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蔓柳揚(yáng)起巴掌便狠狠的打到段笙月臉上。

“好你個(gè)月妃！不只開口辱罵娘娘，竟還敢用茶水潑娘娘！真是不知所謂！”

段笙月愣了愣，臉頰上的痛灼熱。

悶哼一聲，段笙月?lián)渫ㄒ宦暪虻降厣希盎屎竽锬锵⑴！?

只這一句，在不多言。

柳沁菡咬緊牙關(guān)，臉色越發(fā)難看，本以為段笙月還同從前一樣，未料竟是沒從她身上挑出半點(diǎn)錯(cuò)處。

偏她還不能不顧及洛杞……

沉下眸子，柳沁菡冷哼一聲將姿態(tài)放高，早沒有方才的溫婉。

“既是知錯(cuò)，便跪著吧。”

說完抬手撫了撫額頭，“算起來，皇上該下朝了，扶本宮回宮換衣服，本宮去接皇上。”

蔓柳應(yīng)了聲是。

一行人從段笙月面前離開。

段笙月始終低垂著頭，不言語。

即便是他們離開了，也是一直維持著原來的姿態(tài)。

太陽越發(fā)刺目，不少宮人從此處路過，都是一臉麻木，如同眼里沒有段笙月這個(gè)人。

段笙月微微捏緊拳頭，不過片刻功夫，雙腿便有些發(fā)麻。

咬緊唇，許久才苦笑出聲。

果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她當(dāng)年用柳沁菡一家做餌，可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huì)落得這般田地。

原來因果報(bào)應(yīng)，天理循環(huán)，便是如此。

她殺了太多的人，而今佛祖要她贖罪，她不得不受。

細(xì)細(xì)的呼出一口氣，段笙月強(qiáng)撐著，盡力不讓自己暈過去。

入夜。

月光清冷的落于地面，東風(fēng)吹過，段笙月身子不由抖了抖。

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在她面前堪堪停住。

她遲疑地抬起頭，正撞入洛杞復(fù)雜的眸子。

眉秀若刀，眸寒若冰。

如正當(dāng)年時(shí)他于萬籟花叢中一般，眸中淡漠，只輕輕一笑，她眼里再?zèng)]了別的。

當(dāng)年喜轎落于洛家門前，他看向她，眸里也有諸多愛意。

她抿了抿唇，一瞬將頭低下，面色也白了幾分。

她萬不能允許自己再愛洛杞一次了……

洛杞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心中似也經(jīng)歷過百般掙扎，許久才蹲下去將她抱了起來。

段笙月的身子騰空，不敢抬頭看他，只輕輕閉上眼睛，并未多言。

她不知，柳沁菡是如何同他說的。

可到底，她始終都是洛杞心中的惡人。

天色黑沉，四周靜寂，隱隱可見高墻聳立，綿延灰白。

不知多久，才到了孔雀臺(tái)。

洛杞將她放于榻上，動(dòng)手就要去脫她的褲子。

段笙月驚的一下坐直身子，緊緊咬住唇，驚懼的看著洛杞。

洛杞眉頭僅僅皺起，面上蒙上一陣寒涼。

“松開。”

段笙月身子抖了抖，一陣恥辱涌了上來。

眼睛緊緊閉著，終是將手松開。

大手粗糙的在她腰間劃過，她身子緊繃，眼淚從緊閉的眼睛里擠落出來。

可等了許久，洛杞并未有下一步動(dòng)作。

將眼睛睜開，卻見洛杞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膝蓋。

上面青紫一片。

伸出手在她膝上碰了碰，段笙月下意識(shí)悶哼一聲，緊接著便在不吱聲。

洛杞抬頭看她，眼里復(fù)雜。

“我給你上藥，痛了就喊出來。”

她向來如此，比往常女子要堅(jiān)毅許多。

就算是身上中了箭，也能鎮(zhèn)定自若，反過來去安慰他。

段笙月輕笑出聲，外頭一聲蟲鳴劃破靜夜。

“這算不了什么。”

