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嵐嵐一雙丹鳳眼流光溢彩,略微妝點就自帶一種嫵媚,再加上長期相府的養尊處優,皮膚更是如凝脂一般,只是那臉色卻陰冷得厲害,讓人看了忍不住皺眉。
一個月前,在眾人面前,南昊墨放下王爺的身份去維護宴妙,但是南慎之的做法卻令她心寒,這件事一直在她心中揮散不去。
今天一見南昊墨又將宴妙當成寶貝一樣呵護,她縱使再想裝作風淡云輕,也裝不下去了。
很快等待南昊墨的馬車離開,宴嵐嵐回頭看了看送客回來的湘公主,對方跟她一對視,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妹妹。”宴嵐嵐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走到宴妙跟前,“你這幾天不在家,之前的房間進了老鼠,我讓下人給你修葺了一番,如今怕是還不能住人呢。”
說完,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剛到家就給自己下馬威,宴妙撇了撇嘴,暗自嘲笑對方氣量不夠。
“那姐姐,我今天晚上要睡哪兒?”宴妙直視過去,眼中看不出情緒的變化。
宴嵐嵐微微一愣,沒想到宴妙能這樣鎮定。
相府最差勁的房子也不可能有老鼠的,就算真有,她也不會派人給宴妙修葺房間,這樣說只是為了給自己出出氣,順便敲打一下宴妙,好讓她明白自己在府上的地位。
宴嵐嵐眼珠一轉,指著東廂房后面說道:“喏,那里的幾間房子,妹妹你隨便挑吧。”
東廂房本來是宴俞一個妾室的房間,后來那個女人身染惡疾死了,那里就沒有再安排人居住,后面的幾間房子都是下人住的,宴妙一聽便皺起眉頭。
且不說那房子里什么都沒有,自己一個相府小姐,跟下人住在一起,怎么說也是莫大的恥辱。
宴妙瞇起眼睛,問道:“姐姐確定讓我住在那里?”
“怎么了?”
宴嵐嵐終于從宴妙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憤怒,心中有些高興,挑釁似的瞪回去,卻忽然發現宴妙眼底深處仿佛有一束強光,射在自己某處,非常不舒服。
湘公主本來沒想說話,不過是教訓一下宴妙,還輪不上她出手,但是見宴嵐嵐跟宴妙對視的眼神,明顯有氣勢越來越短的跡象,她這才笑笑,走了過來。
“宴妙。”湘公主溫軟一笑。
宴妙回頭去看,“公主。”
“你的房間,本宮讓他們盡快給你修葺出來。”湘公主端莊的臉上露出對待下輩的慈祥,“暫時只能讓你委屈幾天了。”
宴妙點頭,不置可否,“我其實不在乎這點小事,不過我跟王爺成親的日子就快到了,若是從那樣一個房間出嫁,丟的也是相府的臉。”
宴妙一字一句的說完,朝宴嵐嵐伸手,道:“還有我那塊玉佩,姐姐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了?”
“什么玉佩?”宴嵐嵐橫眉一挑,“我不知道。”
玉佩是自己跟母親唯一的念想,被她好端端拿了去不肯歸還,想到這,宴妙雙手緊緊地攥了起來,指節有些發白。
“我出嫁并沒有奢望府上給我什么嫁妝,但是我自己的東西,你必須給我!”
宴妙雙眼仿佛能噴出火來,宴嵐嵐有些位畏縮的往后退了退。
湘公主一改剛才的溫軟,道:“宴妙,嵐嵐已經說了,她不知道你的玉佩在哪兒,你今天揪著不放在此胡鬧,可是沒將本宮這個主母看在眼里?”
“哼。”宴妙白了她一眼,“不敢。”
說完,向宴嵐嵐伸出去的手又往前遞了遞,眼神比剛才更凌厲。
宴嵐嵐要走,腳步剛剛移動,宴妙便跟了上去,“姐姐今天若是不給我,怕是不能走了。”
宴嵐嵐和湘公主一聽這話,臉上紛紛露出一絲詫異……
這個一向軟綿綿的小綿羊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周圍有不少下人,看到這邊的場景有些好奇,又不敢向前來看,只遠遠地站在那里。
湘公主眼神看到周圍人的目光,意識到自己主母的威儀受到了挑釁,往前一指道:“來人!宴妙公然頂撞主母,又對嫡小姐不恭,給本宮教訓一下她!”
當時就有下人應了,很快將家法取出。
宴妙見湘公主示意下人動手,大聲喝道:“站住!”
下人走向她的腳步一時頓時,一時間面面相覷,不明白這個四小姐怎么變得厲害了。
“公主。”宴妙看著湘公主,道:“我雖然不是您親生的,但是怎么說也是府上的小姐,我每天在府上過的是什么日子?她過的又是什么日子?”
被指著的宴嵐嵐白了她一眼,“你不過是個養女,在府上有你一口飯吃,餓不死你就算好的了,還真拿自己當小姐呢!”
“哈哈。”宴妙不由得大笑,“外人看來一向溫良恭儉讓的相府嫡女也能說出這樣的話,姐姐可一向是以慈悲之心示人的,不知道大皇子聽見你剛才的話會怎么想?”
宴嵐嵐臉色一白,索性不再理她。
宴妙見狀,將自己這腦中的記憶一一說出,這副身子的主人受的委屈實在是太多了,從衣食住行上的不公,到下人言語動作上的凌辱,再加上那天被人玷污的一幕,從宴妙一張一合的紅唇中說出,直說得湘公主臉上都掛不住。
宴妙說完,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輕,腦中傳出一股愉悅感,令她渾身舒服不已。
意識到是這么多年的委屈,終于在眾人面前吐出,終于有機會看見欺負她的人露出羞愧的一面,所以身體里的執念在一點點的消失。
宴妙忽然有些可憐原主,原來之前的她是這么容易滿足啊。
“反了……反了……”湘公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給本宮打!”
“慢。”
后面傳出一聲低沉的聲音,宴俞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上來,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先在湘公主臉上看了看,很快就轉移到下人手中的棍子上,隨后擺擺手讓他們走開。
“宴妙不日就要跟四王爺成親了,打壞了面相不好交代。”宴俞有些為難的說道。
湘公主冷冷的看著他,只看得他有些心虛,宴俞轉頭問宴妙:“到底怎么回事?”
宴妙指了指宴嵐嵐,道:“大姐姐深夜潛進我房間,偷了我的玉佩不承認,我來討要,公主就要打我。”
宴嵐嵐一瞪眼,“我深夜潛進你的房間?”
她臉上憤怒的表情似乎要噴出火來,嫡小姐被人安上賊的罪名,這還讓她怎么出門?
“分明是你自己掉的,我不過是撿了……”說到這,她覺察失言趕緊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