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斗的開始是沉默的。

永恒之杖與碎牙戰錘同時開火。前者的能量核心激發出強烈的磁場，與獸人的頭顱相鏈接。強烈的粒子亂流聚成光束，擊中了戰爭頭目的臉龐。若是在一般的情況下，這足以將它的頭顱裂解為原子級的碎片，并牽扯到能量核心附近，形成一團血肉云霧。但這次攻擊只是讓戰爭頭目稍微搖動了一下，那猙獰的面容就再次從光霧中浮現。

碎牙戰錘的攻擊則更為直接。它從戰爭頭目的身軀中汲取出強烈閃爍的綠色能量，化為一道迅捷的閃電劈中了奧德里安的肩膀。盡管戰術矩陣盡全力運算出了能量襲擊的軌跡，但沒有人的行動可以比閃電還要快。

受到轟擊的整個左肩護甲碎裂開來，奧德里安幾乎要在沖鋒中摔倒，但他在姿態控制下穩住身形，握緊了永恒之杖，只因戰爭頭目已經逼近。

它手中的雙手戰錘向著奧德里安砸下，閃爍著驚人的綠光。永恒之杖勉強擋住了這次攻擊，金屬地板在這一擊下碎裂，但這并沒有將奧德里安壓倒。他們角力起來。

這是奧德里安第一次和這一等級的獸人交手。它的身體足有他的兩倍之高，比數據記錄中增長了三分之一以上。它的力量不在那名嗜血狂魔之下。

力量有很多種。除去純粹的肉體力量，它還有著獸人的靈能。

不穩定的能量洪流在碎牙戰錘中聚集，燒灼著奧德里安的金屬表層。獸人再次下壓它的戰錘，隨后將其高舉過頭，以它全部的憤怒向著奧德里安砸下。

知識矩陣判斷出這一擊足以將奧德里安的金屬身軀擊碎，就連做出防御的永恒之杖也會在轟擊下斷為兩截。但它的能量流動透露出那狡猾意圖之時，奧德里安就已經撤到了安全地區。

重錘砸下，整個金屬地面龜裂開來，在這驚天動地的巨力中向周圍蔓延裂紋。奧德里安一躍而起，將永恒之杖刺入了它的肩頸之間。

惡心的生物液體流了出來，被激蕩著能量的光之杖蒸干。戰爭頭目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一股狂怒的能量在碎牙之錘那陷入金屬地面的錘頭爆發開來。地板爆裂，所有人向下跌去。

兩個人都調整到了最佳的落地姿勢，相互冷靜的注視著，直到雙方各自落到地面也沒有移開目光。在其他所有跌落的人中，巫妖衛士們比靈能小子們更快一步重新整隊，而靈能小子們則因戰斗的變化開始怒吼，在怒吼中重新爬起。

奧德里安已經意識到了它的靈能能量在靈能小子們的狂嘯中更加增強。他幾乎在面對著一個靈能實體。這座機械城市正在脫離要塞的遺骸，脫離黑石的影響。盡管獸人的靈能本就與亞空間能量不同，但黑石依然能壓制它。它潛藏的靈能正在擺脫囚籠的控制。

戰爭頭目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奧德里安。它七拼八湊的盔甲閃爍著各類機械部件的能量閃光，單憑一兩次光之杖的斬擊極難突破其防衛。這是一件為了抵抗死靈族武器而制造的鎧甲。

但它也傷的很重，脖頸處還在噴出血液來。

奧德里安調整了持握永恒之杖的姿勢，向著獸人頭目沖去。不能給它恢復的時間。

戰爭頭目在傷痛中咆哮，戰斗的傷害令它更為憤怒。超自然的能量聚集在杖首，化為一股破壞性的綠色能量流。灼熱的光束劃破空氣，向著死靈族領主襲來。

這一擊很容易躲過，但奧德里安沒有。他讓光束擊中了他的護甲，繼續以全速向前沖去。戰爭頭目不得不中斷了下一個法術的釋放，轉而迎面砸下碎牙戰錘。

戰錘上聚集的綠色能量并不多，奧德里安猛力一擊，就將它從軌跡中砸開。杖首在空中回旋，轉而刺向了獸人的胸口。知識矩陣已經計算出了一處能量薄弱點。

“Waaaaagh！”

