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也松了口氣,關(guān)于商人在世界歷史中不斷為之歧視的命運,她倒是一直沒深想過,不過在現(xiàn)代時,她無意中看過一本小說里倒是提出來了,因為商人太聰明,而手中掌握的資源太豐富,如果提高了商人的地位,讓他們強大起來,就會動搖國本,所以聰明的執(zhí)政者們從來就不肯給商人們絲毫的權(quán)利,讓他們只能依附權(quán)利而生,并且時刻提醒著商人們,政權(quán)手中隨時握有能讓他們徹底覆滅的權(quán)利,讓他們只能乖乖的聽話。
所以蔡琰從沒有打算讓董祀成為一個徹底的商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拉近曹蔡兩家的關(guān)系,更重要的是讓曹操更加看中董祀,至少為了董祀曾經(jīng)為他賺過錢的份上,饒恕他其它的小罪行。也許是和董祀這些日子說深了,她倒是越來越擔心若干年后董祀要被曹操判罪的事了,什么事要讓曹操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弟弟起殺念?萬一蔡文姬不肯救,或者分量不夠呢?而且,不知道為何,她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愿意董祀將來娶蔡文姬這事了,憑什么讓董祀去娶?現(xiàn)在別說董祀心里難受了,連自己都難受。
織機的推出讓衛(wèi)家懷疑起了蔡琰,趁著送年禮的機會,衛(wèi)大少再次登門拜訪,送上豐厚的禮物,寒喧了一陣之后,想想笑道,“弟媳所設(shè)計的紡車真是好用之極,到如今,商棧里還供不應求,作坊趕之不及。”
“大少爺謬贊了,紡車是府上的木匠所為,當然也是我們老二逼的,若不是老二那會天天逼著說紡車不好用,木匠也想不出用腳踩的法子來。”蔡夫人笑著,蔡琰早就提醒過她了,不能讓衛(wèi)家知道這些是自己所為,蔡夫人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話說得極其聰明,沒有推得一干二凈,處處標榜是蔡琰的功勞,但明眼也知道,這是浮夸之詞。
衛(wèi)大少爺上次簽了那么一份合約回去,自然受到族中人的刁難,但衛(wèi)老爺站出來把責任扛了過去,說是自己讓他什么條件都答應的,才讓他過了一關(guān)。好在紡車的銷量不錯,蔡家雖然分了一些,但衛(wèi)家也的確賺到了錢,事情平熄下來,可是衛(wèi)大少心里那團火并沒平熄,偷偷放出風去,紡車是二小姐設(shè)計的,這本就該是衛(wèi)家的東西,二小姐卻為娘家賺錢……這讓衛(wèi)家大佬們頗有些不快,但想想蔡家二小姐還沒過門,過于苛責也不好,忍了下來。
寶寶座椅的事出來后,衛(wèi)家有些懷疑會不會也是蔡家弄的,但買了一架回去看,就是個死物,雖然精巧,但不太像是蔡小姐的風格;也就沒在意。可是很快推出地織機,就讓他們有些吃不準了。衛(wèi)大少趁著這份吃不準,又煽動起來。衛(wèi)家大佬們坐不住了,一齊責問衛(wèi)老爺為何如此縱容兒媳,一定讓他派人敲打一下,即使是書香門第,可也是衛(wèi)家婦了,凡事要為衛(wèi)氏家族考慮。于是衛(wèi)大少自然得到了任務,乘風而來。
“蔡夫人真客氣了,弟媳的聰慧,二弟是天天掛在嘴巴邊上的,衛(wèi)家上下無不翹首以待。”衛(wèi)大少一個一個弟媳,讓蔡夫人自己明白衛(wèi)大少的意思了,微微一笑。
“琰兒還是個孩子,再聰明也有限得很,想想過兩年要嫁出去,真是舍不得,也不放心,總怕她不懂事,讓婆家說我們不會教女兒,就貽笑大方了。”
蔡夫人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衛(wèi)大少就沒法接話了,蔡琰才十三,與約定的婚期還有兩年呢,雖說是定了親,可是沒行大禮,就還是蔡家的人,怎么著都是蔡家的事,與衛(wèi)家何干?是好是壞,等嫁過去再評定吧!
他也就只好吱唔的笑笑,說一聲‘哪里、哪里’,就匆匆的告退了。不過倒也不太失望,蔡家這種反應倒是正常了,如果說得比唱得好聽,他還混個屁啊?
