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這顆星球稱作小夜曲星，因為這個世界會向人們歌唱。

——《殖民地編年史：小夜曲星》，作者不詳，約M33。

這座城市并不友好。

奧德里安冷漠的注視著眼前的戰場，它是進入塔姆斯的必經之地。

驅逐者們成隊突進。它們的三只節肢粗暴的踏破地磚，曾經揮舞武器的手臂如今成為了武器本身，碧綠的相位之刃將摧毀眼前的一切。

他們曾是戰士，是貴族，或許還是個令人尊敬的藝術家。但現如今，它們眼中只有永恒的憎惡與瘋狂。

他們奔向奧德里安的軍隊，在光束中溶解、消散如沙。少部分能在重構中沖入不朽者的方陣，卻又立刻遭到消滅。

奧德里安以手中的武器揮出一記猛擊，將一名驅逐者的胸口打穿。盡管灰燼之杖不再有從前的威力，對于這些驅逐者來說也是足以致命的威脅。

戰技矩陣發出警告。奧德里安回旋劍杖，刺穿了另一個向他撲來的驅逐者。他毫不留情的邁步向前，沒有驅逐者能阻擋他的步伐。在他身后，不朽者們集中火力，將尚且掙扎不已的驅逐者徹底消滅。

殺戮并不能令他感到愉悅。他追求的是勝利。

奧德里安看向前方。這支被集結到城門的部隊僅有約兩千名不朽者，他帶來的士兵能輕松的將他們全數消滅，并且損失能被控制在10人以內。但這是永久性的損傷，這座城市的重生協議并不向不朽者們開放。換句話說，在他攜帶的1000名不朽者損失殆盡之前，他需要推進到城市的核心處。

他并沒有攜帶更多的士兵。城主顯然對他有著某種意圖，否則他只需讓手下的驅逐者發起對薩爾諾的攻擊，或是對一切都坐視不管。然而他選擇了在微妙的時刻提供援助，又立刻撤去。這是一個信號，一個邀請的信號。

要是真的對塔姆斯發起攻擊，那會需要大量的載具火力、空中部隊、一刻不停的推進的前線軍團。奧德里安認為他目前抽不出來這個軍力。

所以他選擇出了一千名最精銳的不朽者，通過一次傳送直接抵達這座城市。而城主也恰當的安排了一只軍隊迎接他。

不朽者們很快就取得了足夠的戰果。在奧德里安的前方已經再看不到任何驅逐者，只有一座黑色的大門在等待。

沒有浪費奧德里安的時間，大門在沉默中開啟，而其中并沒有敵人出現。

有意思。奧德里安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他徑直踏入其中。

——塔姆斯城內。

就在六百名不朽者進城之后，黑石城門再度關閉了。

這意味著城主雖然沒有插手軍隊的指揮，但他一直注視著奧德里安。

奧德里安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早在將星神貶為奴隸的那場戰爭之前，早在向至高無上的古圣開戰之前，懼亡者內部就有著接連不斷的多場內戰。每一次開戰都是為了榮耀，利益與陰謀。以至于高貴的統治者們不得不制定數目繁多的戰爭禮儀規范，用于規定太空死靈們在同族相伐前所必須進行的儀式——當然，也會有一些王朝完全將內戰視為禁止，但當內戰上升到王朝與王朝之前，一切則需要遵守三圣王朝的旨意。而這些規程最終被寫入了總控協議中。

奧德里安并不熟悉這些規定。直到當他進入到城內，他才從知識矩陣中對應出相應的信息。

這是‘登禮規程’。在這場戰斗中重生儀式都將被關閉。它規定了進攻者的軍隊需要依照儀式的進行而不斷減少數量，反過來防御者則僅能對防守的軍隊做出安排而無法直接指揮。當進攻者在所有軍隊被消滅、本人死亡之前能抵達核心，就是進攻者的勝利，反之則是防守者獲勝。

