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田會長倒是與他說過這是地階中期功法，其市面價格可接近數十萬靈石，并且有價無市。

要知道，功法這東西市面上本就流傳極少，更不用說這些高端功法，哪個不是在各大門派被當作寶貝好好護著。

可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沒說過。

這畢竟不是拿錢就能買到的東西，沾上天道立誓的事情，陳川總該嚴謹一些。

“……若閣下無心購買，此事便罷了。”周遠看著陳川說道。

陳川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也是，哪有買之前先給你說清楚功法的？那若是人人都來問一嘴，豈不是全世界都知道此功法優劣點在哪？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展示一遍嗎？”

“……可以。”

周遠點了點頭，起身拿起鐵劍。

他將鐵劍平持身前，微微閉眼，壯實的上半身肌肉蠕動，青筋緩緩凸顯。

他靜靜站在原地。

一道微風吹過。

瞬間，他手腕外翻，劍鋒劃過空氣，隨后順著風流劈砍而出。

一道劍勢順風而動，頃刻間，那無處不在的微風似乎都化作劍意，風勢順起，如一條急湍的河流向門外射去。

門外兩顆一人粗的大樹應聲而倒，露出整齊的切口，一只黑色的鳥被驚得飛起，落在了院墻上，不停地鳴叫著。

陳川看著兩顆大樹微微皺眉，若只有這番效果，那這地階功法是不是有些……名不副實？

要知道，剛剛那股劍意是幾乎貼著他射出的，而他竟沒感覺到什么危機感，這……

陳川有些失望。

而周遠仍看向門外。

“看。”

他輕聲提醒道。

陳川聞言，收起一時的失望，也抬頭看去。

下一秒。

只見百米遠外，一片山腳下的樹林齊刷刷倒下，陳川覺得腳下的地都震了兩震。

陳川看著那片倒下的樹林，一時愣神。

這位又是……普通人？

他擦了擦張嘴后留下的一點口水，看向周遠。

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將此人介紹給師父的想法。

只可惜，師父常年在外，自己也實在找不到他老人家身處何方。

“如何？”

“我買了，多少錢？”陳川當機立斷地說道。

現在自己需要在五天時間內對一門功法入門，既然功法的效果足夠，這還有一個免費的師父，那自然是愉快成交。

“……”周遠看著陳川，有些奇怪，不明白面前這人怎么上一秒還在猶豫，下一秒便如此果斷。

隨后，他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要錢，只要你的天道立誓。”

陳川怔住，有些意外。

原本他以為除了立誓之外，怎么也要個幾萬靈石的，沒想到卻是一分不收，只收誓言……

“好。”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后舉起右手，面朝天空。

“我陳川對天道立誓，待陳某實力足夠，必親自踏上傀宗，替周家斬殺傀宗長老無眼，若有違背，可受天劫之災！”

周遠靜靜地看著陳川立完誓言，握著鐵劍的手微微抖動。

這兩年，他不知獨自一人斬了多少傀宗傀儡，死里逃生數十次，可越接觸，便越發覺自身的無力。

直至今日，這個面前嚴肅立誓的男人，是第一位站在他身邊的人。

院墻上的黑鳥鳴叫兩聲，他微微呼出一道清氣。

他不知有多久沒有如此放松過了。

…………

傍晚。

白山腳下，一條河流旁。

陳川捧著一本有些老舊的功法，靜心閱讀著。

《歸流》分四層。

分別是借流，順流，入流，歸流。

而周遠便是歸流之境，靠一把鐵劍，他也能輕松斬殺洗神修士。

“看好。”

周遠手持鐵劍，站在河中。

只見他順流之勢，舞動劍花，很快，原本圓潤流動的河面竟成了一面面鋒利的水面向下流急速飛去。

如同一條條具象化的劍氣，摧枯拉朽般流動在河內。

陳川看著面前的畫面，微微愣神。

半響，他似乎想到什么，隨后將身后的平潮劍取出劍鞘，只見劍身上墨藍色的花紋竟仿佛正在緩緩流動，如同一片片浪花。

“這劍法……像是為我量身定制的啊……”

陳川喃喃道。

周遠一套劍舞耍完，收起鐵劍，走到岸邊，看向陳川。

“試試。”

陳川聞言，點了點頭，將弟子制服脫下，露出一副均勻的身材，手持平潮劍走向河中。

急湍的河流沖刷著陳川的身體，若不是他平日在宗門練的也是基礎劍法，恐怕在這河流中拿穩手中的劍都難做到。

靈氣灌入平潮劍，一瞬間，如同海浪與河流的碰撞，平潮劍的靈氣瘋狂向上流拍打而去，似乎下一秒便要脫手而出。

他連忙控制體內靈氣，先是順應平潮劍，讓其在體內形成來回之勢，緩慢流動，平潮劍也漸漸平穩。

陳川緊握劍柄，努力感受著河流的走向。

半響。

他揮出借流中的第一劍。

靈氣卻沒有如他想象般飛出，反而又向體內涌進。

“噗！”

陳川一口鮮血吐出，手中的平潮劍再次躁動起來，他連忙將平潮劍歸鞘，這才輕松一些。

他將口中的鮮血抹去，走到岸邊。

周遠皺著眉走過來，看了看陳川的平潮劍。

“好劍……但是剛開始便用靈力灌輸，容易傷到自己。”

陳川聞言，翻了個白眼。

為什么不早說？我都吐血了我能不知道會傷到自己嗎！？

陳川微微嘆氣，調整一番后，拿著平潮劍重新回到河中。

這一次，他沒有再用靈氣去灌入平潮劍。

“你要切記，對于劍來說，靈氣，精神力，一切都是輔佐，其本身產生的劍勢，劍意，劍罡，那才是劍本身的東西。”

“歸流之法，順流而生，歸流而去，對于你感悟劍意反而有利。”

“感受，順應，融合，是最重要的事情。”

周遠在岸邊徐徐說著。

陳川手持平潮劍，按照借流之法緩緩揮動，靜心感受著河流的涌動。

天邊的太陽漸漸落下，微風也向河流般在這個無限大的空間中流動，幾只黑鳥從岸邊飛過，發出一聲聲鳴叫。

陳川逐漸沉浸到劍招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天色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