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昊墨搖頭,“聰明人該懂得不和他們硬碰硬。”
他這次腿傷得重,宴妙幾乎是貼身伺候他,從不假于旁人之手。
南昊墨見了很是心疼,嘆息道:“你去休息一會吧,王府里又不是沒有下人了,何須你來做這些事情?”
宴妙把手里的濕布擰了又擰,聞言道:“你這傷是為我受傷的,我伺候你是應該的,不過等你好后,你得做飯給我吃。”
她用濕布替南昊墨擦拭腿部,再用干布擦拭一遍,讓他的傷口始終清爽干凈,不會出現什么病變。
宴妙在南昊墨面前依舊是說說笑笑,但出了南昊墨視線,臉色就陰沉下來。
她這個人,是最為記仇的。
沒幾天,四國大會要按期舉行了。
南昊墨腿受了傷無法參加。
宴妙想了想,轉頭朝著傳話的人,說安定王府會有人去參加。
——
西楚國。
西楚皇帝興趣盎然的在御書房擺起了棋局,黑白子相錯交落在棋盤上,白子被黑子盡數包圍,儼然成了四面受敵的情況。
“皇兒,該你了。”
西楚皇帝笑盈盈看著對面妖冶的男子。
男子一襲金紋紅袍,青絲半披半散,一雙狐貍眼盯著棋盤,此人正是在南朝被殺害在護城河的西楚皇子西哲。
這幾個月,他一直呆在西楚拉攏勢力,之前一直與他作對的大將軍也被他暗地解決,可以說他在西楚的勢力直逼太子西蒙。
他在南朝,不過是假死。
一是為了安全脫身秘密回國收拾大將軍,二則南慎之敢對他動手,他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想必殺害西楚皇子的罪名并不好受。
“父皇確定放在這里嗎?”
西哲似笑非笑的提醒,讓西皇懷疑自己落錯了棋子。
西皇仔細檢查一遍,發現自己的黑子明顯將白子逼到絕境,若不是知道這個兒子高超的棋藝,他必然以為他是在激他,遂點頭,“自然確定。”
西哲咧嘴一笑,手中的白子落在角落,整盤棋局瞬息萬變,原本零散的白子突然連成了一片將黑子盡數吞沒,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西皇驚訝不已,連連贊嘆,“真是妙啊,竟還有這種下法。”
西哲淡淡一笑,面上的欣喜和得意倒是不加隱藏的,“不過障眼法而已,倒是父皇的棋藝進步了不少。”
“哈,朕是老了,倒是你,長江后浪推前浪。”
西皇大笑,很是贊賞西哲的棋藝。
“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就在這時,兩人父慈子孝的氣氛被太監的聲音打斷。
“宣。”西皇淡淡吩咐。
一身黃色蟒袍的高大男子匆匆走了進來,目光落在西哲身上后,劃過一抹忌憚。
這個四弟回國后突然崛起,勢力幾乎與他相近,還用強硬手段拔除了許多他的人,讓他不得不防。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
西蒙壓下心緒恭敬行禮。
西皇擺了擺手,“免禮吧,來御書房可有要事?”
西蒙這個兒子為人古板又謹慎,絕不可能想西哲一樣,單純來陪他聊天下棋。
“兒臣確有一事。”西蒙說著,望向西哲,“兒臣今日發現國庫因為上次的戰爭消耗不少,二十萬大軍也所剩無幾,而這一切都要歸功于四弟,四弟假死一事,嚴重浪費了我國國力。”
西哲鳳眸彎彎,勾起了唇角,“此事與我何干?攻打南朝是你們決定的,不過是拿我找個借口罷了。”
他可記得,打仗的主意是丞相提的,而丞相又是西蒙的人。
起初打勝仗的時候他們不知道有多威風,現在元氣大傷了就想往他頭上扣屎盆子。
西蒙凝視著西哲,心中憤憤不平,當初急于出兵確實有他的手筆,但也是因為西哲把這個機會給他了。
“若不是你假死在南朝,我等又怎會出兵?”
兩兄弟爭吵,西皇不耐煩出聲打斷,“行了,事已至此,哲兒能回來已是萬幸,你這個做兄長的就不要抓著不放了。”
“眼看四國大會就要舉行,哲兒一同去吧,也當是為之前的事兒補個說法!”
西蒙被訓斥只得埋下頭,余光陰戾的掃過西哲,“是。”
四國大會那天,下起了一場罕見的大雨。
雨水從屋檐上如注傾瀉下來,砸在地上能把積水濺出很高。
馬車停在王府門口。
宴妙摸了摸頭上的步搖,斂了神情,這雨實在太大了,就算有丫鬟舉傘替她擋雨,衣角還是避免沾染了些水汽。
下車時,她便瞧見遠處雨簾里有一輛華麗的馬車越行越遠,想來是哪國皇子王爺的馬車。
也只有這樣的身份,能讓宮規為他們破列一次了。
宴妙冷瞧了一眼,又轉身上了馬車,一旁的丫鬟不解,守在宮門的士兵也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她這是做什么。
宴妙站在車轅上,側身居高臨下看那些士兵,目光像是鋒利的薄刃,足以割開雨幕刺向他們。
“怎么,只有本公主必須步行嗎?”
她挑明了自己公主身份,那些士兵猶豫了一下,朝宴妙行了禮,向兩邊退開了。
南皇坐在高座上,他瞥了眼孤身前來的宴妙皺了皺眉,一個女子,沒有夫家隨行便這樣拋投露面,成何體統!
不滿歸不滿,南皇也沒多說什么,畢竟其他國家的皇子王爺還看著。
在席間落座,宴妙目光掃過這群人,微微頷首,便算是于眾人打過招呼了,一副疏離客氣的模樣。
西蒙的目光,饒有興趣的落在她身上。
席間不是沒有女性,但她們身旁都會陪著自己的夫君或者父兄,絕沒有像是宴妙這樣孤身一個的。
他的眼底起了些許興趣。
西蒙頓了頓,停下了和南皇繼續交流,反而詢問起宴妙:“關于四國將要簽訂的契約,你可有什么見解?”
南皇仗著此次四國大會的地點在自己的地盤,談論事情時就有些倨傲,現在他問宴妙這個問題,就是想讓南皇丟次臉,挫一挫南皇的氣勢。
西蒙的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宴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