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蓉趴在地上,眼瞅著那走到院中仍舊依依不舍不時回頭張望的德歆,最終后者似死了心,伸手抹了把鼻涕,埋頭掩面而去。
錢蓉一聲嘆息,這郡主蠢是蠢了點,性子也囂張了點,但心卻是專一的,怎么的就喜歡上了這么一個不解風(fēng)情又陰險卑鄙的男人呢。
她的這聲嘆息引起太師椅上男人的注意。
趙炎煊俊眸睜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錢蓉,“你果然是一只會惹事的兔子!”
徒感危險的錢蓉急忙往桌子底下鉆去,抖著三瓣兔唇高聲道,“爺,只要你不殺我,叫我做什么都可以!”說罷,舉爪起誓。
趙炎煊頓下步伐,目光冷冷的射向她,狐疑的反問:“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錢蓉大力的點了點腦袋,只要能保命,貞操,名節(jié)統(tǒng)統(tǒng)都可以打折,畢竟他長得還蠻帥嘀。
“好,從現(xiàn)在開始,你給本王減肥!減到本王滿意為止!”
錢蓉渾身猛烈的抽了三抽,減到他滿意為止……要是他喜歡皮包骨的,那自已豈不是有得受了?
兔子減肥,滑天下之大稽!
九王是個說一不二的主,昨天剛下的令,今天出現(xiàn)在錢蓉面前的便只有三根青草,三根!
靠,還不夠她塞牙縫呢!錢蓉憤憤的抬頭看向眼前正一臉愜意獨享美食的男人。
飯桌上呈擺著紅艷艷的大蝦兒,金燦燦的蜜汁燒雞,油花花的紅燒豬蹄更是激得她怒火中燒。
“吺!”男人夾起一塊雞腿沖著錢蓉所在的方向晃了晃,緊接著一甩,雞腿呈拋物線向她飛了過來。
錢蓉心頭一喜,趕忙蹬腿奔了上去。
不料,蹬到半空的身子猛得被什么東西用力一撞,重心不穩(wěn)的栽倒在一旁,腦袋重重在地面上嗑出一個包,忒疼。
一心惦記雞腿的她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理會那個隆起的包,趕忙一個翻身躍了起來,然,一切還是晚了。
那個淌著油水的雞腿進(jìn)了另一張嘴,狗嘴?
身旁,一只體型大她五倍有余的黑狗正瞇著雙眼,滿足的啃噬著。
錢蓉眨了眨眼,這只畜生是打哪冒出來的,竟敢跟她搶東西吃,豈有此理!
在美食的誘惑下,即使雙方體格懸殊,錢蓉還是不怕死的伸出前爪,使命的在地面上抓刨著示威抗議:把雞腿給老娘吐出來!
“長風(fēng),別急,慢點吃,本王這里有的是。”飯桌前的男人又夾起了一塊豬蹄朝黑狗擲了過來。
錢蓉當(dāng)即石化,難道剛剛那個雞腿從一開始就不是給她的?感覺被耍的她恨恨的看向趙炎煊,可惡!
趙炎煊從飯碗中抬起頭,眉眼彎彎,笑道,“再瞪,再瞪本王就把你端上桌!”
趕忙埋下頭,瞬間什么屁都不敢放了,更別提想吃雞腿了。
埋頭認(rèn)慫的錢蓉察覺趙炎煊正一步一步慢慢的向自己走來,心登時嚇得呯呯亂跳,她都很聽話的不再瞪了啊,他可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長長的耳朵被人粗魯?shù)奶崞穑指目∧槾蛄苏彰妫请p如墨般俊眸正認(rèn)真的打量著她。
“大……大爺,我不吃雞腿了,我……吃草,這就吃……”錢蓉被他盯得心底發(fā)毛,立馬將姿態(tài)放到最低點。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看你這瞇眼哈喇樣,原來是只母兔啊。”趙炎煊盯著錢蓉許久,終于滿意自豪的得出一個結(jié)論。
迷離你妹,像你這樣卯足勁往死里捏的提法,哪只兔子會不瞇眼!
不過,還真給他猜對了。
“嗯,長風(fēng)也不小了,剛好配成一對!”男人的聲音很溫柔,卻雷得錢蓉一臉焦炭。
長風(fēng)?那只黑狗……
大哥,你知道兔與狗雜交的后代叫什么嗎?狗雜種!
被開涮消遣的錢蓉此時覺得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前爪撲騰,她抗議!
同時出聲反對的還有那只黑狗。
望著眼前兩只神經(jīng)高度緊張的畜生,趙炎煊倏得大笑出聲,笑得很開心。
“炎煊兄,什么事讓你如此開懷?說來聽聽。”爽朗的笑聲被另一道清爽的笑聲打斷。
兩名少年跨門而入。
錢蓉抬頭,對上其中白衣少年的臉。
好俊秀的少年郎,雪肌玉膚,眉目如畫,漂亮到讓人不敢相信他會是個男人。
不等趙炎煊回答,漂亮少年郎清爽的聲音再次響起:“炎煊兄,你從哪弄來一只這么肥的兔子啊?堪稱世間稀罕!到時可別忘了分小弟一羹啊。”
趙炎煊嘴角輕抽,飛眼瞪了錢蓉一記,輕咳道:“它是我養(yǎng)來打算給長風(fēng)做媳婦的,哪知這貨好吃,不經(jīng)意間便長成此等慫樣。”說完抬腳在她圓滾的肚子上輕踢一腳,似在報復(fù)她搶他風(fēng)頭之仇。
“給長風(fēng)做媳婦?拿兔子給狼做媳婦!哈哈,炎煊,你那呆王的封號果真名不虛傳啊。”白衣少年旁邊的藍(lán)衣少年聽罷笑得前俯后仰。
“李凱!”白衣少年瞪了藍(lán)衣少年一眼,低斥道。
藍(lán)衣少年干笑數(shù)聲,沖著趙炎煊連聲抱歉。后者只是輕笑,似乎并不介意。
趴在地面上的佯眠錢蓉瞇了瞇眼,這幾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兒大啊。
首先,那個變態(tài)家伙的封號是呆王?好有個性啊,問題是,天底下有如此變態(tài)可惡的呆子嗎?
其次,藍(lán)衣少年叫李凱,那他豈不就是德歆郡主的未婚夫了?若果真如此,倒也不怪那個變態(tài)對人家小姑娘冷如冰霜了,朋友妻不可欺嘛。
最后,那只叫長風(fēng)的畜生是狼而不是狗?一只會搖尾乞憐的狼··
“云錚,這大清早的你帶著李凱找我可有何事?若非是想請我去春風(fēng)閣?”趙炎煊嘴角上揚,咧出一個大大的笑。
精蟲駐腦的色鬼,哪有人大清早就往雞店跑的?你有那個精力,人家雞店還不一定開張呢!錢蓉在心里狠狠的鄙夷了趙炎煊一把。
白衣少年俏臉閃過一抺不自然的紅暈,轉(zhuǎn)瞬即逝。“再過三日便是我朝一年一度的秋季圍獵。圍獵地點一改往年的昭南山,改為離京不過一百余里的北鹿山。屆時佐穆邪單于也會親自前來談和。此事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