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肯定是把那伙海盜藏起來了!”等獲準登岸后,“獵犬”號艦長馬庫斯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副艦長安東亞爾同樣臉色不爽:“我奉勸你們,盡快將那伙海盜交出來——他們對洛基領總督殉國要負直接責任,是你們擔不起的那種責任!”
隨行的“灰狐”號艦長布倫見狀連忙向他們兩人使眼色,對面這可是一國元首,如此說話極為不敬,不過那兩人卻是視而不見。
哈楊聽罷瞇起了眼睛,但未等他答話,身邊一眾岸防士兵便呼啦一下圍了上來,十來個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他們,登陸的希爾士兵則連忙圍成一個圈,將三名艦長護在里面。
“你倆嘴巴最好給我放干凈一點!不然老子撕爛你們的嘴!”岸防司令卡爾中校站了出來,近兩米的大塊頭吼起來很有壓迫力,讓那倆正副艦長被噎了一下。
但隨即他們反應過來,身為艦長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這還是在一眾下屬和同僚面前,于是他們馬上回以更難聽的話語,連布倫拉都拉不住: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個什么垃圾,”馬庫斯紅著脖子,“你惹毛了我們,到時我們海軍把你這一圍,直接就讓你連門都出不去!”
安東亞爾提高了聲音,發出尖細難聽的聲調:“手下敗將也配在這上竄下跳?我們伸出一個小指頭就能摁死你!這才過去不到一年,你們這群垃圾就忘記當初牛皮吹到天上的無敵艦隊是怎么灰溜溜逃回來的?”
“你TM的!”卡爾中校啪的一下從腰間抽出左輪,不過卻被哈楊眼疾手快一下攔住,反倒是讓那群希爾人嚇得一縮,就連那倆正副艦長也把后面幾句更難聽的咽了下去——現在人數與對面完全不成比例,要是打起來最多只能多換走幾個。
布倫這時趕緊出來打圓場:“公爵大人,您貴為一國元首,不必讓一伙海盜玷污了您的名聲。”
然而見哈楊把卡爾中校攔下,那兩人以為諾多人慫了,言辭又張狂了起來。直到他們叫得口干舌燥,哈楊才淡淡地說道:
“空口無憑。反倒我這邊有這么多人圍觀,沒有人見過有什么海盜船。相反,我們正在這過春節呢。大家說是不是?”
“嗯,我們沒見過,”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說話間不動聲色地把剛剛拿到手的幾條金首飾往背后收了收。
“沒錯。”
“就是。”
“哪有什么海盜船?”
眾人紛紛應道,有小孩想說話,卻被母親及時捂住了嘴。
“呸,這方圓上百公里,全是你諾多的地盤,海盜還會飛不成?!今天你必須讓我們搜查這座城市,否則這事沒完!”馬庫斯囂張氣焰不減,堅決要進城搜查。
哈楊只是瞥了他一眼:“誰給你的底氣,敢搜我們諾多人的城市?還是說你身后跟來了八九支艦隊不成?”
“呸,我們兩艘足以!你若敢……”
未等安東亞爾尖利的聲音說完,哈楊朝身后士兵一揮手:“上刺刀,把他們趕到海里去。”
面對刺刀上閃爍的寒光他們嘴上雖硬,但身體卻誠實地跳上小船離去。
接著哈楊這邊數十顆炮彈為這些希爾人送行,直接將他們趕到諾多領海之外,領海是哈楊提出的概念,其邊界離海岸線有12公里之遠,正好是當下岸防炮的最大射程。
與此同時,六艘武裝漁船尾隨著他們進入海洋深處,哈楊目視著它們遠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兩名艦長這么囂張,搞得哈楊還以為他們身后來了八九支艦隊。
而在海上,駛出諾多領海的兩艘護衛艦上面水兵們忿忿不平,艦長馬庫斯已經在寫信準備叫后面拉下的兩艘三等戰列艦一同再去施壓。
不過進來報告的眺望手打斷了馬庫斯的動作:“艦長,我們后面一直跟著六艘諾多武裝船,然而現在我們離開他們所謂的領海已經有六七公里了。”
“敢挑釁我們!”馬庫斯正在氣頭上,聽到這話頓時把筆一摔,立馬沖上甲板,往后頭一看,果然六艘武裝船在緊跟不舍。
“MD,擊沉它們!把這些垃圾統統送到海底去!”馬庫斯二話沒說,馬上對本艦以及另一艘護衛艦下達了進攻指令。
灰狐號艦長布倫此時卻不像馬庫斯那樣沖動,他沒有配合獵犬號,而是不停打出信號旗,建議脫離接觸,先與兩艘三等戰列艦匯合。
這自然引來馬庫斯的一陣怒罵,若是說之前在他們諾多人的土地上,需要收斂一些是應該的,但現在已經到了海上,這是屬于希爾人的地方卻還這么懦弱。隨即馬庫斯以旗艦身份強制命令灰狐號進入作戰準備。
布倫無奈,只得讓灰狐號按指示行事。不同于馬庫斯,布倫是一個小心而謹慎的人,作為一個出身平民階層的軍官,他可沒什么靠山,要是惹出外交糾紛,自己很可能要一起甚至是背主要的鍋。
不過似乎那六艘武裝漁船也覺得到合適位置了,為首旗艦“衛士”號船長索恩把信號旗拉起,六艘船立刻調整風帆,呈半包圍陣形,像是想將兩艘護衛艦圍住。
