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陽大哥,估計是找不到了,我們先回去吧,這么大一片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實在有些害怕。”花初四處看看,這地方實際已經出了獵場,樹木也茂密起來,實在是個刺殺的好地方。
也不知道花初是未卜先知還是烏鴉嘴,她話未落,一只鐵箭就從林后射了過來,祈陽武功不太高但還是不錯,立刻策動馬兒加速,“快走!”
花初苦笑,對方既然能把他們引到這里自然是下了功夫的,絕不會讓他們輕易離開的。又是謀殺太子,想必準備也不會不充分。
領頭的黑衣人已經從樹上跳下了,看到比預計的多了一人,不過只是一個貴族小姐,便也沒放在眼里,頂多加上一劍就是了。
祈陽還沒沖出去,四面就已經被人圍上了,還好拿弓的只有一人。見此架勢祈陽到鎮定下來:“沒想到我今日竟要命喪此處,只是連累花初你了。沒想到我們究竟是有那緣分的,一直很想告訴你——”
“不要說了,等你活著出去再說吧。”花初大聲打斷了祈陽的話,她沒想到自己也犯了糊涂,如果只是自己估計能闖一闖,畢竟自己修的是速度,但是加上祈陽,她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但是祈陽不能死,起碼現在不能。而這些人的武功顯然是很好的,尤其是那領頭之人,絕不下于重陽。想了這么多也不過瞬息的事,她深吸一口氣,強行鎮定下來,她絕不會引頸就戮的,輸贏不論試過才知道,這才是她的作風。
之前從祈陽一射不中就知道他射術尋常,她以極快的躲過橫掃過的長劍,九十度彎腰側身取下祈陽馬上的弓和箭,弓弦錚錚,瞬間連射三箭直取對方弓手。
花初神情冷漠堅毅,竟比祈陽反應還快,一連三箭逼退了正攻擊祈陽的為首之人,換的對方的一聲贊賞。
“厲害!”那為首之人長劍一抖,轉向花初攻來,手里只有弓的花初頓時險象環生,還好這弓是鐵胎弓,才不至于立刻落敗,不過她的目的并不是這個人,而是五人中持弓那人,只要他在,逃脫就很困難,她一直在找一個機會,在過手了三十招后,那人察覺到花初的后力不濟,有些松懈,花初立刻一揚手,一只薄如蟬翼但極鋒銳的暗刃射向那持弓之人,那持弓之人堪堪避過,但露出胸前大片破綻,祈陽反應也極快,一劍送進那人胸膛,噴射而出的血液染了他一身。沒想到這般快就折損了一人,其余四名刺客皆數出現了一絲錯愕,攻擊著祈陽的三人更是有一瞬間停頓,花初的武功雖不是絕頂,但判斷一向很強,她抓住這個轉瞬即逝的時機,灑出一片白色的煙霧——那是她從剛才一直隱藏的迷藥她唯一可以的機會。見到不明粉末的幾位刺客皆退后一步,抓住這機會,花初立刻一掌打在祈陽馬上,“快走,我不行了。”馬兒受了驚,撒開蹄子飛奔而去,發現那不過是尋常的迷藥的為首刺客屏住呼吸立刻轉身欲追了上去,花初立刻一箭絆住他。她的能力終究有限,阻止的了一個人,卻阻止不了其他三名刺客追上去。
花初拿箭纏住他,那刺客也不再追上去,反而站定,刀尖指地,冰冷而眼光閃爍,聲音卻很好聽低柔而清澈,難辨男女。“你知道你已經是強弩之末嗎?”
“知道。”花初微微喘息,努力平復胸膛中的腥甜之氣,但依然展現了一個美麗的無懈可擊的笑容:“殿下那匹馬速度驚人,你估計是追不上的,我們商量一下好了,你放過我,你有什么想要的盡管提,不管怎樣還是命比較重要。”說完還眨了眨眼睛,純真而甜美:“我是首富顧家的大小姐,你就是把我綁去勒索,五萬兩白銀之內還是會很爽快的付賬的。”
“你覺得我有什么理由放過一個破壞我好事的人?”從驚艷中回神,那刺客瞇起狹長的鳳眼,饒有興趣的問道。
“就憑你跟我說了這么多話,像閣下這樣的殺手是絕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和一個無關的人廢話的。”只不過十三四就已有傾城之色的女孩子微微一笑,頓時燦爛了一方天地,那刺客自負修養深厚,心也突突跳起來,女孩子含笑的櫻唇,精致絕倫的五官,被刀劃破的衣衫露出的晶瑩如玉的臂膀,傷口沁出的殷紅的血絲,無一不美的不驚心動魄,他心一驚,這丫頭不是在使美人計吧,對這個面對死亡依舊面不改色的女孩子也是不無可能,想到這他收起了對美色的癡迷,強行鎮定下來。不過花初還真是在施展美人計,只是從來沒用過這種計策,也沒有那種魅惑的天賦,效果不太好。
“真是個有趣的丫頭。”那刺客笑了笑,“放過你也沒關系,不過你以為我們只安排了一組人嗎?”