戰爭頭目緊緊握住永恒之杖的杖身前端，試圖以一記戰錘的揮擊砸碎死靈族領主的頭顱。奧德里安再次將永恒之杖向前方刺出，使獸人頭目在劇痛中放松了力道，然后將光之杖抽回，向后躍開。綠色雷霆擦著奧德里安的身體揮過。

戰爭頭目痛苦的咆哮，它將已成破爛的盔甲撕下，胸口中出現了一個可望見后方獸人小子的窟窿。

現在就是決勝時刻了。獸人重傷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承受下一次打擊。但它的力量，它的靈能也在靈能小子們的咆哮中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只要一次成功命中的攻擊，它就能取下他的性命。而不再被盔甲困住的它，也擁有了讓戰錘命中的敏捷性。

侍從與護衛安靜守候，在雙方的移動中維持著雙重圓環。這場儀式并不完整。按照那些古老的規儀，這場決斗應有三個圓環環繞。

接著戰爭頭目先動了。

不再著甲的它有著超出龐大身軀所應有的敏捷。綠色的能量團從它的身體中脫離，向著奧德里安的附近轟炸而來。這些攻擊并不是為了傷害，而是封鎖住死靈族領主的退路。

奧德里安奔跑起來。戰技矩陣在一瞬間計算出了千萬個方案，并謹慎的選擇了最佳的一種。

不。奧德里安拒絕了這個方案。他不能帶著求存的心去戰斗。他必須尊敬眼前的這個獸人，盡管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它的名字。他開始讓潛意識矩陣與戰技矩陣相連。這近乎讓一只猴子決定軍隊的指揮，或者僅靠占星術師的數據決定帝國的命運。這是危險的，但也許是有效的。

他們再次加速，在咆哮中沖向對手。

戰錘先一步砸來，在空中劃過憤怒的軌跡。戰技矩陣輕易地計算出它所有的可能性，奧德里安在避開的同時刺出光之杖，穿透了戰爭頭目毫無防守的心臟。

鮮血噴射出來，染紅了相位刀刃。獸人抓住了奧德里安的肩膀。

沒有護甲保護的肩膀在鋼鉗般的大手壓制下動彈不得。獸人拋棄了戰錘，以雙手分別抓握住死靈族領主的肩膀與武器。在他的頭顱中聚集了可怖的綠色能量，整個地區都被能量的波動所震撼。一股原始的咆哮在它的喉嚨中蓄積。

奧德里安將所有的能量集中在雙臂上。光之杖一點一點的向上切開血肉，在骨骼間撕開道路。

戰爭頭目已經意識到了奧德力安的舉動。它并沒有停下動作，只是讓那股毀滅性的能量繼續聚集。它的雙眼死死盯著奧德里安金屬眼眶中的綠光。它的眼中滿是癲狂。

光之杖最終劃入了戰爭頭目的喉嚨。

這是足以致命的攻擊。積蓄到極點的靈能爆炸開來，洶涌的靈能閃電撕碎了周圍的一切。它的胸頸在爆炸中被撕開了一個大洞，燒焦的內臟就這一直接暴露出來。他的半個頭顱被沖擊波掀起，落到了金屬地板上。

奧德里安收回半毀的光之杖。微型圣甲蟲從圣物匣中涌出，修復著在爆炸中破損過半，結構暴露在外的身體。

他的每一個部位都在報錯。他并沒有放松警惕，在巫妖衛士們涌來之前，他都看著獸人的巨大尸體的血液是如何從洞口中涌出，染紅了金屬地板。直到它的尸體倒下，就算它倒下之后，那些靈能小子們也沒有逃跑。

幾名巫妖衛向前列陣，斬殺著沖來的獸人們。圣甲蟲們完成了修復過程，回到了圣物匣之中。它們的數量銳減到不足以支持第二次修復過程。

這一景象被奧德里安的掃描儀記錄下來，并技師將它投影到了天空之中。這座機械城市終于停了下來，它的防空火力悉數沉默。重型驅逐者、末日之鐮涌入城市上空全力開火，將一切推向毀滅。重型光束摧毀著它賴以維持存在的鋼鐵結構，活體閃電在金屬構件中穿跳，燒毀著任何肉體或是可燃物。很快，到處都燒了起來，一切都在崩潰。

奧德里安在一臺末日之鐮的視角中看到了這一切，來自潛意識矩陣的一句話脫口而出。

“結束了。”

話語剛出口，戰略矩陣根據接受到的情報列出了最后一件事。

奧德里安率領部隊向這臺大型機械駕駛艙的位置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