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青覺得老祖說的不對。

什么叫他的首峰？

他雖是九衍宗掌門，但這九衍宗可是老祖所立，具體而言，這首峰的主人，應該是老祖吧？

老祖常年在首峰地下玉棺，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就很不合理。

而九衍老祖的出現，讓蕭紅衣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明顯。

哪怕是已瘋魔，且被凰血噬心，她對老祖還是尊敬、且懼怕的。

直接辱罵這種事，她也只敢在九世回溯中發泄一下。

“紅衣。”那懸空而立的老祖突然呼喊。

“在！”

雖表情淡漠，但蕭紅衣依舊條件反射的繃緊了身子。

見江辰看了自己一眼，她又面無表情的補充了一句：“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

“……”

九衍老祖一頭黑線。

江辰給自家師尊點了個贊！

猛人啊！

九世輪回，這雖是他第一次和九衍老祖見面，但通過原著，他自然知道這老不死的厲害。

先不說九衍老祖活了多少年，只說一點。

九衍老祖是中域唯一一個，上四境之上的修士！別看這老頭一副快要死的模樣，可若是真動起手來，中域其他幾個宗門的老祖就算綁在一起，也根本不夠看！

而在原著中，九衍老祖一共出手兩次。

第一次，是在壽終前。

江辰被逐出師門后，林風成長加速，在不斷獲得機緣的同時，也四處樹敵，因此，九衍宗逐漸被中域的其他正道的宗門孤立。

擔心自己死后，九衍宗會有滅宗之禍，九衍老祖便開始算計。

他先是佯裝隕落，騙大小魔宗，總計十宗來襲。

關鍵時刻，他又突然“活”了過來，一招重傷萬道魔宗、御鬼宗等十名魔宗老祖，那張狂的笑聲響徹中域。

也是這一戰，讓他的壽命驟減。

第二次，是在死后。

再三確認他真的隕落后，魔道睚眥必報，幾乎是傾巢而出，而正道宗門則冷眼旁觀。

殊不知，九衍老祖雖死，卻留下了一道殘魂。

那殘魂的戰力雖不及生前，但也不過是數招，便重傷所有魔宗老祖，且斬殺數人！

那一戰，讓中域魔宗實力大跌。

雖認為，這一次九衍老祖應該死透了，但為了保險起見，魔宗再不敢傾巢來襲。而是改變策略，通過蠶食的方式，將九衍宗踢出了中域一流宗門的行列。

但這也為林風的成長，以及九衍宗的再次崛起，爭取了充足的時間。

不可否認，在中域九衍老祖確實是個人物，但此前江辰對其并沒有敬佩。

因為這九衍老祖，本就是上域修士！

修行一途，進則生，退則死。

九衍老祖自上域來中域，便已是認命，失去了向上之心，只想茍活罷了。

可此刻！他覺得自己錯了！

因為這老頭的眼神，要逆天！絕非他所想的那種茍活之人！

實際江辰對九衍老祖還是有些好感的，畢竟若非九衍老祖首肯，江家也無法讓他成為九衍宗弟子，想借此保護。

這其中的風險，相信九衍老祖非常清楚。

再者。

原著中的劇情，這九衍老祖和江辰的父親，曾并肩作戰過，也算有些情誼。

誠然。

江辰九世輪回，九衍老祖確實沒關照過他，但相比那些一直誤解、指責他的人而言，已不知好了多少。

除此之外，江辰還有些納悶。

這九衍老祖的人設，有些不對啊！

原著中記載，九衍老祖心如止水、寵辱不驚、古井不波，可此刻……

想到這。

江辰又瞥了眼九衍老祖。

嗯，氣息仍舊暴躁，且吹胡子瞪眼。

尤其是聽到蕭紅衣的話后，九衍老祖已是白眉微顫，胸前白須不斷起伏。

這活脫脫的就是個，暴躁老頭！

‘難道也瘋了？系統給我加的有毒BUFF如此牛逼，竟連九衍老祖這種心似鐵的人都能弄瘋？’江辰暗自想道。

