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被帶到李家的庵堂，這個庵堂還是李儒的夫人設的，那時候太夫人潛心禮佛，又不方便離開李府，所以老太爺特意在李府最安靜一角給她蓋了庵堂。

自從太夫人死后，這個庵堂也冷清了，再沒人進來過。

庵堂里布滿了蜘蛛網，一尊菩薩像也落滿了灰塵。

看著這么雜亂的地方，洛氏真是欲哭無淚，早知道這個結果，還不如等到兩個月后再說李含香私會男人的事，那時候自己肚子里有了李家骨肉，老太爺也不會這么狠心，即便老太爺狠心，李承祖也不會舍得讓他的孩子在肚子里就受罪，只可惜自己沒沉住氣，敗在了老爺子手里。

跟著她一起來到庵堂的鶯兒看著四周，心里很是委屈，她招誰惹誰了，非得到這種地方受罪？

“姨娘，先找個地方坐下吧，我先收拾一下這里。”

洛氏點點頭，找了個墊子坐下，一句話不說，任由鶯兒收拾庵堂。

庵堂不大，倒也齊全，側邊兩間小房間，剛好住下主仆二人，只是這里空置太久，里面的東西早就落滿了灰塵。

鶯兒把被褥拆開洗了，又把屋子里好好打掃一番，忙了一天，庵堂總算有了點干凈樣子。

天色已晚，還沒人給她們送飯，難不成進了庵堂飯菜都不給了？

洛氏也坐了一天了，心里也想開了，要想結束這種生活，根本不能指望李承祖。

當初對她的那些寵愛，哪敵得過他父親幾句話？這輩子真是后悔，為什么要嫁進李府，做這么卑賤的小妾？

“鶯兒，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鶯兒有些不習慣，這么多年，洛氏還是第一次這么客氣說話。

“姨娘怎么能這么說，我一直跟著你，這時候自然也該跟著你。”

“唉！只怕這輩子再也回不到原來的生活了，你我主仆二人，只怕連頓熱乎飯都吃不上了。”

鶯兒小心翼翼看著她，難道洛氏就這么認輸？這似乎不是她的性格。

想當年老太爺也護著大夫人，可是大夫人不也一樣處處受姨娘的氣，這次雖然事情大了點，也不是完全沒了機會。

“姨娘別灰心，老爺始終是護著你的，過幾天老太爺忘了這事，老爺就會來接你的。”

“鶯兒，那個老糊涂哪敢忤逆他父親，你沒看到嗎，今天要不是李承先幫著說話，那個廢物也只能看著我被趕出門，我這十年算是白活了，偏偏相信那個老廢物的話，以為只要堅持，總有熬出頭的一天，現在看來，這輩子再沒希望了。”

“姨娘……只要老爺不讓你離開李府，早晚會來接你，再說……老太爺身體也就那樣了，還能活幾天？等他不在了，李府還是姨娘說了算。”

“傻丫頭，你以為男人那么靠得住，即便那個老廢物早就不行了，可是為了面子，他身邊還會有其他女人，忘記我不過是早晚的事。”

“姨娘真的認命了？或是姨娘心里有了主意，只要鶯兒能幫上忙，一定為姨娘赴湯蹈火！”

洛氏點點頭，很滿意地笑笑。

“鶯兒，我沒白疼你，也只有你心里還有我。鶯兒，你愿意伺候老爺嗎？”

鶯兒張大了嘴看著她，沒想到洛氏的辦法居然是犧牲她一輩子的幸福。

洛氏自己也說老爺早就不行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怎么配她一個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

“姨娘……鶯兒不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只想陪在姨娘身邊，伺候姨娘一輩子。”

鶯兒剛說完，洛氏有些怒了。

“廢物！難道想著配個小廝過一輩子？李家這么大的家業，將來你要是有了老爺的骨血，這些財產都是你的，李含香算個什么東西，早晚把她趕出去，順帶把她那個廢物姑爺趕出去，將來想過什么樣的日子還不是你說了算，男人算什么，想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

鶯兒嚇得跪在地上說道：“姨娘繞過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想做李家姨娘，只想安安穩穩過一生。”

“安安穩穩過一生？你看看這里，這里能讓你安安穩穩過一生嗎？不想辦法出去，這輩子就在這里吃齋念佛吧，我也老了，只可惜你如花年紀，就要守著青燈古佛過一生。”

鶯兒無語了，她還年輕，當然不想守著佛像過一生，可是……李承祖也太老了。

看看洛氏身上的穿戴，洛氏的話也有一點道理，洛氏都敢算計李承祖，自己為什么不行？

“姨娘，鶯兒愿意聽你安排！”

“很好，起來說話！”

鶯兒站起來，怯生生走到洛氏身邊。

洛氏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鶯兒心里有些害怕，可是到了這一步，也沒有退路了。

天黑盡了，這才有人來開門。

洛氏等人走進來，大聲呵斥道：“這時候才送飯，是想餓死我嗎？”

進來送飯的小廝低頭說道：“姨娘寬心些，佛堂很多年沒人來了，一時忘了這里有人，所以來晚了些。”

趁小廝低頭說話的時候，鶯兒拿著木棒狠狠打在小廝后腦勺，小廝軟塌塌倒在地上。

洛氏連忙脫下小廝的衣服給鶯兒。

“快換上衣服，別讓其他人發現你離開了庵堂，記住了，明天一早給老爺送早餐，藥粉就在我臥室的柜子里。”

鶯兒點點頭，慌忙換上小廝的衣服離開了。

李府今天宴客，李承祖一直陪著客人，直到很晚才回了自己的小院。

他疲憊地回到臥室，正想叫丫鬟更衣，一個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老爺，這是姨娘吩咐奴婢為您準備的解酒茶，老爺喝了好休息。”

李承祖想起還在庵堂的洛氏，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伺候了自己十年，最后卻落得這么個結局，雖然是洛氏自作自受，可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既然是洛氏的心意，還是喝了吧。

“你是姨娘身邊的鶯兒，差點沒認出你來。”

李承祖接過茶水一口喝下，看著鶯兒卻覺得格外順眼。

鶯兒微笑著走到他身邊。

“老爺，姨娘心里惦記著你，怕你夜里孤單，讓我來伺候老爺。”

李承祖眼里看到的鶯兒，卻是嫵媚妖嬈的樣子，把他骨頭里的饞蟲都勾了出來，只會直勾勾看著她，任由她牽著他的腰帶走到床邊。

這一夜李承祖又嘗到新鮮味道，鶯兒的鮮嫩讓他覺得自己又年輕了。

鶯兒嬌柔躺在他懷里，嬌聲說道：“老爺，人家是你的人了，總不能不明不白陪著老爺，老爺總得給人家一個名分。”

“這個好說，明天我就告訴下人，你鶯兒從今天起，就是我的三娘，派幾個下人伺候你，今后你就住在洛氏的院子。”

鶯兒嘴角微微一笑，心想洛氏怕是沒算到這事。現在老爺身邊有了我，你就安心呆在庵堂吧，誰讓你這么狠毒，把我推到這個糟老頭的床上，從今以后，我只為自己活。

洛氏讓她第二天見李承祖，她臨時改變了主意，既然早晚都要走這條路，為何還要耽擱一晚？所以她溜進李承祖的臥室里等著，這步棋，她沒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