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中忽然萬籟俱寂,連奇珍異獸皆驀然消聲。在微微流動的、帶著木葉香的空氣里,只有那斷斷續(xù)續(xù)的簫聲在低回盤旋,所有流逝的時光,忽然間,仿佛就在吹xiao者的手指間起起落落。
那簫聲如幻影般從遠(yuǎn)方來,回旋于萬般生靈耳邊,纏繞在生靈心房。尋尋覓覓,冷冷清清,第一聲簫起的時候,心便隨音而飛,魂亦追樂而去,剩下的,只是一空空如也的軀殼而已。
“娘西皮,誰沒事大清早的吹xiao?”
見老板娘聽簫音而垂淚,柳帥暗罵了一聲,他一直認(rèn)為大清早不適合吹xiao,最適合做早操……定了定神,放眼看去,目光所及的峽谷內(nèi)諸般奇珍異獸似已全部沉醉,安詳寧靜。就在這時,一道紅影從遠(yuǎn)處山壁間飛了出來,手中隱有寒光閃動。
“無恥啊無恥!”
西貝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rèn)為躲在山壁中之人先以簫聲催眠萬物,然后操著刀子將那些一動不動的奇珍異獸化為盤中野味。
柳帥這次猜得很準(zhǔn),只差一點(diǎn)就完全正確了……山壁中那人的確正以簫音安撫各路猛獸,那抹紅影也正是借此機(jī)會出來找尋食物,不過那紅影并未殺生,就在山壁附近采集了一些不知名地瓜果,立刻飛了回去。
暗暗釋放出神念,柳帥這次看清楚了,那抹紅影是個女人,而且是跟黑寡婦撞衫的女人,也穿著火紅勁裝……不同的是,那女子比老板娘高一個頭,嬌軀中仿佛蘊(yùn)含著無窮地力量,手里赫然提著一柄丈二紫金槍!
那山壁離地兩三丈處,有一個入口狹窄地石洞,洞口斜生著茂密雜草,肉眼還真難發(fā)現(xiàn)那個地方。紅衣女子輕功了得,一個起落就回到洞中,消失不見。
再一探那動作景象,柳帥暗暗驚訝。那洞口似乎暗藏著某種奇異法陣,他神念居然滲透不進(jìn)去。在這峽谷中,那山洞估計(jì)是唯一的落腳之地,看著面色又變得蒼白的黑寡婦,柳帥也不客氣,趁著那簫聲還在回響,施展御風(fēng)術(shù),飛快沖到了石洞之下。
“什么人?”
簫音乍停,一聲嬌喝響起。
柳帥頓覺被一股強(qiáng)勁地武人氣機(jī)鎖定,那感覺比和錢豐切磋時還來得強(qiáng)烈,神魂一陣狂跳。就在這時,兵器折射出的寒光閃過,那紅衣女子虎視眈眈地站在了洞口,居高臨下瞪著柳帥。
方才看到背影,柳帥還以為那女子是傳說中天生神力的母夜叉,現(xiàn)在定睛一看,那女子天生神力是真的,手中那柄丈二紫金槍絕非凡品,透著比破虜劍還更為強(qiáng)烈地殺氣,槍身穩(wěn)如山岳,槍頭寒意呈直線散發(fā)數(shù)尺開外,似能貫穿一切。
此等厚重兇器,便連軍中許多大將也未必使得開,眼下被一名二八少女提竹管一樣輕松提在手中,看上去說不出地詭異。
與母夜叉不同的是,那女子生就一副花容月貌,眉目間還隱含著天真無邪,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柔身作窈窕,精妙世無雙。典型的仙子面孔,魔女身段。最過火地一點(diǎn)在于,那女子怎么看都像黃花閨女,偏偏生得一對碩大圓球,胸前比嫵媚少婦還更為豪邁,當(dāng)?shù)闷鹦Π两淖帧?
有分教:手中提兇器,懷中有胸器!
柳帥很為那身火紅勁裝捏了一把汗,總覺得她胸前衣襟快被撐爆了……
“小淫賊,看什么看?小心姑奶奶挖了你雙眼!”
原本紅衣女子見柳帥橫抱著老板娘,又見老板娘氣色虛弱無比,并未立刻出手。緊接著發(fā)現(xiàn)柳帥和她見過的所有淫賊一樣,雙目盯著她酥胸不轉(zhuǎn)眼,登時大怒,恨不得揮動長槍將那淫賊刺個對穿。
“搞半天不是土著居民啊?”
柳帥大為尷尬,他見那紅衣姑娘表情天真不沾世俗之氣,還以為對方一直住在無回幻境,屬于書里那種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姑娘,現(xiàn)在看來不是那么回事兒。
假裝沒聽到紅字女子的呵斥,西貝柳定了定神,正色道:“姑娘,舍內(nèi)有傷在身,在下冒昧叨擾,能否借貴地一用,以便內(nèi)人養(yǎng)傷?!?
紅衣女子聞言更怒,嗔道:“聽你口氣也像讀書人,就不知男女之防么?此洞中住著女兒家,你也好意思進(jìn)來打擾?”
柳帥想想也對,那山洞就好比少女閨房,陌生男子進(jìn)去好像的確不怎么合適,當(dāng)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道:“在下見姑娘打扮,也是江湖女俠,我等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又何必斤斤計(jì)較?再說,我等在這無回幻境中相遇,也是緣分,望姑娘成全……”
他本來想說讓老板娘一個人進(jìn)去養(yǎng)傷,轉(zhuǎn)念一想覺得不妥,那洞中還有個吹xiao之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連對方是敵是友都沒搞清楚,柳帥斷然不會讓黑寡婦去冒險。
“呸,誰跟你有緣分?快快走開,別打擾我家?guī)熃闱逍?!”本著先入為主的念頭,紅衣女子已將西貝柳當(dāng)做淫賊,半點(diǎn)不給好臉色看。若不是見老板娘身子虛弱,她就要對西貝柳大打出手了。
“公子,我們走吧……”黑寡婦有氣無力地看口了,她不愿看到柳二公子眼巴巴地求人。
“哈哈,世人都說無回幻境乃無主之地,又不是她家私有地,我等為何要走?”柳帥朗聲大笑,故意讓那紅衣女子聽見。
看起來瀟灑,實(shí)則這廝心中暗暗焦急,黑寡婦這神魂傷勢至少需要十天半月才能痊愈,幻境中兇險重重,他哪能再帶著佳人長途跋涉四處涉險?
心念一動,將老板娘放在閃避下一塊巨石后坐定,柳帥道:“憐姐在此調(diào)息便是,小弟為你護(hù)法,待你傷好后我們立刻出發(fā)。”
“你……小淫賊,你休得欺人太甚!”感覺就像有人在她家門口搭了帳篷定居一樣,紅衣少女怒不可遏。手中紫金槍一晃,她忽然耳朵一動,好像聽到了什么,頓時怒氣全消,笑嘻嘻道:“好,你想找死姑奶奶也不阻攔,好自為知吧!”
柳帥還在琢磨這句話潛在的意思,神念暗中一查探,頓時臉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