或許是察覺到，江辰正用古怪的神情，不斷打量自己，九衍老祖沉默了半響，覺得確實該恢復一下。

可他氣啊！

九世回溯，雖現實世界只過去了數刻功夫，但他的壽命，竟直接減少了數年！

四次加起來，如今的他，已沒幾年可活了。

這一世，恐怕要比前九世，死的更早……

雖如此，但他并不怪江辰，因為他本就壽命無多，臨死前若能得知這世界的真相，也算死得瞑目了。

可也沒必要，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吧？

他也沒干啥啊！

前幾次還好，這一次親眼看著自己的后輩瘋魔，還被蕭紅衣怒罵，考慮過他這個瀕死老人的感受嗎？

若非他確實心性堅韌，說不定這次真的也瘋了！

委屈、無助、無奈等情緒，涌上九衍老祖的心頭。

他想和江辰交流下，但一時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最終，他只得在一陣吞吐中，看一眼江辰，扭頭嘆氣。而后再看一眼，又扭頭嘆氣……

如此重復，總計十余次。

‘你是有什么大病吧？！’江辰在心中破口大罵。

對于瘋魔人的狀態、行動、言辭，江辰都非常有經驗。

瘋魔之人，絕不會如此欲言又止，一臉委屈就跟個受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

所以，這九衍老祖應該沒瘋，但絕對有病！

“江辰，我曾和你父親出生入死，有袍澤之誼。”九衍老祖終于說話了。

“父親也曾提過此事。”江辰端正神情回話。

“你拜師九衍宗后，我雖大部分時間在假……假寐！但我曾經叮囑過其他人，不能因自身偏見，對你嚴厲苛責。”九衍老祖再次開口。

這事江辰通過原著也知道，當即點頭表示感謝。

“我為九衍宗老祖，且壽命無多，無法徇私，一切都需要按門規行事……”九衍老祖又道。

門規？

這兩個字，讓江辰眉頭一皺。

他突然就看眼前的老頭不順眼了。

因為九世輪回，所有跟他提門規的人，都是想懲處他！

“老祖的意思是，這次我罪無可恕，必須嚴懲？”江辰反問。

聞言，仍舊處于懵逼狀態下的顧長青，當即眼神一亮！

蕭紅衣則美眸中又出現戾氣。

九峰眾長老、弟子們則一臉凝重，心驚膽顫。

眾人都明白，若是九衍老祖親自懲處江辰，那誰也無法反抗。

眾目睽睽下。

“不，我的意思是……”九衍老祖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你可愿拜我為師，此后凌駕于門規之上，除我之外，誰也沒資格懲處你？”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顧長青又懵逼了。

若真的如此，那江辰就會從九峰真傳，一躍成為老祖真傳！

論輩分，比他還高！

蕭紅衣則是千般不愿。

她知道自己這個師尊很失職，但想跟她搶徒弟？老祖也不行！

可就在她身上凰火再次撲騰，想帶著江辰趕緊跑時。

“紅衣，你的孝順，讓老祖我很感動。”口銜道韻，九衍老祖輕聲呢喃。

話落。

蕭紅衣身上的凰火竟自行熄滅，如同遇到天敵般，快速龜縮起來。她本人也呆在了原地，似被天地囚禁，動彈不得。

視線看向同樣震驚的江辰，九衍老祖滿意一笑，覺得穩了。

此刻的他，為了幫江辰，已徹底豁出去。而此舉，與逆天無異！

他認為，今后應該不用再看到九世回溯了。

畢竟那冥冥之中的力量，應該是想借他手幫江辰，又不是非要把他逼瘋！

目的達到，自然沒理由，也沒道理再讓他用命去看九世回溯。

‘完美。’

九衍老祖撫須點頭，覺得自己很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