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宋秋實打開門,剛要上街雇車,就被一個小廝堵住了。
“宋大夫,我家主人讓我給你帶句話,如果需要用車但說無妨,我家的車任由宋大夫使用。”
宋秋實心里一陣恐慌,沒想到這個洛秀蓉這么警覺,早就派人盯著他。
“我不需要用車,起早出去走走。”
“那就好,宋大夫徹夜未眠,還是不要太勞累,主人讓我轉告宋大夫,只要事情成了,宋大夫將來可是富貴之人,千萬要珍惜這次機會。”
宋秋實心里暗自嘆了口氣,自己的計劃被洛秀蓉知曉,還能逃到哪里?
李家居然有這種陰險狠毒之人,想要逃過她的掌心,怕也難了,既然逃不出去,那就等著結果,如果這個洛秀蓉做事太過分,大不了拼上自己一條命也要護得一家周全。
“回去告訴你的主人,宋某沒想過離開梧鎮,只希望你家主人不要逼人太急。”
“我會轉告宋大夫的話,也希望宋大夫讓我的主人安心!”
看著小廝離開,宋秋實也回了家里,他妻子看他去而復返,走過來小聲問道:“相公,車雇好了?”
“不走了,細想一下,還是娘子說的話對,故土難離,我也不忍心父母這么大年紀還跟著我們顛沛流離,再說孩子還小,也受不了舟車勞頓。”
這么快就改變了主意,他媳婦心有疑惑,可是又不敢多言,默默走回房間,把裝好的東西再次收拾一番。
李府一切如舊,洛秀蓉干脆撤回監視老爺子院子的小廝,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她現在的目標不再是老爺子,而是李承祖。
得知宋秋實想帶家人逃走,她有些怒了,給了這么多銀子還不老實辦事,這個男人在挑戰她的耐心,惹怒了,讓他直接消失。
她的貼身丫鬟鶯兒看出她心里有事,走到她身邊附耳說道:“夫人還是先忍忍,宋大夫既然知道夫人不好惹,今后有事依舊會聽夫人的。”
今后有事?鶯兒話里有話,洛秀蓉看她一眼,鶯兒欲言又止,洛秀蓉沒說話,站起身回了臥室。
鶯兒跟著進了臥室,看看沒人,這才小聲說道:“夫人對宋大夫的藥方也不敢確信,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鄉下人家也常常用這個辦法延續子嗣。”
洛秀蓉原本就是鄉下人家的孩子,鶯兒說的辦法哪會不知,鄉下人家沒有子嗣,都會悄悄物色身強體健的男人借種,可是這個辦法比她現在這個辦法更危險,假如敗露,別說留在李家,嚴重了更要被李氏家族處死。
“胡說!這話也可胡說?讓我聽到第二次,我定把你賣給惜春院。”
鶯兒嚇得連忙跪下求饒:“夫人饒命,奴婢也是心急!”
“知道你忠心,起來吧!有些話只能爛在肚子里,切不可胡言亂語,李府里四處都是耳目,被人聽到,你我主仆都得死!”
“知道了!奴婢再不敢多言!”
鶯兒站起來,膽顫著說道:“我去給夫人準備早飯,夫人也該歇一歇。”
“慢!告訴廚房給老爺煲湯,做幾個老爺喜歡的菜,今晚老爺來這邊吃晚飯,今天我要試試宋大夫的手段。”
鶯兒答應著走出去,洛秀蓉靠在床上休息,心里卻想著宋大夫的藥性。
李承祖五十了,平日里養尊處優,身體早就不濟,哪還有精力應付閨房之事,這幾年夜夜孤燈難眠,縱然李承祖給她很多首飾銀子,又怎能彌補長夜的孤寂。
一夜未眠,本該好好睡一覺,心里多了渴望,卻再也睡不著。
心煩意亂,只得走出臥室。
“早餐怎么還不來?”
她問院里正忙著的丫頭。
丫頭有些害怕,小聲說道:“鶯兒姐姐剛走,估計得等一會兒。”
時間過得如此慢,洛秀蓉更覺煎熬,忍不住想到鶯兒剛才的話,又想起宋大夫。
宋大夫長得還算儒雅,如果……或許宋大夫更懂得閨房之樂吧?
洛秀蓉有些心動,卻又很害怕,自己有了這想法,會不會藏下禍根?
她努力讓自己心靜,卻很難靜下來,腦海里浮現出和宋大夫的旖旎畫面,臉色不覺泛起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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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香一早起來,連忙吩咐綠枝熬一些肉糜粥,粥熬好了,才帶著春雨來到老爺子的院子。
她很細心,小心問了看守院子的小廝,確定沒人發現老太爺醒過來,才放心進了老太爺的屋子。
給老太爺請了安,才走到老太爺身邊。
“爺爺,粥剛好溫熱,你先吃點再喝藥。”
老爺子笑笑說道:“香兒孝順,辛苦了!”
老爺子一早就喝下惠澤曦準備的水,這時候感覺神清氣爽,肚子也有些餓了,接過李含香手里的粥,慢慢吃了幾口。
放下碗,老爺子看著含香說道:“香兒,爺爺昏迷這些天,家里可有大事發生?”
“爺爺又開玩笑,除了你生病是大事,還能有什么大事發生?”
“果真?”
“孫女騙你干嘛?爺爺身體好了,反倒不信任我了,我可要惱了!”
“哈哈哈……你個小猴子,總是耍賴!好吧,爺爺也不問你了,只要我孫女不委屈就行。”
老爺子把粥喝完,自言自語說道:“唉!老咯,要是能抱上重孫子,也能安心閉眼了!”
李含香被他的話嚇得一激靈,以為哪個小廝泄露了秘密,也或許是惠澤曦不聽她的話,悄悄跑來看老爺子。
“爺爺昨夜睡得可好?”
“好,一覺到天亮。”
“有人來看你嗎?”
“沒有。”
老爺子說話不緊不慢,一點破綻沒有,看著李含香一臉狐疑,心里忍不住好笑。
這個小猴子,你沒問我有沒有出去,也沒問我有沒有看到什么人,也算不上老夫欺騙你!
“香兒,記得你一直喜歡詩詞,我記起來幾句,念給你聽聽,你評論一番如何?”
爺爺莫名提起詩詞,不會是想起了哪家公子?也罷,只要不知道惠澤曦的事就好。
“爺爺有雅興,孫兒自當聽聽。”
“好!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老爺子念出昨晚聽到的詩詞,眼神悄悄觀察著李含香的反應。
昨晚和惠澤曦聊了幾句,對這小子印象不錯,也想撮合李含香和惠澤曦的姻緣。
李含香自小喜愛詩詞,能進她心里的男人,必定要有點文采,從這里入手,或許能幫到那小子。
果然,李含香聽完這幾句,馬上說道:“爺爺,你從哪里得來這幾句詩詞?聽這幾句,似乎還不算完整,后面應該還有。”
“你先說說這幾句如何?”
“聽著平平,卻又讓人感覺凄涼,這首詩應該是客旅他鄉的人才有的感慨。”
“還想知道后面的詞句?”
“當然!”
“等老夫想起來再告訴你。”
老爺子笑笑,心里卻想到了晚上的要事,今晚還得讓那小子把這首詩寫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