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的夜晚,裕安鎮內燈火通明,道路兩旁無論是店家還是普通人家,都在門前掛起了長串的燈籠。
張青隨著人流看去,除了有紙燈籠還有木制的甚至還有竹制的燈籠。
她定睛一瞧,將竹子劈成細長的條狀,而后扎起來,看上去甚是別致。
正月十五,天氣依舊冷嗖嗖的,太陽下了山之后更是冷風不住的到處吹,這般凜冽的冷風,依舊擋不住百姓們對廟會的熱情。
張文自小見識過各式的燈,自是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反倒是張青和張藍止不住的睜大眼睛到處看,“姐你看,那兒居然有兔子形狀的燈!”
張青順著她的指尖看去,是一家賣燈的攤販,上面有各式各樣的花燈,為了討巧還有幾個動物形狀的。
當然最多的就是女孩子會喜歡的兔子,四人擠過喧嘩不己的人群,攤販前也擠了不少人。
這些動物形狀的,都是用竹條扎的,看起來甚是精巧。
張藍這段時間里也攢了不少錢,直接掏錢買了兩個,將另外一個金魚形狀的燈遞給了張青:“姐,這個給你!”
張青雖然贊嘆于這些燈好看,但習下它們并沒有興趣。
“謝謝。”張青伸手接過,誰叫這是她妹妹買給她的呢?
本來李知淵走前面,剩下的三人手拉著手的,但是兩人手里拿著燈,只好放開了手。
張文緊緊的牽著張藍的小手,雖然她人長高了許多,但是手卻依舊是小孩子的模樣。
“一定要跟緊我。”李知淵告誡兩個小的,張青一向聰明又淡定,來裕安鎮多次,自是熟悉,而張藍和張文卻是沒來過幾次。
若是被人流沖散了,后果不堪設想。
這兒除了賣花燈的,還有各式賣胭脂水粉絹花之類的,當然更少不了的,是賣小食的攤販。
有推著木輪車的,或是擔著小爐子的,各式各樣的攤販前都圍著不少人。
“姐,你看那兒有冰糖葫蘆!”張藍遠遠的就看到一人舉著冰糖葫蘆的草垛過來,立刻興奮的大喊。
因為張青說她正在長牙,不讓吃太多的甜食,所以張青都不怎么給她帶糖葫蘆了,她己經好外沒有吃過了。
“只能買一串。”張青瞄了她一眼:“你不能吃太多。”
“吃一串也行!”張藍高興的買了四串,給每人都遞了一串。
李知淵笑著接過:“知淵哥哥是大人了。”
“可是又沒有人規定,糖葫蘆只有小孩子才能吃。”張藍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說道。
剩下三人無言以對。
張文咬下一顆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嘴里爆開,他下意識的去看一旁的少女,過完生日的少女,一翻年如同初春的柳樹一般,迅速的生長。
如今個子己經比他還要高上許多,她穿著嫩綠色的棉衣,衣領和袖口都繡著別致的暗紋。
燈火闌珊下,她睜著眼睛問:“文哥哥,你怎么不吃啊?”
張文回過神,“哦!”
沒人注意到的是,他的耳尖漸漸變成了粉紅色。
“那兒有耍雜技的。”張藍眼睛最尖,指了指不遠處,而張青則看到附近好像還有猜燈謎的。
火焰猛得噴起,眾人嚇得往后一退,張青提著被一名男子撞倒在地。
“你沒事兒吧?”人流之中,男子關切的問道。
張青抬頭一看,喲呵——
這不是羅氏書坊那個話嘮賣書的嘛?
“姑娘?”男子定睛一看,想了一會兒:“姑娘好久不見。”
張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好外不見。”
“藍兒……”張青正想回過身對其他三人說話,轉身一看卻發現三人都己經不見了。
“我妹妹走丟了,公子下次有機會再敘!”張青焦急的向人群走去,她轉念一想,走丟的是似乎是她自己,不是張藍。
畢竟剩下三人都一起不見了。
“是個多大的姑娘,我可以找人幫忙一起找!”話嘮書生快步跟上來。
張青頓了頓,其實也不必去找,她和李知淵約定過了,要是走丟了她只須回到李知淵寄存馬車的那兒就行,李知淵會帶著兩個孩子去那兒等她的。
如此一想,張青反倒不太著急了。
“不必了。”張青微笑著道:“其實是我走丟了。”
話嘮書生:“…………”
“在下羅生,是這兒的亭長。”話嘮書生開始自我介紹。
張青挑了挑眉:“亭長?”
她本來以為這人是羅氏書坊賣書的,怎么轉眼又變成了亭長?
這個時候的當官的,能做生意么?
“姑娘上次去的羅氏書坊,是家兄開的。”羅生微笑著道:“我朝并不允許在朝官員做生意。”
“哦。”張青點了點頭,果然哪個朝代都一樣,為了避免貪污之類的事情發生,都會禁止在朝官員做生意:“小女子張青。”
亭長放在現代,差不多相當于鎮上的意思,平溪村也屬于裕安鎮的管轄范圍內。
張青自是沒有見過本朝官員的,本以為大多都是一些大腹便便的中年老頭之類的,沒想到居然是個年輕小伙子的模樣。
既然己經見到了,張青就有一事想問。
“羅大人……”
“叫我羅生便可。”羅生微笑著說道。
張青突然想起上一次見到他,他熱情給人家帶路的模樣,看來此人也是個平易近人之人。
“其實我是想問,鎮上的官學可有收女子?”張青想把張文和張藍都送來讀書。
羅生頓了頓,打量著她:“你想來讀書么?”
“不是,是我妹妹。”張青微笑著說:“我妹妹在家里也學了不少,但我想讓她正正經經的來上學。”
羅生搖了搖頭:“本朝規定女子不得考取功名,所以也沒有那家會送女子來讀書的。”
鎮上差一些的人家,男孩子都不會送來讀書,特別好的人家就會請西席先生,張青這樣要求送女孩子來讀書的,根本沒有。
張青嘆了口氣,雖然這事兒心里早己經有了準備,但聽到結果還是不免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