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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追人都追進了皇宮

蕭皇后和于小宣聊了片刻,見她聽見太子眼中毫無波瀾,對太子的婚事也表現得沒有半分傷懷和芥蒂,頓時對鎮北侯夫人的猜測也越來越不認同了。

眼前的小姑娘天真活潑,一看就是被家人嬌寵大的,與于夢萱初進宮時低眉順眼戰戰兢兢的模樣,簡直是天差地別。

再者,鎮北侯的大丫頭雖然疏于教導,可是基本的禮儀規矩還是挑不出錯的。

可是眼前這小姑娘雖然舉止落落大方,卻明顯透著不加雕琢的野性。

她還注意到這丫頭進來時眼睛余光一直盯著戰王府的譚小姐,行禮時一舉一動都跟著她學,倒也算不失聰慧靈動了。

大抵相由心生這句話真有幾分道理,蕭皇后越和于小宣相處,就連原本那張和于夢萱十分相像的臉,也越發覺得這里不一樣。

哪里也不一樣……

于小宣敏銳地察覺到皇后審視的目光,心里還是有些緊張的。

得虧她沒接收原身的記憶,絲毫不受影響,只需做自己就行了。

像這種在深宮里沉浮多年的女人,看現代影視劇某某傳中的主角就知道了,論演技,論心計,那都是大佬,她可不敢班門弄斧。

忽然,先前接她們進宮的女官進來,于小宣識趣地住口,就聽到對方向皇后稟告:“娘娘,皇上身邊的何公公來了。”

“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快傳何公公進來說話。”

何公公進來,皇后一派親和地開口免了他行禮,不過何公公面對皇后還是不敢放肆,做足了禮數這才道明來意。

“回皇后娘娘的話,方才皇上與戰王一道考察幾位小皇子的靈武修為,五皇子失手傷了八皇子。可巧,皇上聽說秦少主的愛徒正被皇后娘娘請來宮中做客,就讓奴才前來請人,說是想見識一下秦家之外是否真的有人能夠修習愈靈術。”

說到這里,何公公目光往殿內幾人一掠,很快將視線鎖定在唯一的生面孔——于小宣身上。

“這位莫不是就是秦少主的愛徒,于小宣姑娘?”

于小宣看了皇后一眼,起身朝何公公頷首,笑瞇瞇地回道:“公公不愧是皇上身邊伺候的,果真慧眼如炬,小女子不才,姓于,名小宣。”

說完,她就乖乖站到一旁,等著皇后發話。

蕭皇后將于小宣的表現看在眼里,不禁暗自點頭。

雖說禮儀上稍有欠缺,但好歹是個懂規矩的,又生得活潑討喜,難怪聽說太子最近老往戰王府跑。

就小姑娘這張臉,再加上這副乖巧討喜的性子,也難怪太子會移情到她身上。

只是于小宣表現得越好,蕭皇后心里反而更郁悶。

小姑娘這么討喜,只怕秦少主不舍得唯一的愛徒嫁入東宮為妾。

當然,眼下想這些還為時過早。

蕭皇后回神,就含笑朝于小宣招了招手,讓她虛扶著自己起身,與何公公道:“也不知小八傷得如何,沈婕妤常年體弱多病,怕是沒有精力多看顧他,本宮還是一道去看看吧。”

八皇子是沈婕妤掙命一般生下的孩子,今年只有十歲,卻早早覺醒了靈力,顯露出非凡的天賦。

有些人甚至私下里議論,八皇子莫不是下一個戰王?!

齊皇雖對沈婕妤沒多少感情,卻對八皇子這個幼子另眼相看。

蕭皇后向來以賢惠著稱,不管是為了討好皇上,還是為了給太子培養助力,明里暗里都對沈婕妤多有照顧。

如今八皇子受傷,她自然不能沒有表示。

蕭皇后拉著于小宣的手出門,在何公公的引路下,鳳駕擺駕御花園。

方才皇帝見了赫連捷進宮請安,不知聊到了什么,一時興起就招來幾個年幼的皇子到御花園開闊之地,小小比試切磋一番。

這一看就是皇帝要考校幾位皇子的修為實力,幾位皇子的母妃也是不停地叮囑各自生的兒子,一定要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現。