獵犬號艦長馬庫斯頓時被氣笑了,只消再過幾分鐘排成戰列線,到時分分鐘把它們打成篩子——獵犬號最近剛剛接受過改裝,將老式火炮換成了新式速射炮,雖然不太可靠,但總體來講火力依舊比以往強上許多,而海軍正打算在這艘護衛艦上看看實戰效果。
但那六艘武裝漁船并沒像他預期的那樣用舷側對好自己,相反,每艘船船頭那一塊帆布被掀開,露出一臺形似加粗拉長版魔能炮的大家伙,兩名水手上前,一個負責搖動手柄以對準希爾軍艦,另一個則在大家伙身上一通摸索,摁動了不少開關,隨后才走到后面,抓住一根類似魔能炮上的拉繩那樣、用來擊發武器的繩索。
獵犬號上馬庫斯見勢不妙,連忙下令讓戰艦急轉向——雖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器,但一看到他就有一種頭發發麻的感覺。
灰狐號動作稍快些,當看到帆布下面的家伙時,出于一種軍人的直覺,布倫已經趕緊讓戰艦急轉向盡量躲開對方的瞄準——不管是什么東西,被瞄準了肯定沒好事。
然而這種風帆戰艦連航速都只有八九節而已,可以想象它們的轉向需要多長時間,更別提六艘武裝漁船已經擺成了半包圍陣形——這種陣形比戰列線自然要簡單太多了。
半包圍的另一個意義在于從各個方向發射,以封死敵軍戰艦可能的規避路線,盡最大可能提升命中率。
是的,這里面裝填是魚雷,型號Y-1C,諾多軍工研發出來的第一種實驗型魚雷,能以24節的航速定深航行約1000米,當然由于還沒有研制陀螺儀這種航向控制機構,所以有效射程只有500多米,過遠就容易跑偏,其內部裝有等同四顆88毫米炮彈的魔晶炸藥,以一臺小型轉子式魔能引擎驅動螺旋槳來提供動力。
而發射管則給魚雷提供初始推力,幫助增大魚雷航程。
六艘武裝漁船共射出六枚魚雷,從馬庫斯和布倫這兩位艦長的視角來看,他們只看到幾個深灰色影子從發射管彈出,噗通一下又鉆入水中,那些影子像是箭魚一樣,飛快朝自己這邊游來,劃出一條清晰可見的白色航跡。
幾百米的距離稍縱即逝,馬庫斯眼睜睜看見兩枚魚雷各自奔向左側船首和船尾,只聽兩聲悶響——這是人在水面聽到的聲音,若是在海里比如通過聲吶則會聽到兩聲脆響——馬庫斯感受到了一股遠比被炮彈從水上擊中更為劇烈的震動,在這震動中他先是感覺被高高拋起,在半空中他都看見了首尾兩處高高鼓起的水包,然后身子一輕跌落在甲板上,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異常劇烈的炸響,在船身兩側拍起巨大的浪花,海水漫上甲板,在這混亂中他只有本能地緊緊抓住護欄,才免于被拋入海中的命運。
然而大部分水手可沒他那么運氣好,劇烈震顫讓兩根緊繃的粗大纜繩瞬間崩裂,斷繩猶如兩柄巨斧狂掃而過,將沿途礙事的東西悉數斬成兩半——不管是護欄還是吊床,亦或者是水手的脖子手臂或者大腿乃至腰部,末了其中一根還將一名倒霉的水手死死釘在了主桅上。更多的水手則是毫無防備地被拋進海里,亦或者像酒桶一樣在艙室里滾來滾去。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一名水手在底艙里面大叫著,可在混亂中沒人聽清他在喊些什么,也未等那水手爬上炮甲板,狂涌而入的海水直接掐斷了他生存的希望。
而從隔壁灰狐號艦長布倫的視角來看,則是一副讓人驚恐到極點的慘狀:一聲悶響,被炸開的海水直接將獵犬號拋到快半米高的空中,然后重重落下,拍起的巨大浪花甚至都涌到了自己船舷上,接著就只見他們船上一片混亂,哀嚎聲呼喊聲混成一片。
未等布倫呼喊獵犬號艦長,便聽見船尾的水手驚叫起來,然后那水手瘋狂朝布倫呼喊:“右滿舵,右滿舵——”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灰狐號也步了獵犬號的后塵,雖然只被命中一枚,但在船體中部水下部分撕開了一個偌大的口子,大量海水瘋狂涌入,船體很快右傾起來。布倫大叫著讓水手下去堵洞,但當船體傾斜到二十多度,海水開始從炮孔沒進炮甲板時,傾覆已經無法避免。
“MD真刺激!”衛士號船長索恩目睹了全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臉上猩紅色刀疤微微抽動,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
“沒想到這玩意從水下炸威力就變得這么大,只要命中一發就能要了他們的命,”副船長費爾頓站在他身邊,欣賞著眼前的一幕,獵犬號已經沒救了,拋起又落下導致船體多處撕裂進水,整艘船就像篩子一樣直接沉入水中,隔壁灰狐號則已經快到九十度了,一眾水手爬到左舷上不知所措——他們的迷茫沒有持續多久,船體內可能有枚啟用了引信的炮彈在傾斜中撞到肋板,爆炸的同時還引爆了角落里的其余炮彈,一場劇烈的殉爆將船體連帶上面幸存的船員撕成了碎片——可憐的布倫才剛剛坐上救生艇,還未來得及走開,便被爆炸所吞噬,估計在這一刻他想殺了馬庫斯的心都有了。
“清理干凈!”索恩揮了揮手,“公爵說了,不要留下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