而按照規程，第二次進攻應當是空軍。奧德里安的目光望向被高聳的墓穴建筑掩蓋的天空。

一百二十臺災蝗驅逐者從空中撲來。

它們的癲狂程度還要超過荒蝎驅逐者。它們以一整挺高斯破壞炮替代了肢體，又發現即使是活體金屬的下肢也無法承受其后座力，這使得它們干脆將整個下半身替換為反作用力平臺，從而讓它們能從空中對一切活物進行無差別的宣泄式破壞，從而緩解它們心中對生命的憎惡。

真正的戰斗就此開始。

——突破外城區后，奧德里安手中的軍隊還余約三百五十人。

戰況又發生了變化。曾經襲擊機械神教的幽蛇驅逐者們再度出現，它們狡猾的從陰影中發起攻擊，若是不朽者們不能及時將它們擊毀，它們就會再次躲回到黑暗之中。

好在這一攻勢對奧德里安來說可以輕易解決。成群的災蝗驅逐者在接觸的瞬間就造成了過百的傷亡，然而在他全神貫注的指揮之下，每一名出現的幽蛇驅逐者都會被立刻擊斃。

在經過漫長的街道，消滅了數百名來襲的幽蛇驅逐者后，不朽者們依然有接近兩百名得以幸存。

與此同時，就在奧德里安望見宏偉的大墓穴之后，致命的敵人們也群聚而來，準備最后一戰。

——隨著一陣猛烈的炮火，方陣中的不朽者再度大量倒下。藏身在口袋維度中的微型圣甲蟲立刻涌出，對金屬身軀進行著高速修復。

最后阻擋在奧德里安面前的是重型驅逐者。它們那龐大的身軀加裝的六臺反重力引擎足以承受住高斯破壞炮的后座力——這一武器的火力能與末日行者的主炮相媲美，任何將它們安置在身上的想法都是不切實際的。僅有一種瘋狂能使得這樣的改造成真。

“開火。”

隨著奧德里安的命令，沉寂許久的不朽者們激發了高斯電弧，復數的綠色光束擊中了重型驅逐者們的外殼，將其分解、破碎。他們沉睡了太久，移動有些僵硬遲鈍，特別是在開火之后。這讓奧德里安抓住了機會。

還有12個。奧德里安掃視著空中。它們回到墓穴之中，利用掩護進行攻擊。

“展開陣型，減少受打擊面，保持機動，逼它們出來。”

剩余的不朽者們悉數出動。若是進行消耗戰，不朽者們很難對擁有機動性的目標進行集中攻擊。

奧德里安的視野中充滿了死亡警告。不朽者們陣亡的速度很快。他微微抬頭，將那些數據掃去。

緊接著一個報告彈了出來。最后一名驅逐者已被消滅。

最后剩下的不朽者僅有不到五十名。但從任何意義上來說，他都已經獲取了這場儀式的勝利。

不。這并不是。禮儀規程尖叫了起來。奧德里安抓住機會，啟動了黑暗面紗。穿透黑暗的空間，他重新出現在一座墓穴建筑之上。而成群的綠光射線，穿透了他原本所處的空間。

還有一個襲擊者。它被允許在整場儀式進行僅僅一次的襲擊。

出現在奧德里安眼前的驅逐者與其他任何驅逐者都不同。它是死亡印記遭受感染后成為的可怖殺手。六個瞄準器，六只手臂，六把憎火裂解槍，一切都是為了最高效率的帶走生命。

它每次從超維空間中出現，就會帶來死亡的風暴。它肆無忌憚的射出大量光流，只為將奧德里安消滅。

但它已經是失敗了。在奧德里安意識到可能存在的刺客之時，它的攻擊就不在有意義。奧德里安喚醒灰燼之杖，拋出死去不朽者的金屬身軀作掩護，隨即發射出光束擊中了它的頭部。

它盲目的向四周潑灑著光彈，但在失去追蹤系統的情況下，那已不再造成任何威脅。奧德里安讓最后的5名不朽者舉起武器，以一次精準到秒的集火將它徹底消滅。

“這才是勝利。”

奧德里安邁過它已成為原子灰塵的遺骸，進入到核心墓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