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洛神醫他如今在哪里?”許越見宴妙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并沒有識趣的走開,而是懇切的問道,“我能不能去拜訪老人家一趟?”
“不可!”宴妙想都沒想就拒絕,“師傅曾經有過囑托,不準我在外面說出他老人家的名號,否則就不會認我了,今天是許大夫問的緊,我才違了師命?!?
“如此,是萬不敢再將他的住處透露出去了?!?
聞言,許越眼中充滿了失望,宴妙搖搖頭嘆了口氣,而后端起碗說道:“我該去給王爺送藥了?!?
她說完便走。
走在去南昊墨營帳的路上,宴妙忽然想起剛才許越的表情,心內忍不住為自己的演技而得意。
一歪頭,她又看到許越營帳外面晾曬的草藥,停住了腳步。
她隨手從氈子上拿起一塊鹿茸片。
宴妙眼睛一跳,這個時代雖然不如自己之前生活方便,但是這里的藥倒是極好的,單看這個鹿茸片,每一片都是最上乘的。
隨手翻著,最上一層的幾味藥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看著那幾根帶著不少須子的山參,還有淡紫色的葉子,宴妙端詳了半天才識得它們的價值,竟是千金也難求的珍貴草藥。
反正都是南昊墨的東西,她扯出一塊絹子,將幾味藥包裹起來放在懷中。
南昊墨的帳中隱約有人在說話,宴妙沒有多想便走了進去。
“誰!”
一聲爆喝,宴妙差點將手中的藥碗扔出去。
看著一臉警惕的南昊墨,又看看臉色陰郁的魏云城,她這才反應過來,感情人家主仆兩個正在談論機密。
“我來給你送藥,藥煎好了?!?
宴妙將藥碗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她還想說幾句,見南昊墨神情冰冷,便在心里冷哼一下,無聲退了出去。
昨天跟自己說話還挺正常的呢,怎么一轉臉就變了!
真不知道他們剛才討論的是什么事情,像是生怕自己聽了去似的,宴妙一腳踢開地上的一個小石子,找了個石凳坐了上去。
前面不遠處就是練功場,士兵們白天在場上操練,這里便很少有人來。
百無聊賴之下,宴妙取出懷中的銀針擺弄起來,心里卻在猶疑,這個南昊墨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雖然跟他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她卻感覺對方身上自有一種正氣。
他剛才分明是想隱瞞什么事,到底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宴妙將銀針一根根擦拭著,眼神清明透徹。
“嘶……”
手指上的疼痛感襲來,宴妙低頭一看,剛才一分神,針尖居然扎在了手指上。
她修長白皙的手指上,頓時冒出一滴鮮紅的血珠,更襯得手指瑩潤潔白,竟有一種別樣的美。
此刻的她來不及欣賞,連忙自己止血,從懷中取出些藥敷上,痛感很快便消失不少。
簡單的包扎好,宴妙看著剩下的藥,靈光一閃。
自己研制藥劑!
來到古代難免會受傷,雖然南昊墨也說過會保護自己,但是還有什么比能自我保護更讓人安心的呢?
這個念頭剛從宴妙的腦中冒出來,她就興奮的一拍腿,自己若是有特制的藥,很多時候可比刀劍之類的防身之物還要好。
藥一旦用好了,可以讓一個即將喪命的人恢復精力,也可以讓一個身強體壯的人瞬間失去戰斗力。
宴妙沉浸在自己想象出來的景象中,沒有發現周圍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軍營中的伙食一如既往的單調,還好宴妙不是個挑剔的人,再加上腦中想著別的事,剛吃完飯就出門散步。
營帳后面的一片小樹林最是適合一個人思考,邊上還有士兵來回巡邏,她揣著心事在里面轉悠。
想著制藥需要的時間,還有草藥需要搜集,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得保密,讓無干的人知道了只能添亂。
這樣一想,思緒亂了不少。
宴妙幽幽的嘆了口氣,有些懷念自己之前的日子,那時需要什么藥隨時都可以拿來,如今倒好,很多最常見的藥也要自己親手調制出來。
瞇著眼睛望向天空,宴妙嘴角一挑,既然是制藥,那自己弄點毒藥帶在身上豈不是更安全?
正為自己的奇思妙想高興,忽然聽見不遠處有幾聲怪異的聲音,順著聲音望去,那似乎是病帳,那里的火光也比別處更亮些。
壞了,出事了!
宴妙起身就往那個方向走,這才聽清有幾個人的哭聲,病帳門口撒的石灰被人踩平了,從上面雜亂無章的腳印來看,剛才這里發生了大事。
火把下人群擠了好幾層,里面的哭聲悲切異常,像是一個年輕的士兵在哭他的哥哥,這里是有不少親兄弟都在一個軍營。
宴妙心想不好,隨手撥開幾個人,擠了進去。
“哥……”
地上一個相貌普通的人,正蹲在一個男人身邊,低頭抓著對方的手拼命地搖晃。
而地上那個人躺的筆直,手臂被對方扯得生硬的擺動著,臉上鐵青一樣的顏色,顯然已經失去了知覺。
宴妙偏頭看了看南昊墨,他正站在許越身邊,臉色難看的很。
而許越則一副不甘心的樣子,看著地上的人,對南昊墨道:“王爺,我敢說我用的藥沒什么問題!”
南昊墨瞥了他一眼,冷聲道:“那是什么問題?這么久了,病帳里的人越來越多,沒見有一個痊愈的。”
“我想……”
許越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應該是藥量不夠,我怕藥量下大了會有損身體,既然病情如此嚴重,那也只有加大藥量試一試了?!?
宴妙聽著他們的對話,隱隱的有些擔心。
雖然對這個時候的瘧疾不太熟悉,但是她覺得跟現在的疫情有相似之處,患病的人由于長時間虛弱,有時候藥量掌握不好,反而會讓他們喪命。
“我看看?!?
這樣想著,她抬腳就往地上那人身邊走去。
南昊墨注意力都放在跟許越討論病情上,冷不防聽見她說話,愣了一下,剛想說什么,許越已經上前擋住。
“宴姑娘,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痹S越身體在宴妙面前紋絲不動,一抬手就往門口的方向示意,“還請盡快離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