“這話是什么意思?”花初臉色白了白,好似覺得極冷,抖了抖,手縮進袖子里,沉重的鐵弓落到地上,激起一小片灰塵,突兀的笑出來,沖刺客眨眨眼,“就算怎樣又如何,反正我已經盡力了,再不關我事了。”
少女微揚曲線優美的下巴,經過打斗,她的頭發已經散開,如黑色流瀑般散落在單薄的肩頭,被劃破衣服露出的如玉如雪的肌膚上還滲著殷紅的血,卻沒有讓人感覺她很狼狽,反而更增添了幾分妖冶的魅惑。那刺客情不自禁的對上她,她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絲淺淺的笑,薔薇色潤澤的唇彎起一個完美的弧度,清澈圣潔中偏偏還帶了幾分無意識的性感嫵媚,通透明亮卻有幾分小狐貍般的慧黠,他只覺大腦一暈,一瞬間心跳的急速脫軌,連忙把視線上移,看向她的眼睛,卻不想這是個更大的錯。
那雙子夜般漆黑深邃的眼睛一瞬間閃過好似萬千星辰的璀璨,美得讓他瞬間眩暈卻無法控制的沉迷,好似自己已經被吸入那雙極美的眸子不能自拔。
真的是人世間再難追尋的無雙美麗啊!他模糊糊的想到。
然而下一刻,一柄極細極薄但鋒銳無比的銀色匕首卻緊貼他的脖頸,而花初一直戴在手上的一只奇異的銀色的鐲子卻不見了蹤影。
“你是銀翼吧?”花初一笑,對上面呈不可置信的少年刺客,“雖然你想殺我,我卻不能殺你呢,我要殺了雪域樓的少樓主,以后還怎么跟雪域樓做生意。”
她竟然是認得他的,竟然沒有殺她,他大腦一片混亂,卻突然發現自己眼皮沉了起來。“你——”
待他昏迷,花初才把下半句話說完。“可是雪域樓的規矩我也是知道,我不能讓你礙我的事,所以麻煩你睡一會吧!”
她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三個銀鈴,打開其中兩個,一個是做的極小火石火折子,另一個是一個紙筒,花初點著火,點燃紙筒的引線,把紙筒往遠處狠狠一扔。
頓時天上炸開了一團鮮紅的煙,她狠狠心,拿出一枚碧玉般剔透的扁圓丸子和著血水咽下,她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剛才又為了一擊必中,硬受了那刺客的一掌,雖用真氣和內力抵擋了一部分,但是內傷是不可能不受了,加上她那糟糕透頂的身體底子,她咬牙勉強提了一口氣,站直身體向前一步一步的移去,她不打算再去找祈陽了,別說武功高強的刺客,現在一個普通人都可以把她制住。要是墨閃在就好了,可是剛才她為了求助,把墨閃放出去找重陽表哥他們了。
祈陽縱馬狂奔,心里亂成一團,絞痛難忍,好似被粉碎了又被磨成血水,痛的無以復加,她還在那里,一個人在那里,而他卻在縱馬狂奔,那么一個楚楚可憐還身有弱癥的絕色女孩子獨自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殺手刺客結局會怎樣,他想都不敢想,他也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他就會忍不住掉轉馬頭,和她一起面對死亡,他不是不明白,如果他回去,兩人都活不了,而他離開,說不準還會有一線生機,只是為什么心里覺得好像做錯了什么似的。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執意脫離大隊,如果不是他執意追那只白狐,又怎會把兩人都帶到死地,如果他能多學點武技,又怎需她舍命相救,如果——
可是,真的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不,他做不到,何況刺殺太子這種事,對方準備肯定不止一組人手,如果今日真的無法逃離,能和她在一起死也不是一種幸福?
他掉轉馬頭,只是已經跑出去太遠,還未到,他面前又圍上了一群刺客,前三后三把他包圍在內,而他身上有傷,早已快脫力,原來這就是命數,早知還不如不走,和她在一起,至少能和她死在一處,他頹然的想。只是下一瞬間,他又想起面對花初的美麗從容,那一瞬間身上光芒幾乎奪日,讓他失了所有魂魄,這命是她舍命救來的,想讓他死沒那么容易,他深吸一口氣,和刺客斗在一起。
此刻祈馨看見了那團血紅色的煙霧,臉一下子白的好似死人,驚駭之下差點落馬。那是花初之前剛給她提過的,求救的信號,血紅色,代表危在旦夕。
“這是怎么回事,有人放煙火?”和她在一起的紫英云真重陽好奇的抬頭看。而一只手抓住了重陽的披風,祈馨覺得她的上牙齒都磕在下牙齒上,但說話速度卻極快:“那是阿初的求救煙火,危在旦夕。”
話音未落,重陽武功最高,第一個沖了出去。
祈馨不會武功,但也不敢耽擱,自己騎上馬去叫軍隊。沒想到遭到了駐地軍隊的激烈反對。那個軍校還傲慢的說,“我們徐大人說了,任是誰,沒有虎符或者他的命令都別想調動他們!雖然您貴為公主,我們也不能從命。”
祈馨氣的登時兩眼怒紅,連說了三個好字,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主子是誰,就算阿初和太子今日出了事,你們以為那位就能順利上臺?”如果那樣,就算要奪了這天下,她也會為她報仇!
“那也不是公主做的了主的!”
想到阿初和哥哥還在林子里,祈馨也不想浪費時間,冷笑了一句,“本公主做的到做不到,那你就看著吧!”
一語未畢,她已翻身上馬,趁機一揮鞭子打開攔住她的士兵,她是氣急力氣極大,馬又快,那些兵士竟然沒攔住她,讓她遠去了。
事到如今,只好動用自己手頭那點力量了,就算暴露也沒辦法了,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阿初深陷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