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崔文武在等待劉子云的下文,等待他作出承諾,等待他提出條件。
雖說在確定真有靈礦存在的那一刻起,崔家已經有了種種打算,種種謀劃,但最終都被一只手按住,抹除了一切聲音。
作為嫡系一脈,崔文武自是知曉其中深意,為的是劉氏的那張絕密丹方所煉制成的丹藥。
此丹有奇效,可使人在低境界時就感應人體精神密藏所在,因而有概率誕生出精神力來。
由此一步越過三大境界壁障,可稱人中龍鳳,可擁天驕之姿。
其父親崔善恒,就是服用此丹,于開脈境中期孕育精神力量,自此開始,一步快,步步快,壓的其他幾房喘不過氣來,最終奪得家主的位置。
當然,這也是劉子云的父親所做的投資。
眼下,身為嫡系一脈長子,搬血境圓滿,他崔文武自然也是將目光放在家主之位上,但他崔家,人才輩出,想要獨占鰲頭,殊為不易。
思慮種種,此丹可為關鍵!
同樣的,這也是他父親給他的一次機會,一次考驗。
成了,家主大位,唾手可得。
失敗,群狼逐鹿,能者居之。
一旁的劉子云自然心中清楚對方所求,但丹藥珍貴,他劉家目前也僅剩兩顆,且無法再行煉制,得壓榨出最大的利益來。
深吸口氣,他緩緩道:
“文武兄,子云愿意將丹藥獻上,只希望得到崔家長久的友誼。”
房間內驟然安靜。
崔文武此刻方才睜開眼來,仔仔細細地打量眼前的劉子云。
對方剛才所言,無疑是將他當作了未來崔家家主,而他是劉氏家主。
若以此而論,地位與權勢,不可同日而語。
此外,他劉氏想當崔家的盟友,有更進一步的交流。
一家藥館,縱使占了潘陽城半壁江山,于崔家而言,也遠遠不夠格。
可若是一方世家,倒也勉強可以稱兄道弟一番。
另一方面,劉氏縱使侵吞了林家,繼承了一切,面對唐柳二家,也未必受得住,如此就需要崔家的援助。
崔文武念頭閃爍,沉吟片刻后,笑道:
“崔家和劉氏不一直如此?”
劉子云聞言心中一喜,忙道:“是子云生疏了。”
“子云兄不必如此,”
兩人相視一笑。
崔文武不愿多想,直接問道:“那接下來子云兄意欲如何?”
劉子云落座,灑然一笑道:“先將消息傳遞給唐家與柳家,想必他們能明白其中利害。
“當然,得分這兩家一些好處,以及尋一個由頭。”
他彈了下袖口,繼續道:
“明日,我劉氏與周氏將在葫蘆山上爭奪一株草藥,到時唐柳林三家皆會派人前往觀戰,作為公證。
“只需派人截了這三家,隨后放了這林家的回去,宰了其余兩人,鼓噪點聲勢出來。
“唐柳兩家有求,林家縱是有理也是無理。”
“等他們焦頭爛額之際,就會收到靈礦被攻破的消息,面對如此情況,換做我是林家老太爺必定拼死一搏。
“趁此機會,便可侵吞林家。”
說到此處,他看向崔文武道:“當然,這全有賴于崔家。”
他說的句句屬實,畢竟林家可是有龍虎境的強者,光以武力而論,兩個劉家也是比不上。
再者,光靠靈礦的消息,還不足以讓劉氏分得最大的蛋糕,成為潘陽城新貴。
“簡單,但行之有效。”崔文武簡單評論一句,接著隨意問道:“子云你先前所說草藥,是什么草藥,值得兩家相爭。”
劉子云當即回道:“那株草藥珍貴,乃是七籠草,葉片形似龍爪,有活絡氣血的功效。
“于我劉氏而言,此草藥算不得過于珍貴,但對周氏而言意義重大。
“這涉及到周氏一張丹方,正是缺了這味罕見的七籠草。”
“丹方?”崔文武眉頭一挑。
劉子云淡然道:“實不相瞞,我劉氏與那周氏數百年前本是一們師兄弟,后雖因為理念不同,分了兩家,但一些丹方,兩家都有了解。”
“那這周家有沒有那種丹藥?”崔文武問道。
“沒有。”劉子云沉聲道:“據父輩傳言,當年師兄弟各自繼承了一張丹方,并不相同。”
“嗯。”崔文武輕輕頷首,笑道:“可有把握?”
“為不傷草藥,此次比武限制在搬血境。”劉子云開口解釋,“因為怕得罪我兩家,三大世家并不摻和,我等只好在矮個里面拔將軍,找了位武館師兄,想來對方也是如此。”
聽聞此話,崔文武知曉此中真意,輕笑道:“那就麻煩子云你去做這個惡人了。”
“文武兄出手,還不是如探囊取物爾!”
……
天邊層云似金,堤岸桃花如火。
潘陽城在沿街攤販的吆喝中活了過來。
一輛輛車馬有序的從西門進,東門出,滿載的肉食等物,被劉氏武館這張森然大口盡數吞沒。
晨鼓被敲響,陸禹推門而出,與住在武館的弟子們一同前往演武場匯合,進行練武。
按武館的理念,這是有益于排除體內昨夜積攢的污濁之氣。
然后用膳,滋生新的氣血。
往日里,住在武館的陸禹總是第一個到達,但今日待他到時,江天洪已經到了。
一旁還有他的哥哥江天勝。
此刻看去,兩人是大汗淋漓,想來已經習武有一段時間。
見陸禹前來,江天洪一動不動,擺著拳架子,皮膚通紅,筋肉可見。
這是在以氣血熬練皮膜,通達筋肉。
看得出,他著實刻苦。
一旁的江天勝則收拳而立,含笑看向陸禹,“陸師弟。”
“江師兄。”
兩人寒暄幾句后,江天勝忽地道:“昨夜周師妹可找你了。”
陸禹聞言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據昨天對方的描述,這顯然并不是一件可以隱瞞的事情。
“周氏和劉氏乃是潘陽城藥界的半壁江山,陸師弟代表周氏,必定交惡劉氏,未來極有可能一些丹藥無法購買。”江天勝毫不避諱地指出。
陸禹灑然一笑,回應道:“沒有當下,何來以后。”
江天勝先是一愣,不由嘆道:
“陸兄果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