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昊墨一愣,反應過來后冷冷說道:“宴妙,剛才那個人是別國的質子,你最好不要跟他扯上關系。”
質子?
宴妙想了半天才恍惚記得這個詞,這說的是一些小國家為了仰仗大國的庇佑,所以會將自己的皇子送到大國,為了向大國表達自己的衷心?
不過這樣的皇子到了大國,過得往往是最低等最低賤的日子,根本沒有一點皇家兒孫的體面。
怪不得那個西哲通身的氣質尊貴,衣著打扮卻很簡陋,還被一個太監羞辱,宴妙心里對那個叫西哲的男人多出一份憐憫。
畢竟是身不由已的。
“可是……那個老太監將餿掉的飯菜給那個人吃,這樣做也對質子太苛刻了吧?”宴妙聲音有些不解,帶著對弱者的同情與憐惜。
南昊墨見她臉上的表情,沒來由的心中一陣煩燥,他冷冷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王妃,不要忘了你我的約定,本王答應幫你查清身世,你也不要給本王惹事,但凡是宮中的人,你最好少接觸。”
宴妙打了個寒戰,看著南昊墨幽幽的眸子,點了點頭。
宴會已經開始了,男女被分別安排在了兩邊,宴妙一一看過去,女賓的位置,離德妃最近的是宴嵐嵐,往后排則是幾個王爺的王妃,只有角落里還有幾個位置空著,想必德妃故意將自己排在了最后。
她笑了笑,隨便挑了個空位子坐了。
看著那邊推杯換盞正在寒暄的眾人,宴妙心中好笑,德妃不會以為自己想借宮宴的機會去攀權富貴吧?
她才沒那個心思呢,巴不得清閑些。
看著桌子上的美食,她眼中放光,以為安定王府的飯菜已經算的上精致了,沒想到這宮中飯食還要精致可口。
埋頭吃了半天,宴妙滿足的伸了伸腰,端起杯女兒紅喝了一口,口中清香醇厚,想必是多年的陳釀。
她閉上眼睛回味半天,算計著什么時候可以回去睡覺。
耳中傳來眾人談笑聲,她猶在享受,一聲慈祥不失威儀的聲音傳來,“安定王妃呢?哀家怎么沒看見她?”
是太后。
宴妙張開眼睛,這才發現上座的太后正探頭往下邊看,眼睛在德妃周圍巡視半天,她這才連忙站了出來,“太后,妾身在這呢。”
“哎呀,你這孩子怎么坐的那么遠?”太后寵溺的看了她一眼,招手道:“幾天沒見你了,快坐到哀家身邊來。”
德妃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緊張的看著宴妙,剛才太后一說出她的名字的時候,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宴妙的位置是她故意安排在角落的,就是為了不讓她出頭露面。
沒想到太后還能主動找她,并且對她坐的位置表示不滿,多虧宴妙沒有多說,不然自己免不了被太后嫌棄。
而宴嵐嵐眼中也露出濃濃的敵意,雙眼似乎能放射出毒箭,死死地盯在宴妙的身上。
宴妙沒有看到二人的反應,只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另一側的南昊墨,得到他的默許后,這才順從的走了上去。
太后身邊的玉姑姑親自下臺,虛扶了宴妙一把,“安定王妃請。”
一陣壓抑的倒吸氣的聲音在宴廳內響起,這玉姑姑可是專門伺候太后的,居然對宴妙如此尊重,可見太后對宴妙是很喜歡的。
宴妙挨著太后坐下后,太后立即拉起她的手,道:“你上次送哀家的那個琴譜,哀家已經讓樂師排了,最近他們每天都彈給哀家聽,真真是動聽極了。”
宴妙微微一笑,說道:“能讓太后一笑,是妾身的福分呢。”
太后對她的態度很滿意,每當宮宴,這些孫子的妃子們總會掏空腦袋想著給她送各種稀奇古玩,她看都看膩了,又不好當面冷臉。
好不容易有個送到她心眼里去的,她隨口一夸,對方就得意忘形起來,好像自己在眾妯娌面前有天大的臉面似的,弄得她反而有些不爽,見宴妙如此識大體,頓時歡喜。
“玉湖。”太后叫玉姑姑過來,吩咐道:“把皇帝中元時送給哀家的那個玉如意拿過來給安定王妃。”
玉湖躬身應了,剛要走,宴妙連忙站起來,先對玉姑姑說道:“玉姑姑且慢。”
說完,她這才對太后道:“太后,皇上給您的如意,妾身是萬萬不敢要的,妾身得知太后喜歡那譜子,能得到太后的幾句夸獎,心里就已經滿足了,還是不用賞賜妾身了吧。”
太后一愣,見她神情懇切,并非虛與委蛇,眼中的欣賞更甚。
宮中人的各種討好逢迎,她見得多了,一眼就看出誰是真心的,誰是在跟她打太極。
她長出一口氣,道:“難得你這個孩子是個有心的,你既這樣說,那這賞賜哀家就暫且給你記著,待日后有機會,一并賞了。”
宴妙放心下來,她倒不是不稀罕太后的東西,只是剛才忽然想到南昊墨不讓她跟皇宮中人太多接觸的話,這才拒絕了太后的美意,想不到卻令太后對自己更加滿意。
宴嵐嵐和德妃她們一定沒少暗中想辦法討好太后,只是見今天的情形,太后對她們淡淡的,連德妃敬酒的時候都只是象征性的呷了一小口。
如今看來,真是有心種樹活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太后見她眼中星光點點,笑著拍拍她的手背,“一會兒你跟哀家去,聽聽哀家讓樂師排的曲子,這里鬧哄哄的,哀家頭都有點疼了。”
宴妙趕緊點頭應了,沒有發現一旁的宴嵐嵐眼風如刀,一張臉都快拉得和驢臉一樣長了。
憑什么?憑什么宴妙就這么好運,可以得到太后的青睞?!
宴嵐嵐坐在位置上氣得呼吸都不暢了,憑什么自己是相府的嫡女都沒有得到太后一個笑臉,而那庶女卻能坐到太后的身邊去,還能到太后的宮里聽曲?
這可是皇上和皇后,還有那些受寵的皇子們才有的待遇,她宴妙何德何能,就因為送了個勞什子譜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