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楠無聲哭泣了一會兒后，她抬起臉蛋，擦去臉上的淚水。微微揚起發嘴角說明此刻她的心情還不錯，但也能從她神色看出來三分倦怠七分清冷。

林午夏幫她把被淚水浸濕的頭發別至耳后，溫聲如同鄰家大姐姐一般："念楠，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我還在你身后。"

這一句話，就已經說明了林午夏的立場，她又道："你和言懷北的事情我也不再參與，畢竟是你和他的感情問題，至于你到底要怎么選擇，我希望你遵從內心。"

"我知道了。"念楠抿唇，"其實說明白一點，我和他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我需要他的陪伴，他需要我身體的慰藉。"

感情這回事，誰也說不準。

"你還喜歡他。"林午夏一語戳中念楠的心事，"你可以跟他好好談。"

念楠應了一聲，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她利落起身，"回去吧。"

林午夏開車過來，看著沙灘夜景還有些不舍，念楠上了車，循著她的目光看去，似有些眷戀："曾經我跟他說要在這里舉行婚禮，但現在只覺得諷刺。"

她的神色倦怠，又夾雜著難以言說的嘲諷，念楠掃視了四周，目光落在隨意一點道，"現在我已經放棄了，我和他的關系應該要回到從前了。"

"你想清楚了就好。"林午夏不宜勸得太多，她還是中立比較好。

回到了言氏之后，念楠跟在林午夏的身后，林午夏探出頭去往總裁辦公室看，發現里頭還亮著燈。

"你們好好談談，我先走了。"

林午夏還并不想參合，她深深看了念楠一眼后就離開。

辦公室內，言懷北背光而立，深夜的月光微微一籠，他聽見推門的聲音，他轉身就看見念楠站在門口，她的臉色看起來比當初走出去的時候好多了，雙眼還有點紅腫，但精神看起來不錯。

念楠就如初次見那般清冷高貴，她拖開一張椅子坐了上去，雙腿交疊透露出一種矜涼，她望著言懷北淡淡道，"既然我們兩個人本就是各取所需，還不如趁早分開。"

言懷北還是沉默著，他皺著眉頭，思量著念楠的這番話，心里思緒萬千卻又無話可說，千言萬語化為沉默，深深刺痛了念楠的心，要不是言懷北薄涼一笑，念楠都會以為言懷北沒有聽見她說的話。

"怎么不說話？我們兩個這樣兜兜轉轉有意思么？我念楠也是一個有自尊的人。"她冷眼看著他，眼里泄露不出一絲感情。

言懷北看著她，以為看到了一場錯覺，他終歸還是要面對的，他終歸還是要把他們兩個的感情親口終結。他垂眸道，"分手吧。"

分手多么幼稚的詞語，卻在兩個成熟穩重的人之間說出來。

念楠心深深刺痛著，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一絲變化，她只是涼涼應了一聲，就起身，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是祝福他："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你心中所屬。"

"你也一樣。"言懷北有些心塞，接著她的話頭說下去。

兩個人之間，就這樣說著簡單的話然后到無話可說，言懷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寡淡。

他真的沒那么喜歡念楠。

至于當初為什么會聽從林午夏的話追回念楠，也只是讓林午夏安心而已。至少現在的他，心里還揣著這樣的想法。

念楠從言氏出來后，燃了一根煙抽了起來，她甚至不清楚是什么時候染上這個惡心，也不清楚是什么時候有煙癮的。

透過青薄的煙霧，她的眸中映上淡淡憂傷，隨即又被前來的一抹燈光給沖散。

她抬頭看著漸行的黑色轎車。

是賀文。

這么久時間沒見，賀文比她想象中更加成熟了一些，看來賀文在賀家的生活還算不錯。

賀文從車上下來，見她指尖夾著的煙頭后，眸色暗了暗。

"什么時候開始的？"賀文環著手臂站在她邊上，神色一改以往，少來玩味與放蕩，變得穩重。

念楠垂下眸子，以她的自控力來說，她完全可以戒掉煙癮，但或許是心頭太過于壓抑，想用一根接著一根的煙來麻痹自己。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

她知道這樣不好。

但是沒有辦法，她實在是心累。

念楠淡淡答道，"不知道。"

賀文把她手中的煙頭搶過來，順手一扔在旁邊的垃圾桶內。

語氣里難免帶了幾分斥責，"你就為了言懷北這樣？值得？"

"你都知道了……"念楠像是自嘲，輕笑了一聲，手中空落落的有些不好受。她忍不住想掏出煙盒，但想到賀文還在身側，硬生生壓下了心中的這股沖動。

"沒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她的聲音有些飄散，似乎下一秒可能就會消失。

"你愿意？"賀文憤怒直視她，但觸及她對什么都無所謂的態度時，怒火只剩下心疼。

他知道的，她這次是真的不會再愛了。

“就算愿意，又能怎么樣呢……”

念楠捏緊了口袋里的煙盒，又松開，她抬頭看著賀文越發完美的面部輪廓，淺笑了一聲。

“以前還真沒發現你長得還挺帥。”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了。

賀文打量了她一眼，確定她是真的不想再談及以前的事情時，才松了一口氣。

他道：“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回去能干什么？繼承家業？”念楠心里沉了沉。

賀文的沉默足以說明念楠這句話說對了。

“所以你是受念家所托，帶我回去的？”念楠嘲諷地看了他一眼。

當年念沈兩家爭的時候，念家雖然敗，但根基還在。

再加上有念楠在，念家很快就恢復如初，雖然很多產業不再她的手上，但最起碼能幫念家撿回來一條命。

這次念家的人讓她回去，也不過是想讓她把余下的勢力給收回來。

她對念家來說，也就這么點可以利用的。

賀文聽到這個問題，也如實回答，“是。”

“賀文啊賀文，你可真是我的好竹馬。”念楠輕嗤一聲，自顧自的往車子那走去，她打開車門，冷艷看著他道，“還不走？”

這次回去，也正好讓她收收心。

既然已經沒什么好留戀的了，還不如走了算了。

賀文和她都上車后，念楠編輯了一條短信給林午夏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