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陣騷動,正門處有一大隊儀仗緩緩而來,南昊墨低聲道:“父皇怎么來了?”
旁邊的魏云城走到他身邊,“今天兩位王爺成親,按理都是要拜見皇上的,皇上為了公平起見,特意將拜見的地方改在了這里。”
宴妙聽見,心中暗自為南皇的心思而贊嘆,兩位王爺攜王妃拜見南皇,誰都想第一個進去,南皇為了不讓人看出褒貶,自己出來了,這些兩對新人就可以一同拜見了。
南皇的到來,讓這個囂張的段王爺氣焰收了收,領著隨從上前拜見。
“小王給兩位王爺帶來了幾名西域的舞娘。”
他眼睛仍然盯著轎子,連旁邊停著的宴嵐嵐的轎子也看了看。
風吹起轎簾一角,露出帶著蓋頭的宴嵐嵐。
他輕笑一聲,似乎那個蓋頭下的女人看起來很丑。
他擺擺手,讓幾個舞娘走上前來。
此時喜娘已經扶著宴妙走了出來,正跟南昊墨站在一起。
眾人目光被她吸引過來,只見她身材窈窕修長,蓋頭下的流蘇迎風擺動,露出線條流暢的下巴,好看的弧度讓人忍不住想看看里面的風采。
感覺到眾人目光的注視,宴妙抬手將手帕抖了抖,正好擋住她跟南昊墨的手,南昊墨覺察到她的動作,稍微傾了傾身子。
“這個人什么來頭?怎么像是鬧事的?”
宴妙聲音低不可聞,只能被南昊墨聽見。
南昊墨拍拍她的手背,“放心,他不敢,不過是仗著西域遙遠,我們又顧不上,借此來抖抖威風罷了。”
二人的小動作沒有被外人發覺,段王爺卻不太自然的往這邊看了看,說道:“聽說安定王常年住在軍營,那里枯燥乏味,不如就將舞娘也帶了去,好略解煩悶。”
聽見他揶揄的笑聲,南昊墨一副淡然的語氣道:“我們的軍營里記錄嚴明,不讓有歌舞禮樂,段王爺還是自己留著欣賞吧,不然就放在本王府上,等來客的時候讓她們跳跳舞助助興。”
段王爺一聽,有些不悅,“這可是小王從眾多西域美女中挑選出來的絕頂美人,難道安定王不仔細看看嗎?”
他手一揮,幾個婀娜多姿的女子緩緩走上,臉上也蒙著面紗,薄如蟬翼輕盈飄逸,不像蓋頭那樣沉重,反倒是隨風舞動,下面精致的臉孔更有種神秘的魅惑。
從幾個女子走出,周圍就有一陣空氣抽動的聲音,男人臉上都有些旖旎,而在場的女人臉色就各不相同了,有的露出一臉的醋意,有的被羞得低下了頭,邊上有幾個大員的夫人正在暗處狠扭了一把丈夫的胳膊,頓時把伸著脖子想看美人的男人的魂給拽了回來。
不遠處南皇目光深沉的看過來,眉間輕輕蹙起。
南昊墨見了,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在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女子貌美與否這么簡單的問題了,而是關系到自己國家的名聲。
段王爺似乎對在場眾人的反應很滿意,笑道:“安定王,這么美的人兒,你忍心讓她們待在府里等著供來客挑選?不帶在身邊?”
說著,他的眼睛往宴妙的身上瞟了瞟。
宴妙聽出他話中的意思,道:“西域有美女,段王爺既然親自送了來,自然不會讓她們冷落在深宅大院。”
此時宴妙的聲音在眾多男人中顯得很是特別,眾人的眼光頓時被她吸引過來,只見她一襲紅衣迎風而立,跟旁邊的南昊墨站在一起,像是天生的一對璧人,只是她頭上的蓋頭擋的太嚴實,看不見長得怎么樣。
宴妙手指搭上蓋頭,輕輕一扯,眾人頓時一聲驚呼,場上有一瞬間的空氣停滯。
宴妙在化妝的時候,別有心思的融入了不少現代妝容的修飾,令她整個人清麗脫俗,艷壓眾人,跟她一比,那幾個舞娘臉上濃厚的妝容就顯得庸俗了。
“如今已經是深秋,幾位姑娘穿得未免太單薄了。”宴妙對場上人們的反應好像并不太關心,只淡淡說道:“臉上的面紗也薄,不如就戴上這個吧。”
說著,將手中的蓋頭一揚。
別人沒有反應過來,南昊墨卻已經笑了,宴妙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分明是暗示對方容貌在自己之下,該遮丑也是她們。
周圍都是官場上的人,那些婦人們此刻開始議論起來。
“不是說相府的大小姐才是最漂亮的那個嗎?怎么今日一見,這位二小姐竟是比大小姐還美?”
其中一個婦人跟湘公主一同參加過宮宴,聽見有人這樣說,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胳膊,道:“李夫人您不知道,我在宮宴上見過那個宴嵐嵐,若說漂亮吧,看著也還行,畢竟人家是嫡女,穿戴打扮都是最華麗的,但是這氣質可真沒辦法跟這位二小姐比。”
“嗯,要我看也是。”又有一名貴婦人上前搭訕,小聲道:“別說了,這位二小姐雖然美貌,但畢竟是庶女,壓過嫡姐難免受到排擠,要不然我們怎么這么多年都沒見過她呢。”
一時間,場上的女人們將宴府的家事當成秘聞一樣討論,不時地有一點半點的聲音傳到別人耳中。
南昊墨悄悄靠近宴妙,意味深長道:“這回你那個嫡姐可要吃醋了。”
宴妙向宴嵐嵐那邊瞟了瞟,只見對方手指緊緊地繞著一方絲帕,好像要將那方絲帕扯爛了一樣。
宴嵐嵐一張臉蒙在蓋頭下,氣得通紅,這些人的聲音她都聽見了,又不好發作,長長的指尖摳破掌心,眼睛瞇起,里面妒火像星星之火燎過草原,瞬間就彌漫起來。
更讓她心里憤恨的,并不是周圍人的聲音,而是身邊的南慎之!
他自從宴妙的蓋頭摘下后,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之前有些畏縮的樣子蕩然無存,甚至還跟身邊人討論過宴妙的妝容別致,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王妃還在他身邊。
“墨兒。”南皇見西域那邊的人臉色不好,對南昊墨說道:“今日是你跟慎之大喜的日子,你的王妃就這樣面見西域來客,未免有失我們大國的禮節,她不懂事,你該教導著才好。”
雖然話里是在訓斥,但是眼中卻滿是欣賞。
宴妙大膽的抬頭去看,正對上南皇的目光,當下便回了一個微笑的表情,既沒有初見皇上的那種畏縮,也沒有諂媚,頓時令對方眼中的欣賞更深。
就在這時,段王爺微微敞開的胸襟一角引起了宴妙的注意,她一愣,看到那是個黑色的小布包,里面幾根紫色的須子,正是自己尋找多時未果的紫參。
“段王爺。”宴妙脫口而出:“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