蔡夫人雖說是吵贏了,可是還是氣得跳腳。先聽蔡琰說衛(wèi)家可能會問及此事,怕衛(wèi)家不開心,她還覺得女兒長大了,懂得一些人情事故了。可是真的看衛(wèi)家話里話外的找茬,她又是氣又是心酸,養(yǎng)女兒就有罪了,憑什么女兒就該死些?心里又是一陣咒罵,恨不能馬上退婚才好,回到后院,跟蔡邕說起,蔡邕沒說話,這些話能怎么說?真的退婚,蔡琰的名聲也不用要了。
蔡夫人更恨了,也沒辦法。蔡邕想的沒有錯,定了再退,還不如根本不要定,難怪人說良賤不婚,門當戶對果然是至理名言。
蔡琰倒是一付云淡風清的,在她看來,衛(wèi)家還是試探,只是覺得奇怪,來送年禮為什么不是仲道,而是衛(wèi)大少爺?但很快也懶得想了,這是以后的事,她以后再面對,現(xiàn)在的問題是,是不是應該給董祀成親。
“在想什么?”董祀拉拉她,看師母發(fā)了半天的脾氣,而且是為了衛(wèi)家發(fā)的,以為蔡琰多少有些不自在。
“爹,曹大人有沒說祀兒的婚事也由您來操辦?”結(jié)果蔡琰并沒有去接董祀的話茬兒,直接看向了蔡邕。蔡圭本來聽得很有趣的,現(xiàn)在下巴掉地上了,張著嘴看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蔡琰。
董祀也怔了一下,怎么好好的提到了自己。
“這倒是沒提過,不過若是為父提議,想必孟德會考慮一二。”蔡邕的話就是說,雖然曹操沒說授權(quán),可是自己作為董祀的授業(yè)恩師,給他定門親事的權(quán)利還是有的,曹操也不會反對。
蔡琰點點頭,回頭看著董祀,“曹家有沒有適齡的小姐?”
蔡琰這些日子一直在考慮,如果董祀是曹操的女婿了,那么對他的生命和將來都是更有保障的,更重要的是,曹操總不能讓自己的女婿去停妻再娶,歷史算是屁,她一定要董祀得到應該屬于他的幸福。
“那是侄女!”董祀仰起頭,很是不屑。
“又沒有血緣,漂亮嗎?可愛嗎?”蔡琰恨不得打他一頓了。
“一點也不。”董祀白了蔡琰一眼,起身向蔡邕深深一揖,“先生莫被琰兒所誤,董祀暫不想成親。”
“琰兒也沒錯,你不小了,是時候定上一門親事,好好學習一些開門建府的事務。”蔡邕雖然不知道蔡琰想讓董祀和曹家聯(lián)姻的主因,但也是想到董曹本就相誼,若是能讓董祀尋一青梅竹馬的倒也能了去他那成心思。
蔡家人都知道董祀對蔡琰情根深種,卻誰也不肯成全與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的成分在里頭的,自然想為他尋覓一良人托付。所以大家都懇切的看著董祀。
“就是這意思,曹家總也不真的是你家,我和蔡圭嫁了,你當然可以以此為家,可是也與禮不合。前些日子我替你打聽了,想在附近替你尋訪了一處小宅子,將來開府宅,總得有人替你打點不是?”蔡琰順勢說下去。
“我知道你們放心嫁好了,先生師娘我會養(yǎng)老送終,你們大可不必如此。”董祀氣紅了臉,他最不喜歡聽蔡琰說這句話,什么等他們嫁了如何、如何,就好像她十分渴望嫁出去一般。蔡琰不客氣的拍拍他的腦門。
“就是放心才說,傻子!當你是家人才說!那房子隔壁就是爹娘將來退隱的房子,將來在院子里開個小門,開了門就是一家,你也還是和爹娘在一起,也不妨礙你過自己的小日子,再說將來娘還可以教你媳婦一些治家的學問,多好的事。”
蔡邕和蔡夫人都心里凄涼起來,蔡琰雖是一慣的冷淡,可是小心翼翼的為他們安排著后路,還處心積慮的把董祀留在他們的身邊。
蔡圭聽著則流下淚來,現(xiàn)在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孝了,一心一意的盼著兩年快點過去,一點也沒想過自己嫁了之后,父母會如何。
“唉,大過年的,說這些做什么?祀兒,你不用擔心為師,將來為師與你師娘最終還是要回老家去的。琰兒,那小宅子不要買了,我們在京里時祀兒與我們同住,將來我和你娘回老家時,那宅子就給祀兒就是了,總好過他自己重頭開始。”蔡邕說得很含蓄,蔡琰明白了父親的意思,小宅子下的秘密將來還是要留給董祀的,他在外行商,少不得也有些細軟隱秘,將來蔡家搬走后,董祀就可省下再做的麻煩。點點頭,這也不失為好辦法。
董祀的親事也就此擱下了,他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不太樂意了,大家也不好提。而曹家的小姐怎么說都矮了一輩,蔡邕其實也是不太喜歡的,怎么說都不太合乎禮儀,還是再尋一下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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