五皇子是其中年紀最大的,今年已經十四歲了。

他十歲覺醒的靈力,修煉四年,天賦算不得什么天驕,但也不錯。

他的母妃是后宮皇后之下位分最高的貴妃嚴氏,深受齊皇寵愛,外祖家又是手握實權的當朝丞相。

五皇子又是嚴貴妃的小兒子,打小是被皇帝和嚴貴妃嬌寵大的,又被身邊人捧著,便自視甚高又性子霸道,聽不得有人比他強。

五皇子后頭的六皇子和七皇子都天資平平,但是最小的八皇子卻是打從七歲覺醒了靈力后,就顯露出了卓爾不凡的天賦來。

初時還不顯,五皇子畢竟比八皇子年長四歲,早一年修煉靈力,然而不到一年,堪堪九歲的八皇子就在一次比試中壓過了五皇子的風頭。

自此,八皇子就成了五皇子的心頭大患,好似肉中刺,眼中釘,偏偏他還越來越不是這個弟弟的對手。

這簡直是人生中的第一樁奇恥大辱!

八皇子也不是個蠢笨的,自從察覺到五皇子的敵意后,也有意避其鋒芒。

他自己倒是不懼,可他擔心連累母妃沈婕妤。

沈婕妤不是什么絕頂美人,自生產身子虧損后就一直纏綿病榻,早多年就沒了圣寵,若不是她生了個出色的兒子,誰還記得起后宮有個沈婕妤!

貴妃雖然沒有皇后權力大,但是得寵的嚴貴妃真想要收拾隱形人似的沈婕妤,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光是底下拜高踩低的宮人,就夠沈婕妤喝一壺了。

幸好后來有蕭皇后明里暗里的關照,最近沈婕妤身子好了些,能下床走動了。

八皇子真心感激皇后,愿意對赫連明棠這個嫡長兄馬首是瞻,就像皇叔對自己的父皇那樣!

正如赫連明棠崇拜赫連捷一樣,八皇子對赫連捷這個神將皇叔也是打從心底里當做偶像一樣崇敬的。

他曾偷偷聽到過宮人們私下議論,自己是一眾皇子中天賦最出眾的,將會是下一個鎮守大齊的神將戰王。

雖然八皇子覺得自己和皇叔不能比,他以后能有皇叔十分之一的成就就不錯了。

不過,聽到有人將他和皇叔放在一起相提并論,八皇子還是覺得分外激動。

既是決定站在蕭皇后和太子這一邊,八皇子就沒有什么墻頭草的心思,從前那些避其鋒芒、不敢得罪嚴貴妃的這些心思都歇了。

這次比試對皇帝來說只是一時興起,可對八皇子來說,卻是準備了多日的一次投誠。

于是,比試開始后,眾人紛紛感嘆八皇子簡直進步神速,就連五皇子在他手上也堅持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落敗了。

迎接八皇子的是皇帝的贊許,無數宮人無形的鮮花和掌聲。

與之相對的,迎接五皇子的,只有嚴貴妃安撫的眼神之下藏不住的失望,和宮人們的無視。

甚至一向寵愛他的父皇也看都不看他一眼,對著一個賤婢之子開懷大笑。

賤婢之子,是五皇子偷聽嚴貴妃這么說八皇子的,因為八皇子的生母身份卑微,只是宮女出身。

一次比試,讓五皇子感受到從天堂掉入地獄般的落差。

他受不了眾人的目光都圍著那個賤婢之子,他更受不了父皇對著別人露出那么寵愛的目光。

被強烈的落差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他突然就對朝八皇子出手了。

皇帝只是皺了下眉,就冷眼旁觀地等著兩人分出勝負。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他知道五皇子為什么沖動。

這個兒子被他寵得太過,不容人,是該好好磨磨性子。

然而皇帝也沒想到五皇子會心性狠毒,在自家兄弟私下比試時,使用自己賞賜給他的護身靈器暗中偷襲。

幸虧赫連捷及時出手救下了八皇子,否則今日八皇子就要死在五皇子手上。

還是皇帝親自賞賜下去的靈器,這讓他情何以堪?

出了這樣的變故,在場的宮人噤若寒蟬,個個低頭縮著脖子恨不得自己都是個聾子、瞎子,看不到這幅皇家兄弟相殘的情景。

皇帝臉色鐵青,嚴貴妃不愧是斗倒了一群宮妃的宮斗大佬,當機立斷地沖向傻站在那里的兒子,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她口中怒其不爭地罵道:“你這孩子怎么這般爭強好勝,還不快去給你八弟和父皇認錯!”

