“觀棋不語真君子,讓阿初自己想吧。”
“真是很討厭。”花初無奈道,“我還是干脆認輸吧,反正我和你下棋就從來沒贏過。”真是不知道祈馨怎么能布置出那么錯綜復雜的情況,如果她能算七步的話,祈馨絕對可以算到十步以上。花初拂掉了藕荷色云紋霞彩織錦長裙上的繽紛落花,站了起來。
“反正我擅長的也不是弈棋,不過這也有個我從小到大就沒贏過的家伙在,阿馨,師兄要不你倆來一局?”她邊說著便來回看向兩人,眼中顯然十足的期待。
“不來。”阿馨笑道。司恒看了她一眼也笑了,“我們要是起了這局,估計就不是一時半會能結束的了。”
“真是失望,我本來還期待你們兩個能分出個上下呢。”花初懶懶的往樹下竹躺椅上一坐。
“分出個上下又有什么意義呢?你又不是不明白。”司恒伸手摸摸她頭,順便拿掉了一片花瓣,“我們現在是在一個戰線的呢。而且實際情況下,超群的計算能力固然能成為決定因素,但是其他方面只要一點忽視都會造成不同的結局呢。”
花初撇撇嘴,站了起來,“剛才下棋消耗了太多腦力,我餓了,回去找點東西吃去了。”
祈馨看著她離開,才低頭看著自己竹綠色的衣角,“這孩子還是那么的冰雪聰明,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敏銳察覺了司恒應該有話要和祈馨說,就這樣一句話不說的飄然離開了。
“這世上本無好事壞事。”司恒嘆了口氣,坐在了祈馨的身邊,“世上之事皆是因果成就,我雖然不知道她前世經歷了什么,但是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成就了她這種萬事漠不關心,不會完全相信任何一個人的性格。”
“其實,她還有另外一種性格,不,稱之性格并不對,那應該是一種狀態,進入那種狀態的她計算謀略要比我們兩個加在一起還要厲害許多,武功修真也增強了不止一倍,而且那個時候的她攻擊性十分強。”祈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多前我和阿馨受過一次襲擊,要不是最危急的時候她開啟了那種狀態,現在我肯定不會坐在這里和你說話。”祈馨抬頭看了看天空,碧藍的天空,風吹過,落英紛飛,櫻花如雨,唯美而安靜。
“那么開啟的后果呢。”櫻花雨中,司恒凝視著她的側臉,溫柔的笑道,“沒有沒付出的得到,既然獲得了強大的能力,即使只是短暫的也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吧。”
“代價一,進入那種特殊的狀態的她攻擊性十分強,但凡她察覺出了不對,一定會強先殺了對方,那次刺殺中其實有一般的士兵都是她用各種手段殺掉的,因為背叛和逃跑。其二,她事后會把這一切忘記,不過我不是很敢確定,只是猜測,當時的情況很亂,她受了傷,又中了毒,或者觸動了她本身的記憶陰影,也不知道到底哪一條導致了這種情況。”祈馨有些不確定的道。
“最后一條,也是最大的限制,她這種強行提高潛力的行為消耗太大,會危及性命,當時她也不過保持這種狀態半個時辰,狀態結束后馬上就暈死了過去。”她回憶起那時的場景,臉色尚有些白,想必是當初必然十分兇險。
司恒一邊安靜的聽一邊思考,這時候才道,“所以你才隱瞞了這件事,阿初的身體本就虛弱,要是進入這種狀態,很有可能狀態結束后直接死亡。”
“是啊,要是她的身體好一些,我想我會逼著她掌握這種能力的,關鍵的時候用于保命想必十分有效。”
“特殊狀態啊。”司恒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想起來什么。祈馨也不說話,安靜的看著天空,不知為何她總有種感覺,仿佛安靜的日子已經很快要離開她了。
這時候,司恒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說你隱瞞了這件事,那那些在場的人物呢,當時應該不止你一個人在場吧。”那些侍衛,那些侍女,以及刺殺的刺客,以及陷入混亂中的世家子弟。“是被你滅了口?”
