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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求道艱·其一

出了青山城,大約一百里后,周邊草地逐漸沒入黃沙,亂石盡現,步入荒漠后連風勢也大了不少。浣璃劍身著一襲黑衣,頭戴斗笠,腰挎三尺長劍。便是乘著馬匹一路向東行駛,這是去往「五師京門」的方向。

這一世的洪荒,將各宗各派分為「絕」「朝」「辰」「燭」四等,而其上再再細分為“上”“中”“下”三品。

而那所謂的五師京門,則是一個「朝」字下品的宗門。乃是人族的修士「平光道人」道無極所立,而他,則是一名太乙金仙圓滿的修士。

盡管按浣璃劍的性子,他的確想去找當今洪荒最頂尖的大宗去求道,但他的父親所說的也確實在理。

在洪荒,弱肉強食。弱小的人只配成為他人的墊腳石。

他方踏入修行10載,因這洪荒尚還靈氣充裕,如今則是一名金丹修士。若是真到那人族族地外,別談是拜入大宗,自身的安危也難保證。

不過比起外界,的確是太弱了些,那些大族生來便是真仙,人族只得一步一步修行上來,跟腳的差距,便已是巨大。超越一說更是難。

思及于此,浣璃劍非但未感到遙不可及,眼底反倒是升起一道蓬勃的戰意。

“外族瞧不起人族羸弱,若是這般后來居上,再令其敗之,才更暢快!”

“等日后到了玄仙境界,再去那洪荒走一遭!”

此言已是中肯之言,若只是剛到真仙就急于闖蕩,則更易丟了性命,浣璃劍覺得,這不值當。

大至玄仙比比皆是,卻也不至于受人欺凌,只要并非是被什么大能盯上,保全自己則是足夠了。

見著這漫天黃沙飛石,這般荒涼之色,令浣璃劍的內心有了一絲明悟。

天地之間,偉力可消磨萬物。縱使是滄海桑田,終是會有變革,要么變為荒漠,要么化作平原山峰。

世間無不變之物。

時光飛逝,距離浣璃劍離開青山城,已有將近半年,距離那五師京門所在的百語城,還有近10日的行程。

這一路上,浣璃劍也有了不少感悟,這畢竟是他初入世間,親身所歷并非他人口頭傳說能比。

說到這些,便要提一句,浣璃劍早年間,最喜歡聽的便是外界赫赫有名的通天教主的事跡。并非是崇尚他高深的法力,成圣的傳說。

他最佩服的是通天教主的堂堂正正。或者說,他只對這類人崇敬,這自然是因為他的那一顆玉心。

劍心通明,無瑕似玉,自是不能容忍一絲惡念。隨行唯心。

這半個月,浣璃劍已是心有所感,他的修行已是金丹圓滿,初碰元嬰之道。但這固然是有些慢了,這也是因為他只有當年太清圣人傳予人族的金丹大法,雖人族皆可修煉,但并不契合他的根骨。

浣璃劍心有所感,他的道并非金丹大道。縱使金丹大道是直指圣人的上乘功法,他也未感受到玉心的悸動。而玉心至今的唯一一次悸動,是5歲時他第一次看見家中高掛于墻上的昌旭劍。但他如今也不過16歲,根本無跡可尋,便也只是搖了搖頭,繼續趕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拜入一個門派,若無功法,天資再高也是無用。

浣璃劍突然間拉停了身下馬匹,原來是他忽然感到玉心顫動。

但這不算一個好消息。從小他的玉心便給了他極強的預感,悸動是重要之物,震動是心境受損,而顫動一般象征著有什么東西靠近,或是大禍臨頭。

如今只是微顫幾下,想來是有人往自己這個方向而來。

“但愿不是些馬匪劫徒。”

「若真是匪幫,倒也無懼」,浣璃劍如此想到,面上露出一絲糾結之色,不過隨之消失不見,一道兇狠之色染上雙瞳,伸手握住腰間長劍劍柄。

此時距離百語城尚還約有一、二千里,正位于一處戈壁灘內,四周除卻怪石黃沙,也就只有那么一兩株稀疏的植株遍布。環顧曠野,不久便瞧見不遠處沙包上,一隊人馬緩緩出現。他們多是些身著布衣,或裸露臂膀的人,為首的似乎是零散的三兩位修士,以及被圍在人群之間的那輛馬車之中尚未露面的人。

那三位修士的氣息越發明顯,浣璃劍眉目之間的肅穆的神色越發明顯,對方有著赫然兩位金丹修士,與一位元嬰修士。不出片刻,那名元嬰修士便已發現了浣璃劍,但卻無任何異動,只是他一越進入馬車內,掀簾而入,過了會才再出現。御空而行,躍至浣璃劍身前,雙手抱拳便當作禮儀,背過手去退到側邊。

“道友。我們家少爺要見您!”

“嗯?”

對方如此一言反倒是讓浣璃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也是回了禮,面上帶笑回了一句。

“道友,在下不過途經此地,去往那百語城。不知這位「少爺」要見我,是謂何事?”

“百語城?那可真是巧了,我們少爺也要去那百語城,相必道友已經聽過了吧?五師京門近年又開始進行試仙典儀,持續五月,要納100名外門弟子與55名內門弟子。少爺正是去五師京門申報的。”

聞此言,那修士忽然有些驚喜,便是笑了下回復浣璃劍的問題。

“至于為何要見你,想來是想與道友交個朋友,廣結善緣吧!”

從交談中,那名元嬰修士透露了自己名叫馮建云,而馬車內的“少爺”則是來自昶家的昶家三子,昶榮。

聞言,浣璃劍不由得感到有些親切。這昶家他知道,更是知道這昶榮是何人。

昶氏與他的家族一樣,是一個城鎮的大族。而自己的父親在幼時便有提過這昶榮,重中之重乃是這昶榮與他年紀相仿,更是生有一雙重瞳。同時他的為人更是正直。

這昶榮,可信。

緊繃的狀態得意放松,浣璃劍這才把手從劍柄上移開,隨著那馮建云來到馬車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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