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禮也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方帕子遞給她，眼眸幽深語氣平靜道，“擦一擦，臉都弄臟了。”

沈傾近乎機械的接過帕子，又胡亂的抹了一把臉。

帕子臟了，她的臉，更臟了。

鴻駿已經吩咐人過來清理現場了，沈傾盡量不去看地上的那一灘。

她拿著帕子，微愣的看著被弄臟的血污，不知道作何反應。

季宴禮嗤笑一聲，“讓你清理個畜生，連魂都嚇飛了，真是丟我的臉。”

沈傾微垂了眼眸。

季宴禮語氣里并沒有真正嫌棄的意思。她平復了一下情緒，才抬眸道，“三爺，您的帕子被我弄臟了。”

其實嚇到的不止有沈傾，他們似乎都忘記了，這正堂里還有一個人。

余婉被嚇傻了。

砰的一聲響，好似就在她的耳邊炸開一樣，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跟著晃了晃。

她的淺色長裙上同樣飛濺了斑駁的血跡，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她甚至沒來得及最后去看一眼余老二，尸體就被人拖走了。

余婉的臉是白的，手也是涼的。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里一片空白，如芙蓉般的面容上浮出顯而易見的慘白麻木。

“三爺，余家小姐……”

鴻駿面露難色，看著余婉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季宴禮的目光原本在沈傾身上，這會兒聽到鴻駿的話，才將懾人的目光轉向余婉。

沈傾跟著掉轉頭，目光落在了余婉身上。

這個女子，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若是放在了現代，她應該是在念大學，或者在某個公司里上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當成貨物一般，命不由已。

在余婉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這個時代的自己。

幾雙目光齊齊落到余婉身上。

余婉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原本就慘白的臉色此時更是白的嚇人。

她的身體有些站立不穩的晃了晃。此時此刻，她在等待自己命運的宣判。

沈傾知道，季宴禮不是弒殺之徒，他從不濫殺無辜。但是她也知道，季宴禮做事情，從來不會給自己埋下隱患。

余婉是余老二的女兒，今天放了她，難保將來她不會復仇。

所以沈傾也不確定，季宴禮會不會殺了余婉。沈傾眼睛盯著余婉，心里頭也有些發緊。

季宴禮只看了一眼余婉，眼睛便從她身上移開，視線回落到了沈傾身上。

沈傾心下頓時一驚。

握草！

不會是想讓她再開一槍吧。

沈傾深吸一口氣，沒等季宴禮說話，忽然站出來躬身道，“三爺，我喜——”

然而有一道身影卻是比她更快的沖到了季宴禮身邊道，“三爺，屬下喜歡這個姑娘。三爺能不能留她一命，將她留給屬下。”

沈傾目瞪口呆，而后默默閉上了嘴。

看來她和鴻駿想到一處去了。

她本想說一句，她喜歡這個余小姐，想求著季宴禮饒過這個小姑娘一命。沒想到鴻駿動作比她更快。

季宴禮沒搭理鴻駿，反而挑眉問沈傾，“你剛才準備說什么？”

沈傾臉不紅心不跳眼不眨道，“屬下想說，屬下洗衣服洗了一半，衣服還在水里泡著，這會兒估摸著把三爺的衣服給泡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