“不是我。”祈馨臉色一白很快的回復了正常,卻是長長嘆了口氣,“所以說她攻擊性很大嘛,當時除了我和她,沒有一個活口。”
很多人以為那場大火是意外,極少數知道真相的人以為那場火是刺客所放,根本沒人知道那場大火根本就是花初的杰作,為了制造一個她們已死亡的假象。
不過,當時見過花初特殊狀態的刺客都死干凈了,逃離的那兩個不過是花初故意放走的,為了向石玉瑩傳遞一個她已經死亡的信息。不過她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的推測有問題,石玉瑩當時雖然喜歡太子喜歡到了心理變態的地步,但是也不應該有那個魄力和能力做出這種事。布局之精巧,謀算之深沉,環環相扣,緊密如絲,即使現在的她處在當時的狀態下,也很難解局。那種讓她心悸的城府和謀算絕不是石玉瑩一個石家小姐該有的,或者說不是石玉瑩能有的。而且自那之后,石玉瑩詭異的瘋了,這實在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把自己所有的懷疑都說了出來,祈馨看向苦苦思索的司恒,希望他能給她一個答案,沒想到司恒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行,推不出來,我當時在南詔,并未親歷,是收到花初病重的消息后才趕回來的。反正以手頭的線索我是的不到什么有效的結論,或許我們現在只需要等待。”等待一個時機,或者等待一個創造時機的好時機。
“大概吧。”祈馨長嘆了一口氣,“我有很不好的預感,我覺得天下快要亂了。而這次的天下大亂,誰都是棋子之一,無一例外。”她的危機預感一向很強,兩年前那一次刺殺,她的預感也救了她自己和阿初好幾次。
“不是覺得,而是本就要亂了。”司恒目光深邃,似乎在想著什么。
“你還隱瞞著什么?”祈馨問道。
覺察著那個讓他一見傾心的少女正打量著他,他卻再未說話。半響,他開口。
“你相信我嗎,相信我就算毀了這個世界也會保護你嗎?”
祈馨一頓,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你應該保護花初吧,我可不需要別人保護。”她的經歷讓她只相信自己,即使現在對著男人很有好感,也不代表她會依靠他。不過任何一個少女聽到這種話也不可能不感動吧。祈馨心下暖暖的,又有些亂,司恒不知道在想什么,兩人竟一時沉默了下來。
“那個,你不打算把太子購買大量煙花的事告訴阿初?”祈馨換了個話題,“連我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你會猜不出來?”自花初受傷,司恒到來以后,因為司恒要掌握大量資源去試探或者攻擊北蠻,而且自己身體還十分虛弱,花初就干脆把手上生意暫時交給了司恒。
“我當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幾萬兩的煙花固然唯美浪漫,但是花初肯定不會因為這種浪漫就改變自己的主意,“不過即使告訴她,也只是讓初兒徒增煩惱而已。再說了我需要他去做這件事沖擊花初的內心,她現在還是太淡漠了些,淡漠的讓我害怕,害怕哪一日她會貿然離開。”
花初固然不會改變主意,但是面對那種壯觀的美麗,她肯定會受到沖擊,甚至會心動也說不定。
“算了,我不管你怎么打算,別傷害阿初就好。”祈馨站起來,拍掉身上落花,恢復了她以往的清雅從容模樣。
看著那個一身竹綠深衣的少女頭也不回的離去,司恒卻依舊坐在石椅上,半天才長嘆了一口氣。不行還不是時候,很多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她。如果她知道自己和太子之間只能存在一個,她即使可以冷血無情,想必也會掙扎吧。還不如想想如何去讓己方在北蠻的利益最大化,在最恰當的時機和充裕的資金支持下。畢竟現在名義上祈馨還是赫連漠的未婚妻
日子說快過的也快,花初的生日,二月二十五,很快就到了。
【呃,二更是番外,而且可能比較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