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
楊巔峰聲稱的‘寒晶玄鐵’,竟然穿透皮膚,逐漸滲入陳煉體內,附著在骨頭之上。
洶涌澎湃的痛感驟然襲來,冷汗一瞬間濕透了衣衫。
陳煉感覺到有千萬根鋼針,同時刺穿他的骨頭。
這痛苦還遠遠未算完!
陳煉還需策動真氣,以真氣為鐵錘,不斷捶打已然千倉百孔的骨頭,直到兩者合而為一!
這個過程痛苦而漫長,陳煉死死咬著牙關強行忍受,他的嘴角滲出鮮血,那是他不自覺地咬緊牙關,導致的牙齦出血。
回想起世人的冷嘲熱諷、兄長的壓迫、戀人的算計,一切的一切,都成了陳煉忍受痛苦的動力源泉。
男兒當自強!
陳煉心中的信念只有一個,
不變強,毋寧死!
陳煉修行的時候,楊巔峰便一直擺著經典造型,在旁邊為陳煉護法,一動也不動。
太陽逐漸升高,穿透幽谷密林,灑在陳煉身上,直至烈日當空,而后逐漸西沉。
月上樹梢頭,皓月的光輝浸潤大地,晚風掠起,樹影婆娑沙沙作聲。
月已西斜,啟明星起,黎明漆黑而寂靜,只有山澗流水之聲永不停歇。
逐漸又有了鳥兒的鳴叫,清晨第一縷晨曦傾瀉在陳煉臉上。
陳煉終于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累癱在地上。
放在身前的菜刀,刀身的金屬部分已全部消失,僅余刀柄的軟木。
陳煉成功了!
噬元化骨不能中斷,必須一氣呵成,若非陳煉早已在無盡戰域中,經歷了無數的痛苦洗禮,否則絕不可能堅持到現在。
擺了一天一夜造型,楊巔峰終于換了個姿勢,雙手作出一個‘7’的手勢指著陳煉,道:
“少年!如今你的右拳,已硬如寒晶玄鐵,打碎石頭輕而易舉,你大可以嘗試一下。”
山澗邊就有許多鵝卵石,陳煉也想試一試努力的成果,卻發現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他動了動嘴皮,竟然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沒關系,吾替你試。”
楊巔峰撿起一塊石頭,砸在陳煉右手上,石頭粉碎,火星四濺。
陳煉也看到火星四濺的場面,卻是另一串火星。
此刻他已沉睡過去,正在無盡戰域中,與楊巔峰的手掌搏斗。
拳頭對拳頭!
氣浪澎湃、火光炫目。
如是又過了一天一夜,陳煉才終于睡醒。
這一覺睡得很好,精神飽滿疲勞盡消,但陳煉依然覺得累。
心累!
畢竟在夢境中,他又被干掉了三百多次。
陳煉醒來的時候,楊巔峰正盤腿坐在澗邊垂釣。
陳煉走過去看了一眼,道:“水至清則無魚,這山澗的水太過清澈,恐怕釣不到什么東西。”
陳煉十二歲就開始獨立生活,釣魚是他的一項重要生活技能。以他多年來的經驗判斷,這山澗里最多只有手指長短的小魚。
話音方落,浮標就開始上下抖動了。
看那抖動的幅度,還真像是一條大貨。
陳煉為之語塞。
楊巔峰一拉竿,一抹金色躍向空中。
陳煉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條手臂長的金色過山鯽!
過山鯽這種魚,陳煉吃過不少,個頭這么大的卻從未見過,金色的更是聞所未聞。
楊巔峰把過山鯽交給陳煉,道:“宰了吃掉,如何烹飪任君喜歡。”
陳煉不挑食,也確實餓了,便到廚房殺魚煮食。
大把的菜刀已被吞噬,廚房里還有一把小刀,大概是削皮之類的用途。
陳煉用小刀殺魚,過程中,楊巔峰指著掏出來的魚內臟,說道:“魚肝要生吃。”
“生吃?”陳煉皺起眉頭。
“生吃比較補。”
陳煉將信將疑,把魚肝從內臟里摳出來,洗干凈吞服。
廚房里缺乏佐料,只有鹽巴和蔥,陳煉只能把魚燉了。
陳煉吃魚喝湯的時候,楊巔峰又在旁邊擺出一個沉思的造型,說道:“兵刃與骨骼融合,身體需要時間適應,接下來的幾天,將會出現排斥反應,副作用會逐漸顯現。”
“這個過程要多久?”
“因人而異,說不定,大概幾天到一個月吧。
而這段時間之內,不適宜繼續噬元化骨,若是你能承受副作用帶來的痛楚,就稍微煉煉氣,受不住,休息幾天也無妨。”
“學生明白了。”陳煉心想:修煉時那么痛苦,我都挺過來了,區區副作用而已,還怕頂不住嗎?
楊巔峰又道:“每逢整十的日期,院里都有例行訓練。后天就是三月二十,你調整狀態做好準備。而在排斥反應的這段時間,吾無需替你護法,正好可以出去一趟。”
“先生這趟出門,是要去干什么?”
“寒晶玄鐵所造的菜刀,已被你煉化吞噬,吾當然要去找尋新的材料,再鍛造一把新菜刀。
這一次,吾打算去蠻莽之森,看看能否找到那星隕黑鐵。
如果材料有富余,順便給你打造一件兵刃用以吞噬也無妨。”
蠻莽之森,是南域再往南的那片廣袤無垠的原始森林,星隕黑鐵則是流星隕石殘渣中的鐵質。
總而言之,就是去極度危險的地方,找尋極度罕有的材料。
陳煉心想:先生您不裝逼會死嗎?
楊巔峰見到陳煉這副表情,不禁皺起眉頭問道:“你不相信?你覺得吾在吹牛?”
“呃……”陳煉無言以對。
楊巔峰冷哼一聲,道:“吾生平不知吹牛為何物,更莫說誆騙爾等小兒。”
楊巔峰說走就走,陳煉吃飽之后,就在小屋里修行。
修行了約莫一個時辰,陳煉就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伸手摸摸額頭,似乎在發燒。
排斥反應……果然出現了!
陳煉到山澗打水,想要給身體降降溫,手伸入水里,水面居然冒起一絲絲煙霧。
陳煉全身都在發燙,分辨不出高燒到底有多高,但很顯然,要比普通生病發燒時的溫度高得多。
中午時分,高燒愈發嚴重,陳煉徹底病倒了,整個人迷迷糊糊,還上吐下瀉。
修煉時的痛苦,不過是單純的痛感,陳煉還能勉強忍受,但排斥反應的痛苦不同,還真是把他折騰得死去活來。
如同咸魚一般在小屋里躺尸了兩天,陳煉的情況才終于好轉了一些,至少神智恢復清醒。
因為沒有進入無盡戰域,故此可知,這兩天里,陳煉連一刻都未能真正入睡,一直就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
今天有例行訓練,不能再休息了!
陳煉明白這一點,十分勉強地從床上爬起來,晃晃悠悠地離開了小屋。
床單上有一灘淡淡的污跡,是陳煉的汗水干透后留下的痕跡。
這些污跡中的物質,就是洗髓所需要排除的雜質污垢。
排斥反應,是身體因異物入侵而引發的自然反應。
結果真正的異物排不出來,倒是雜質污垢排出了些許。
修行中真正的洗髓,所排出的污垢如同泥漿,汗水與之相比,顯然要稀得多。
但無論如何,陳煉在高燒的這段時間里,已然開始某種程度上的洗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