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原處敲定了一下方案,打算深夜行動。
彼時春花宴人最多,到時候所有人都忙著接客去了,想來對于關押孩子的后院就會疏于守衛。
不過,宴妙對于邵柏宇提及到自己是縣令侄子的事,還是有些不太能夠相信。
“我瞧你穿著打扮都清貧得很嘛,你當真是縣令侄子?”宴妙覺得這事兒越想越奇怪,一只手撐著臉道:“既然你是的話,那青樓老鴇怎么還會輕看你?不讓你與那位牡丹姑娘見面?”
南昊墨素手取了塊糕點,表情沒有任何的異樣,似乎對這件事兒不甚在意的模樣。
邵柏宇擺了擺手,“姑娘你不懂,這件事兒我只與你二人說過。我還未取得功名,又怎會有臉大聲朝外喧嘩縣令是我的叔叔?”
原來是深藏功與名啊。
宴妙似懂非懂般點了點頭。
先前一直無言的南昊墨望了一眼窗外的天,淡淡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入夜,集市便愈加繁華了起來。
春花宴更是燃燈結彩,姑娘們打扮艷麗,沖著外頭的行人正嬌滴滴的招客。
宴妙扯了南昊墨的長袖,朝他眨了眨眼,“邵柏宇進去當嫖客,總不好身無分文的見那位牡丹姑娘吧?”
南昊墨半瞌著眼簾的睫毛顫了顫,從袖口取了荷包扔給了邵柏宇,說話的聲音風輕云淡,“在茶樓時,是你付的錢?”
宴妙嘴角一僵,眼晴轉了轉,笑得有些尷尬,“我……是我,不過王爺在這,掏錢這等具有男子威嚴的事,還是您來干比較好嘛。”
南昊墨輕嗤一聲,但嘴角卻若有若無的掛著笑。
兩人在邵柏宇身影隱入青樓門口時,也換了后路的方向。
大抵是有了錢財傍身,邵柏宇進青樓也有了幾分底氣。
他一撫長衫褶擺,剛打算尋老鴇時,便聽見一道尤為刺耳的聲音。
“喲,我還當是誰呢?原來不過是個窮酸樣的書生,又進來了?”老鴇搖著一把紅羽扇子,撲著粉面的臉上露出一抹鄙夷,“我都說過多少回了,就你這個沒錢沒財的窮酸鬼,想見牡丹姑娘,八百年以后吧!”
邵柏宇握著銀袋的手抓緊了一些,勉強笑道:“媽媽還真是開玩笑,不過今日我還真是為了見牡丹姑娘的。”
老鴇上下掃了他一眼,一手捂著嘴鼻,像聽聞了一個偌大的笑話,“牡丹可是我們春花宴的頭牌,你難道不知見她一面可是得費不少錢呢。”
她搖著扇子,走近了邵柏宇,一手拎著扇子拍在他的胸脯上,“像你這樣的,哪里配得上?”
邵柏宇晃了晃手上的銀袋,將袋子塞在老鴇的手上,淡淡的笑了笑,“那就勞煩媽媽跑一趟了,今日我還定要見牡丹姑娘不成了。”
手上的荷包刺繡精美絕倫,寶藍色的絲綢柔軟透亮,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
老鴇猶疑地盯了邵柏宇一眼,這小子曾死皮賴臉乞求她多次要見牡丹,被她輪番拒絕羞辱后,本以為能夠消停一陣,卻沒想到這一次,竟然能拿出這么大的錢財。
她心中雖驚訝,可到底也是做皮肉買賣的,臉上變化的本事自然不凡。
老鴇將銀袋忙不迭地塞入自己的口袋,笑顏頓開,“喲,原來這是有錢了?邵公子為何不早說,弄得我生了誤會。”
說著,她便朝旁邊招了招手,“來人吶,還不去通知牡丹,叫她好好做準備。”
一旁的小廝聽到這話,連忙點了點頭跑上了樓去。
邵柏宇見老鴇如若轉換了一個人似的,言笑晏晏領他上了二層的樓房,臨了到了門口時,笑意還未殆盡,“邵公子這次可花了大手筆,見牡丹也算了卻一樁心愿,錢我就盡數收了。”
說完,她便扭著腰離去,留邵柏宇一個人站在門口。
指尖觸及到袖口藏著的一小袋粉末,邵柏宇緊緊的閉了一下眼。
牡丹,這一次對不起了。
再一次睜眼時,他一手已經推開了房門。
而另一邊的宴妙,坐在房檐上,鼻尖被涼風吹得通紅,這會險些要罵人。
“那邵柏宇怎么這么慢,莫不是真的沉浸于女色,忘了真正的任務吧?”
南昊墨垂眼看了坐在他一旁的女人,見她鼻子通紅,兩手正緊緊的拉著衣衫,眉頭也皺了起來。
“時間快到了……但,你是不是冷?”
涼風正呼呼地刮來,宴妙生怕南昊墨又借此說她體質脆弱,連忙搖了搖手,“我……我不冷,不過就是被風吹得有些鼻塞,過會就好了。”
南昊墨卻似并不滿意她這個回答,眉頭之前籠罩了一抹郁意,剛想要解開外衫給女人披上時,宴妙卻突然站了起來,面色緊張。
“你有沒有聽到吹口哨的聲音?”
這話一出,不是很清晰的口哨聲逐漸響了起來,宴妙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男人的動作,站在房檐上的腳險些滑了下去。
幸好被南昊墨及時摟了腰。
他眉頭皺起,“小心點,毛毛躁躁的。”
“好像就是吹口哨的聲音,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
南昊墨看見宴妙慌亂的眼神,眉頭松了松,抱著她跳了下去,來到了底下的一間房。
邵柏宇懷里正抱著一個女子,那人面容清秀,眼睛閉著。
“我還以為等你迷暈牡丹,要等到到明年呢。”
邵頗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就見宴妙轉頭看了看四周,走向了一間衣柜。
她從里頭取了一套衣服,進了另一旁的小隔間,沒有一會兒便穿著牡丹的衣服走了出來,臉上還掛著面紗。
她從桌面上取了一個食盒,說話嗡聲嗡氣的,“我們的時間很緊,我盡快,你們注意觀察有沒有動靜。”
南昊墨點頭,“我隨你一起,待會兒先替你掃清看守小孩的護衛。”
聽到他的聲音,宴妙先前腰間被男人撫上的燙意似乎又浮現出來,她慌忙的點了點頭,便率先走了出去。
出門便遇到了一位姑娘,見她穿著牡丹的衣服,沒有懷疑,“你今日怎么戴著面紗?瞧你又拿著食盒,莫不是又要去給那群孩子?”
宴妙用手抵住嘴角,輕咳嗽了幾聲,“最近有些感冒,所以才蒙著面紗。食盒正好也到了,我去看看那群孩子。”
好在那姑娘知道牡丹心善,經常給孩子送食,沒有懷疑,聽到恩客喚她的聲音,便急急忙忙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