洛杞悶哼一聲，沉默的起身去給她拿藥。

他不喜她這般，向來如此。

他寧愿她只是個(gè)平平常常的小姑娘，開心了就笑，難過了就哭。

難過的時(shí)候卻還隱忍著，只能讓痛苦更痛苦。

段笙月看著他的背影，心頭惶惑。

她已在宮中幾天，卻依舊沒有看出來洛杞究竟想要什么。

細(xì)碎的腳步聲在外頭響起，洛杞和段笙月都下下意識(shí)地抬起頭。

“皇上，娘娘，皇后那邊派人過來了。”

段笙月抿緊唇，將頭偏過去。

洛杞下意識(shí)看了段笙月一眼，許久才沉聲道“朕知道了。”

外頭沒有響動(dòng)。

“去告訴皇后，朕隨后就去。”

“是。”

聽著那腳步聲離開，洛杞才上前將段笙月的腿抬起來。

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地腿上，段笙月下意識(shí)瑟縮一陣。

洛杞忙騰手按住，“聽話。”

只這一句，段笙月的淚就忍不住下來了。

前塵往事，到底是鐫刻在心底的，哪能說忘就忘。

眼前的洛杞讓她開始迷幻，她已經(jīng)被他騙了八年，可到底還是分不清他是否騙她。

當(dāng)年她身受重傷，差點(diǎn)死于沙場(chǎng)。

是他騎著駿馬，晝夜不分趕到沙場(chǎng)。

淌過成千將士的尸體將她從中間扒出來。

她不懂，那時(shí)的情誼怎會(huì)作假？

洛杞直起身子，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你這幾日，便不要輕易下榻了，倘若嫌無聊，便讓宮人抱你起來去院里。”

說著又頓了頓，“我明日，便差人將你從前愛看的話本都搬過來。”

“這幾日，我怕是不會(huì)常來了。”

段笙月抿緊唇，用裙子蓋住自己裸漏在外的肌膚，不動(dòng)聲色的嗯了一聲。

外頭的腳步聲催命一般又響了起來，洛杞起身，在那人開口之前開了房門，“朕說過朕知道了，催什么催？”

那宮人啞口無言。

洛杞回頭淡淡看了段笙月一眼，見她始終低垂著頭，抿了抿唇終是轉(zhuǎn)身走了。

段笙月攥著自己裙子的手終于松開。

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她怔怔地躺了下去。

樹葉被東風(fēng)吹的沙沙作響，她睜著眼睛，眸里空洞。

華禧宮。

洛杞一踏進(jìn)去，就被滿屋子的香熏昏了頭腦。

在門口愣了愣，還是抬腳邁了進(jìn)去。

柳沁菡笑盈盈地迎上去，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

“五郎，你總算來了。”

洛杞不動(dòng)聲色的點(diǎn)點(diǎn)頭，下意識(shí)看了一眼她身后滿桌子的酒菜，微微抿唇，“還未用膳么？”

柳沁菡笑了笑，眼底浮上一層霧氣，“自幾年前四郎你迎娶將軍之后，你我便鮮少在一起了，我入宮之后你也忙于政務(wù)，我想……”

洛杞坐下來，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你是用心的了。”

柳沁菡湊上前，“我知五郎向來不愛飲烈酒，這酒是我托人從江南尋來的花酒，飲多了也不妨事，絕不會(huì)醉。”

洛杞抬眸，眼底有一瞬恍惚。

少年時(shí)段笙月因征戰(zhàn)沙場(chǎng)，與那些粗野的男人混成一團(tuán)，他們飲的便是極烈之酒。

每每段笙月爛醉如泥的回來，都免不了同他大吵一架。

偏偏那時(shí)段笙月臉皮頗厚，他不管怎么罵，她都癡笑著貼到他身上。

香氣從背后襲來，洛杞后背一沉，柳沁菡軟軟的靠上來，腰肢柔軟，“五郎，我想為你生孩子了……”

洛杞一下子立起來，臉色難看。

看著柳沁菡不由后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