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煉來得不算遲,至少還沒有打起來。
來的人不止柳中信和崔延亮,還有另外兩名員生,與及副院長方少云。
崔延亮的傷并不嚴重,大多只是皮外傷,但傷處遍布全身,因而被扎成了木乃伊,看起來感覺很嚇人。
吸取上次事件的教訓,陳煉趕緊勸走楊巔峰:“這事情學生會自行處理,就不勞先生費心了。”
‘就他們這些廢物,吾本來就沒打算插手’
楊巔峰本來是要這么說的,但被方少云搶過了話頭。
“楊兄這便回去吧!老夫會主持公道,絕不會偏幫任何一方,你大可以放心。”
楊巔峰是由院長武寒江親自安排到青道院的,來歷底細一概不知。
方少云只聽武寒江隱晦地提及過,這是‘上邊’的意思。
極道榜之上,并沒有楊巔峰這一號人物,方少云便先入為主地認為,楊巔峰就算有點實力,也不會厲害得到哪里去。
楊巔峰到了青道院之后,每日便釣釣魚種種菜,過上了歸隱田園式的生活,院務處前后給他分配過幾名學生,都以其精神不正常而選擇更換導師。
時間一長,方少云便逐漸淡忘了這一號人物,直到那天在院門前,看到楊巔峰接下左謀的劍招。
實力低微的,只能看個熱鬧,甚至會覺得左謀輸得莫名其妙。只有當實力到了一定的層次,才能體會楊巔峰那一手的高妙之處。
那只能用四個字形容:高深莫測。
方少云估計,以楊巔峰的實力,足以躋身極道榜前二十名。為何不在榜單之內,那便不得而知。
青道院中,大多數人都認為楊巔峰是瘋子,但方少云再也不敢用瘋子來解讀楊巔峰,只當作楊巔峰是行事乖張特立獨行。
楊巔峰脾氣古怪,若是與柳中信動起手來,方少云自知沒有制止能力。故此,還是請他離開為好。
方少云跟隨柳中信到尋幽谷,目的就在于此,并非是要給柳中信撐腰。
經奪劍比試一役,方少云對陳煉的印象不太好,認為陳煉年少輕狂行事跋扈,沒有青年人該有的謙遜。
但陳煉至少做事有章法,有道理可講,與陳煉交涉,總比不可理喻的楊巔峰要好。
楊巔峰離開后,方少云便道:“柳兄有什么話,現在可以說了。”
柳中信上前指責道:“就是這個姓陳的小子,拐走了老夫的學生安薇薇,還要行污穢齷蹉之事,安薇薇不愿意,他就強行施暴!
老夫的另外一個學生崔延亮,按照老夫的吩咐前來尋找安薇薇,無意中撞破了這畜生的丑事。他為了掩藏罪惡行徑,繼而對崔延亮下毒手,將崔延亮打成重傷。
老夫今日過來,就是要為他們討回公道。”
方少云皺起了眉頭。
他方才明明看見,陳煉與安薇薇并肩走來,一路上有商有量,根本不像發生過施暴之類的事情,倒像是一對小情人,顯然與柳中信所說的不符。
這其中,或許是有些誤會。
方少云是過來人,也曾經年輕過,年輕人嘛……咳咳!
方少云心中有了大致的判斷,猜測事情的真相,很可能是陳煉與安薇薇正在‘嬉鬧’,被崔延亮撞見了,因而產生了誤會,以為是陳煉對安薇薇施暴。
雖然光天化日之下,在這野外干這種事情實在有傷風化。但青道院只注重實戰實力,并不太管員生的私德,對這種事情向來是只眼開只眼閉。
聽完柳中信一番陳述,方少云便轉而問陳煉:“關于柳先生對你的指控,你可有什么話要說。”
陳煉禮貌性地拱了拱手,道:“稟報副院長,這完全是一場誤會,學生與安姑娘是同一個營的同窗。安姑娘出于好意,這幾天都在當學生修煉武技身法的陪練。
昨日學生正在與安姑娘練習,是崔師兄突然冒出來,學生收不住腳步,才不小心撞傷了崔師兄。
學生當時還想著要為崔師兄療傷,崔師兄卻一言不發就跑掉了,學生就算想解釋也沒有機會。”
方少云‘嗯’了一聲,又轉而看著安薇薇。
安薇薇隨即應道:“陳煉說的都是實話,當時的情形就是這樣。”
柳中信回頭瞪了崔延亮一眼。
陳煉所言與崔延亮昨晚說的完全不一樣,關鍵是安薇薇還愿意替陳煉作證。
柳中信此時雖然氣惱安薇薇這丫頭手指拐出不拐入,但大抵是明白過來,崔延亮的話有添油加醋夸大其詞的嫌疑。
只不過,柳中信就算明知己方理虧,卻不能就此退縮。
他今日大張旗鼓地到尋幽谷興師問罪,院中不少人都知道,在此時低頭認錯,只怕要淪為整個青道院的笑柄。
若是如此,他柳中信這張老臉要往哪里擱?
柳中信只能鐵下心腸,一條道走到黑。
崔延亮必定是說謊了,但他身上的傷,卻是真的。
柳中信認為,陳煉說的話,大概也不盡然是事實。
柳中信想了想,找到陳煉話語中的其中一個漏洞,反駁道:“臭小子胡說八道!若只是不小心碰撞了一下,崔延亮怎么會傷成這副樣子?
依老夫看,是你們在干些傷風敗俗的勾當,被崔延亮撞破了,惱羞成怒所以出手毆打崔延亮。”
隨即柳中信又轉過頭對著安薇薇一頓叱罵:“還有你這姓安的臭丫頭,為了不讓自己的丑事敗露,因而出言污蔑!”
方少云又‘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覺得柳中信說的話也有些道理。
陳煉無奈道:“學生確實只是與崔師兄相撞,真的沒有毆打他。崔師兄之所以會傷成這副模樣,是因為學生的速度太快力道太猛。”
“哼!簡直荒天下之大謬!”柳中信不以為然,道:“老夫對身法武技也有些心得,就憑你如今的境界,速度能有多快力道能有多猛,老夫心里有數。
崔延亮已經有武體境八階的修為,要把一名武體境修者撞成這樣,絕對不是你這種實力能夠辦到的。”
“事實真的是這樣,安姑娘也可以作證。”
“閉嘴,老夫不想聽你們這對狗男女砌詞狡辯!那只會臟污了老夫的耳朵,侮辱了老夫的智慧。”
柳中信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明顯是不打算與陳煉講道理,同時也不打算再與安薇薇保持師生關系了。
既然道理說不通,就只能用事實證明了。
陳煉道:“學生有沒有砌詞狡辯,只要試一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