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明知王福海實力在自己之上，陳煉也絕不會認慫，他唯一顧忌的，是程素心的意思。

畢竟澤瑪城是圣女殿的地方，而程素心之前阻止陳煉教訓趙謙，現在也未必贊成陳煉與王福海動手。

孰知陳煉剛想要征詢程素心的意思，程素心卻搶先一步說道：“世子不要有所顧忌，好好教訓一下這個陰陽人死太監！”

程素心的表態讓陳煉十分意外，但最讓陳煉感到震驚的是，程素心居然罵人了。

表態的不止程素心一個，潔霞姑娘等圣女殿弟子，也紛紛替陳煉鼓勁打氣，順便臭罵王福海一頓。

“滿身尿騷味，還好意思說世子乳臭未干，世子不知多有男人味，哪里像你這個死太監。”

“世子不要留力，反正不過一個奴才而已。若是打死了這死太監，責任我們圣女殿擔著。”

“對呀，對呀，揍死這死太監！給姐姐往死里揍！”

圣女殿的姐妹們不僅痛罵王福海，還言必稱死太監。

王福海被罵急了，惱羞成怒地道：“你們這些目無王法的小賤人，閉嘴！通通給咱家閉嘴！”

陳煉實在有點懵，但稍微想想，這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

圣女殿以守護人類繁衍為己任，把生育看作最神圣的事情，而太監為了榮華富貴自絕子孫，當然就是圣女殿門人最討厭的一類人。

陳煉不會畏難退縮，但他有自知之明。

陳煉有些為難地道：“雖然我也很想打死這死太監，但就實力而言，未必能如各位小姐姐所愿。”

程素心微笑道：“世子還記得，我們在研究淬魂功法的時候，世子說過的戰斗方式嗎？”

程素心提及的戰斗方式，所指的就是陳煉扛在前邊，程素心在后邊用‘愛意’幫他恢復傷勢。

陳煉立刻明白過來，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對王福海道：“陰陽人死太監，要殺本世子，盡管放馬過來吧！”

王福海冷冷道：“既然你自尋死路，咱家就如你所愿。”又吆喝了一聲：“來人！拿咱家的塵拂來。”

隨即便有東宮侍衛雙手呈上一根金柄塵拂，王福海用蘭花指捏起塵拂，娘里娘氣地輕輕一拂，冷笑道：“臭小子，區區靈武境也敢在咱家面前叫囂，只怕沒見過多少世面，咱家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星璇境的實力！”

當修者凝聚出神識，便晉升為神念境，而神念境的修行，則是不斷強化神識，并以神識探索參悟天道法則。

何為天道法則？

水向低流，日出東方，皆是天道法則之一。

天道法則無窮無盡，不同的天道法則，與修者的契合程度各有差異，參透的難度亦不盡相同。

修者需要用神識不斷探索，找到與自身契合度高的天道法則，參悟起來便事半功倍。

若是能夠找到百分百契合的天道法則，自然最為理想，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可以說絕不可能！

修者尋找天道法則的過程，與‘果園摘果’的寓言故事非常相似，可以作類比說明。

天地就是果園，天道法則就是果樹上長著的果實，尋找與自身最為契合的天道法則，就是尋找果園中最大的一個果實。

修者找到契合度比較高的天道法則，就如同在果園中找到一個碩大的果實。

但這個果實就是最大的一個嗎？

那又未必！

天道法則的數量是無窮無盡的，根本不可能全部探索完，亦即是說，果園里的果實也是無窮無盡的。

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個找到的果實，會不會比手中的這一個大。

換句話說，修者永遠無法確定，所找到的天道法則，是否與自身最為契合。

但真的要放棄手中的果實，繼續尋找嗎？

或許現在的這個果實，已經是最大的一個，繼續尋找下去，只會是徒勞無功浪費時間。

尋找天道法則，是一個極其糾結的過程，但這還不是最難的地方。

其最難之處在于，修者在實踐參悟之前，無法確切認知天道法則的契合程度，只能憑借直覺和前人的經驗判斷。

回到果園摘果的類比當中，就是你感覺某個果實‘好像’很大，卻根本不能確定這個果實究竟大不大，必須‘吃’過才知道。

而這個‘吃’的過程，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正因為有這些難點，這個瓶頸關卡是道巨大的分水嶺，超過九成以上的修者，一輩子都無法突破。

有些修者猶豫不決，遲遲無法作出決定，最終白白把一輩子的時間浪費在尋找的過程中。

也有些修者急于求成，倉猝地選擇某一條天道法則，最終因為契合度不高而無法明悟。

唐師承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唐師承是魏天則的入室大弟子，是南宮劍宗的大師兄，魏天則對他寄予厚望，年輕弟子都以他為榜樣，人們目光也總是聚焦在他的身上。

諸多無形的壓力，壓得唐師承喘不過氣，逼迫著他快速作出抉擇，最終錯誤地選擇了一條不太契合的天道法則。

唐師承參悟那條法則三年，始終無法參透破境，已經意識到可能是選擇了錯誤的天道法則。

可花費了那么多時間和心血，唐師承實在不愿意輕易放棄，一直處于糾結當中，修為停滯不前。

唐師承不斷自我懷疑，更加難以靜下心來參悟天道法則，如果沒有特殊的契機，真有可能一輩子停留在神念境，這樣天才隕落的例子比比皆是。

當修者徹底參透選定的天道法則之后，便會形成所謂的‘道心’，從神念境破境，晉升為星璇境。

道心潛藏于神魂之中，僅修者自身能以神識觀察。

道心的形態各異，大多數人的道心以光點的形態存在，如同星辰，也有少部分人的道心，像是晶瑩剔透的玉石。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形態，但數量極其稀少，可以忽略不計。

星者，星辰也，璇者，美玉也，星璇境之名便由此而來。

星璇境修者與神念境修者的不同之處在于，星璇境修者能夠透過道心，運用所領悟的天道法則的力量，使到攻擊帶有天道法則的特性。

下五境的修者，無論武技造詣再高，攻擊歸根究底只是‘力’，而‘力’則是世間的其中一類‘事物’。

使用的兵器擁有器靈，攻擊附加玄冰、火焰、雷霆之類，也脫離不了‘事物’這個范疇。

世間的一切事物，都必須遵循天道法則。

也就是說，下五境修者的攻擊，無論威力再大，都會被星璇境修者徹底壓制。而星璇境修者的攻擊，則能夠輕易破解下五境修者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