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妙暗叫一聲不好,心想自己還是大意了,怎么就忘了跟許越說過這件事了呢?
自己師承洛神醫這句話,只跟許越一個人說過。
南昊墨并沒有聽過,如今他看過來的眼神帶著深深地疑問,還有一絲失望,宴妙咬了咬嘴唇,在心下盤算了起來。
沒等她解釋,天江正好聽見許越的話,又見宴妙樣子古怪,眼珠一轉,上前道:“原來宴姑娘也是師承家師,恕天江昨天沒有相問。”
許越冷哼一聲,道:“一個師傅帶出來的徒弟,還用相問?你們分明就是在說謊!”
南昊墨皺了皺眉頭,回頭問宴妙道:“你想說什么,跟我們說說。”
宴妙眼眸低垂,沒有表態,心里卻越來越急,暗暗怪自己怎么就將這件事情疏忽了,讓這個許越抓住了把柄。
天江則道:“師傅一生性情灑脫,連一個固定的居所都沒有,收的徒弟更是遍布天下。”
這句話一說完,眾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很多厲害的高人都是這樣的性格,更何況天江說的坦坦蕩蕩,不像是在說謊。
許越卻不依不饒,道:“你出現后一直身份可疑,如今想僅憑一句話就讓我們相信你,那也太容易了!”
天江越說越流利,看著許越,輕笑道:“這位大夫怎么不知道洛神醫的性情?他收徒弟全憑一時喜好,自己收了多少徒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們當弟子的之間互相不認識,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南昊墨眼中的疑惑已經消失,許越也露出一絲尷尬,而天江則拿出一塊令牌,向眾人晃動了幾下。
“這是什么?”
許越看著這個令牌,露出一絲思索的表情。
天江道:“這是在下曾經跟隨洛神醫的時候,師父他老人家送的,有了這塊神醫令牌,到哪兒都可以借師父的名號給人看病。”
許越認真的看著那塊不大不小的牌子,那上面刻著的洛字清晰可見,形狀有些像六棱形的,但是最下面的一個角被磨得有些圓了。
“怎么她沒有?”許越不再試圖質疑天江,而是看著宴妙,道:“宴姑娘,既然神醫他老人家有令牌留給后人,那你的那塊呢?”
宴妙白了他一眼,“我沒有跟隨師父行醫過,只是有幸得到師父的一些提點,沒有令牌。”
“好了。”南昊墨見許越還想說什么,出聲打斷道:“本王相信宴妙,她若不是被洛神醫指點,怎么能將軍中瘧疾治好?”
天江一挑眉,暗暗沖宴妙吐了吐舌頭。
宴妙卻看也沒看他,一大清早的就被卷進來接受盤問,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天江。”南昊墨看向天江,道:“既然你對醫術有興趣,不妨跟隨本王,最近瘧疾雖然得到控制,但是那些病情嚴重的士兵還需要吃藥,你就跟著宴妙幫忙治病吧。”
天江看了看宴妙,歡喜的說道:“是,王爺,我一定跟宴姑娘好好配合,爭取盡快讓士兵們恢復精力,保證他們一上戰場就打勝仗!”
魏云城哼了一聲,笑道:“你小子嘴滑得很。”
雖然這樣說,但是臉上的笑意讓人看了舒服,看來他對天江并沒有嫌隙了。
宴妙目光一轉,贊同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天江每天比宴妙早起半個時辰,將草藥分好類,宴妙起身后到了小廚房,就只剩配藥這個環節了,倒是省了不少時間。
“謝謝你配合我啊。”
宴妙一直想找個機會謝謝他,那天許越質疑自己的身份,若不是天江及時解圍,恐怕南昊墨也保不了她了。
“謝什么?”天江疑惑的看了看宴妙,笑道:“我們都是師承洛神醫的,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是怎么說也是師兄妹吧,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宴妙一愣,感情洛神醫他真的在外面收徒弟,看來這個天江并沒有故意給她解圍,而是真的以為她是同門師兄妹了。
這樣也好,省的到時候又被人質疑。
宴妙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微笑著配藥。
天江年紀不大,又在深山遠離眾人,所以周身單純的氣質一看便知,他這樣的人是藏不住謊言的。
否則宴妙還真怕他一時說漏了嘴,將自己給害了。
天江一心都撲在熬藥上,并沒有看到一旁的宴妙,她的眼中幾分狡黠幾分靈動。
宴妙漫不經心的在桌子上的藥末上撥弄著,見天江一份份的讓人送了出去,這才拍了拍旁邊的椅子。
天江眨眨眼,咧開嘴笑著坐了過去,道:“師姐,你做什么?”
“天江啊。”宴妙語重深長的說道,“你看這軍營中這么多人,一場瘧疾差點害了將士們的性命,咱們不備點藥,怕是應付不了下一場疾病,你說是不是?”
天江點點頭。
“幸虧平時王爺讓將士們做的祛毒效果不錯,那些石灰將病毒隔開了,所以瘧疾沒有盛行起來,但是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軍中人員混雜,將士們又是扎堆睡覺,有了病很容易互相傳染,天江被她一提醒,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知道的各種疫病。
宴妙一邊假裝聽著,一邊在心里盤算,該怎么跟他說自己想制點毒藥放在身上的事呢?
雖然自己不想害人,但是身上有藥傍身,總是踏實些。
說不定要命的時候還能讓自己脫身呢。
宴妙見天江說的差不多,贊同的點頭,道:“你還得跟我一起配點特殊的藥……嗯……適合自救的,有些妙用的……”
說著,她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名字。
天江一抬頭,驚訝道:“原來師姐心思如此縝密,這樣的藥是有毒的。”
見她臉色自然,他又道:“不過你說的也對,咱們不害人不代表不會被人害,制點毒藥也是應該的。”
兩個人將藥方鋪開,在上面商量了半天,終于在天黑之前制成了一味藥。
宴妙看著眼前這些被研成粉的灰色粉末,小心的用指甲挑起一點撒到天江胳膊上。
對方立刻蹦了起來,拼了命的晃動手臂,試圖將粉末抖掉,雖然大多數粉末被抖在了地上,但是他還是用手撓了半天。
這藥有讓人發癢的奇效,試過之后才知道藥效的厲害。
宴妙看著他滑稽的樣子,哈哈大笑,紅唇張開一個好看的弧度,眉眼彎彎,眸子里像是一汪水在盈動,惹得天江一愣,當時就呆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