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跪在他腳邊的舒窈，意象中的爽快并沒有到來，江庭屹心里卻不明的有些窩火。

回想起四年前那個曾經(jīng)在他手下做秘書干練又意氣風(fēng)發(fā)的舒窈，再看向如今樸素到丟進(jìn)人堆就找不見的她。

江庭屹擰眉。

不過是生了個孩子而已，怎么像是換了個人？

“庭屹，求求你原諒我.....”

地面上，女人還在喋喋不休的重復(fù)著哭腔的煩躁程度不亞于樓頂?shù)难b修，擾了他的清靜。

江庭屹冷眼旁觀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話密的緣故，他感到郁悶。

他抬頭瞄了她一眼：有些蠟黃的皮膚，眼里滿是疲態(tài)。露出的手指有些皸裂。

在江家這四年日子肉眼可見的將她狠狠蹉跎了一番。

對于這個當(dāng)初設(shè)計他的女人，江庭屹有史以來第一次萌生了同情心。

心里像有什么東西壓著，壓抑的他有些透不過氣。江庭屹叼了根煙咬在齒間并沒有點燃。

他蹲下身，手指輕輕挑起她的臉。

男人嗓音有些啞，“舒窈，是你先招惹的我。”

“這段關(guān)系只有我說結(jié)束才準(zhǔn)結(jié)束，你不配。”

舒窈肩膀微微顫抖，哽咽，“江庭屹，我沒逼著你娶我。”

女人的辯駁讓江庭屹語塞。

江庭屹的心莫名揪在一起，這種莫名的情緒讓他甚至無法直視她。眉眼凝上一層寒霜，江庭屹把手指松開。

他直起身，冷冷的看著她，“做了婊子就少立牌坊。”

撂下無情的話，江庭屹起身快步離開。

舒窈幽怨的眼神看的他渾身難受。

莫非真的是自己冤枉了她？

但很快江庭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怎么可能，如果她真的有怨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在江家含辛茹苦這么多年。

除了贖罪還能是為了什么？！

*

舒窈從地板上起來的時候江庭屹的背影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她扶著墻在護(hù)士奇怪的眼神中顫顫巍巍的爬起來，膝蓋又癢又痛。

帶著江嵐離開醫(yī)院時已經(jīng)臨近半夜。

小江嵐在她懷里打了幾個哈欠，死倔著不肯睡。指著醫(yī)院門口的玩具攤哼哼唧唧非要舒窈帶她過去。

玩具攤上擺著十幾種大小不一的換裝娃娃玩具，有的做工精致有的略顯粗糙。

舒窈把江嵐抱了下來讓她自己挑選，小江嵐一眼便選中了一套紫色的。

想著地攤能有多貴，舒窈大氣的開口，指著江嵐手里的娃娃：“老板，要這個。”

老板是個中年男人，應(yīng)和了一聲拿出手機(jī)去掃舒窈的收款碼。可奇怪的是掃了好幾次都掃不成功。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穿著，“是不是余額不夠了？這套是268的。”

經(jīng)過老板好心提醒，舒窈心里一慌點開余額看了一眼。

屏幕上顯示余額：107元。

果真是不夠了。

因為江嵐身體狀況這些年舒窈一直專心做全職主婦，每個月銀行卡里只有江庭屹打來的兩千塊錢生活費。

這些費用里包括了一大家子的日常吃食，要想飯菜花樣多味道好這些錢是肯定不夠的。所以一開始她還會拿出自己的存款。

這樣下來，久而久之便就入不敷出了。

江嵐抱著娃娃愛不釋手的模樣映入舒窈眼簾，她發(fā)覺自己又有種想要淚流的沖動。

被婆婆欺負(fù)也好，被江庭屹誤解也罷。可這些委屈加起來卻抵不過她滿足不了孩子需求時的無能為力。

舒窈鼻頭酸澀，彎腰揉了揉江嵐的發(fā)頂。

她顫著嗓音，想從江嵐手里試探著要出來娃娃：“嵐嵐，我們先回家，媽媽過幾天再來帶你買好不好？”

小江嵐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掙扎著扯著嗓子放聲尖叫。

舒窈朝老板遞過去一個抱歉的眼神，老板擰眉直接上手去搶江嵐手里的玩具，不耐煩道，“不買就快走，別影響我做生意啊。”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麻煩您不要著急，我哄一下她立刻就走，對不起.....”舒窈不停的鞠躬道歉。

這時，身后響起一道慵懶的嗓音：

“多少錢？我替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