她拉著五皇子跪倒在皇帝腳下,哭得楚楚可憐。

“皇上,這孩子都是被我們寵壞了,您以后可得嚴厲管教他,幸好這回八皇子沒有大礙,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讓臣妾如何向沈婕妤和皇后娘娘交代?”

“還有這護身的靈器……”

嚴貴妃一把取下五皇子手臂上戴著的像是一條護臂似的靈器法寶。

“皇上慈愛才給了小五法寶護身,只是小五這回實在不爭氣,竟然就因為一時敗給了年幼的弟弟,就如此沖動,這靈器是萬萬不能再給他了。”

她拿著靈器,一臉慈愛地走到捂著右肩的八皇子跟前,滿是愧疚地說道:“八皇子,這次都是你五皇兄的錯,你心里有什么委屈盡管和本宮說,本宮回頭一定請你父皇狠狠地責罰他,替你出氣可好?”

八皇子自然不能應一句好,不然一個不敬兄長刻薄量小的帽子只怕就要扣在他頭上了。

“貴妃娘娘說笑了,五皇兄只是一時沖動,兒臣也沒受多重的傷,也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父皇替兒臣出氣哄。”

嚴貴妃仿佛被這兄弟情深感動了一般,抬手抹了下眼淚,轉頭一雙淚水濕潤過的盈盈美目看向皇帝。

“皇上,八皇子真是個好孩子,這樣好的孩子臣妾可不敢虧待了。小五沖動打傷了弟弟,不如就用這件靈器送給八皇子,也稍稍減去臣妾的愧疚之心。”

皇帝對嚴貴妃的行事十分滿意,臉色好轉了許多。

“貴妃處事公允,五皇子確實是被朕寵壞了,竟然當著朕的面就敢偷襲暗算自己的弟弟。一時輸贏都不能接受,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容不下,朕又如何能期望你做成什么大事!”

嚴貴妃坐在皇帝的下首垂淚道:“陛下,都怪臣妾不會教導孩子,小五都被寵壞了。可他還小,您多教教他,便是能稍稍長進一些也好。看陛下親自教導出來的太子,就令朝中上下交口稱贊,臣妾的小五若是也能得陛下幾分教導,必不至于行事如此沖動。”

她不著痕跡地捧了皇帝一下,將皇帝捧得圣心舒暢。

到底是自幼寵大的孩子,皇帝也想著是不是自己平日疏于教導,才讓他心性長歪了。

“皇兄,八皇子還傷著呢。”

直到赫連捷開口提醒,皇帝這才看向了這個受委屈的小兒子。

這就是受寵和不受寵的區別了,嚴貴妃和五皇子得寵,便是五皇子犯了錯,皇帝生氣歸生氣,心神卻還是在他身上,還要費心將其教導成才。

而不受寵如八皇子,縱是受盡了委屈,皇帝也不過是分了一個眼神給他,再送上一些賞賜做補償,連關心都沒有幾句,看傷的太醫都不記得請一個。

“皇兄先忙,臣弟先去皇嫂宮中瞧瞧。”赫連捷作勢起身。

皇帝聞言,猛地想起來,先前他還笑話自家弟弟追救命恩人都追進了宮,將小姑娘看得可真緊。

那小姑娘不正是傳說中被秦家收入門下的第一人,是秦少主的愛徒么,聽說她還繼承了秦家的愈靈術,也不知是真是假。

“急什么,皇后慈愛,不會欺負了你那救命恩人的。”

皇帝笑話了赫連捷一句,就玩笑般說道:“朕可是聽說了,你那個救命恩人是秦少主的愛徒,還學會了愈靈術,要不朕讓何公公將人請過來給小八瞧瞧?”

赫連捷不置可否,“皇兄做主便是。”

皇帝見他沒有抗拒,就令貼身太監總管何公公去一趟皇后宮中將人請過來。

嚴貴妃知道蕭皇后在籠絡八皇子,料定了一會兒蕭皇后會過來,便提前讓五皇子和皇帝告罪,罰他回宮禁足罰跪,并每日抄寫經書百頁以磨練心性。

這樣的處罰對于一向受寵的五皇子來說,是很嚴重的了。

皇帝思忖片刻,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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