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放我走?”
黑寡婦呆若木雞,一動不動,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柳帥笑道:“怎么,舍不得走?那我等先走一步,反正這客棧是老板娘的私人地盤,老幫娘愿意留多久就留多久……”
話音一落,他和錢豐走了出去。
柳帥獨(dú)自到了另一間房內(nèi)坐定,也不關(guān)門,捧著一本托小廝買來的《天朝通史》,專注地看了起來。瞧他時而抬眼望向門外,倒像是在邊看書邊等人。
不出他所料,盞茶光景后,黑寡婦站在門口,顯得有些猶豫:“公子……”
“請進(jìn)。”
柳帥放下手中書本,起身笑臉相迎,倒是很有君子待客之風(fēng)。
黑寡婦也不再遲疑,走進(jìn)房中,開門見山道:“不知公子想與奴家作何交易?”
柳帥笑了笑,有意賣了個關(guān)子,道:“自然是你我雙方都有利的交易,賠本買賣無人愿做。老板娘打理客棧多年,乃是生意人,應(yīng)該比小生更清楚這一點(diǎn)。”
杏眼凝視著西貝柳,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名書生,黑寡婦越看越覺得此人深不可測,就一天未見,這書生浩然之氣又強(qiáng)盛了幾分。心念一轉(zhuǎn),她說道:“在做交易之前,公子可否回答小女子一個問題?”
柳帥道:“老板娘只管問便是,小生知無不言。”
黑寡婦道:“你等明明飲下酒水,為何毫無中毒之兆?”
柳帥暗笑,他就知道黑寡婦一定會提這個問題。在某個領(lǐng)域中越有成就之人,往往越是執(zhí)著,老板娘一身毒術(shù)已得乃父真?zhèn)鳎瑯O為自信,實(shí)在想不通栽在哪里,不問明白恐怕死也不會瞑目。
當(dāng)下,柳帥道:“不知在下可否先問老板娘幾個問題?”
“你……”黑寡婦恨得牙癢癢,眼前這書生看起來斯文厚道,實(shí)則比狐貍還狡猾,拋出一個誘餌就想釣幾條大魚,無奈她實(shí)在想弄明原因,心里癢癢,只得緊要貝齒道:“公子請說吧。”
柳帥揚(yáng)了揚(yáng)那種寫滿法訣的紙卷,笑道:“老板娘昨夜想必大有把握毒倒我與錢兄,為何還賣力寫下這些功法?”
“我怕你飲酒之前先檢查功法口訣,自然要寫一部分應(yīng)付應(yīng)付……”老板娘說到一半,見柳帥似笑非笑地表情,她干脆如實(shí)道:“紙上所寫不過御物之前地基礎(chǔ)功法,就算公子拿去也無多大用處。”
基礎(chǔ)地功法,放在修行界都沒幾個人愿意多看一眼……她肯定不知道,西貝柳擁有《浮生錄》這種深奧秘典,缺乏的就是基礎(chǔ)常識!
柳帥心里暗笑,不動聲色道:“聽聞令尊甄先生乃武道高人,一套五毒劍法冠絕江湖,老板娘為何棄武從道?”
黑寡婦神色一黯,那傷感的嬌弱模樣令人心生憐惜,幽幽嘆道:“實(shí)不相瞞,小女子習(xí)武資質(zhì)極為平庸,受家父寵溺,自幼貪玩,武藝尚不足八品境界。后來入了三圣教,顏?zhàn)鹗拐f我修道資質(zhì)不錯,傳了小女子一身道法……不過那尊使也不是好人,所傳道法僅到施術(shù)期便戛然而止,攻防法術(shù)更只有寥寥幾招,說是等我到了施術(shù)后期再傳余下地法門。”
原來也是個半吊子?柳帥大感失望,暗罵那狗日的三圣教還真會控制屬下。定了定神,他問道:“方才老板娘說誓殺秦暉,可是實(shí)話?”
“你什么意思?”黑寡婦聞言大怒,仿佛被觸到逆鱗,芳容變色,冷哼道:“當(dāng)年我爹乃三品武道高手,毒功更是殺人于無形!那活該千刀萬剮的赤衣衛(wèi)布下埋伏,害得我爹慘遭萬箭穿心而死!不殺秦暉,我甄可憐誓不為人!”
想到那生平最不愿回顧地一幕,老板娘嬌軀連顫,眼淚簌簌淌下。
柳帥沒料到隨口一問黑寡婦反應(yīng)居然如此強(qiáng)烈,一聽到甄無忌遭萬箭穿心而死,他可以想象出那副畫面何其慘烈,頗能感同身受,心里很過意不去。下意識地伸手撫mo著老板娘地臉頰,輕輕為她拭去了淚珠。
老板娘嬌軀再顫,忽地俏臉泛紅,猛地后腿了兩步,嗔道:“登徒子!你到底想怎樣?”
方才柳帥并未起歪念頭,在他從前那個開放地年代,哪怕異性朋友之間偶爾安慰性地身體擁抱一下也并沒有什么大不了。他卻是忽略了,天朝良家女子均把貞潔視作頭等大事,遇上一些特別貞烈的,別說被摸臉,就算被登徒子摸一下小手,也可能痛不欲生自殺守節(jié)。
“抱歉,我……”
西貝柳哭笑不得,暗罵自己還是沒有完全適應(yīng)天朝地規(guī)矩,饒是他口才極佳,此刻也顯得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點(diǎn)什么才好。
這時候老板娘心情很怪異,此女心細(xì)如發(fā),她發(fā)現(xiàn)剛才柳帥地目光非常清澈,似乎只是出于憐愛而情不自禁,不像那些好色客人一般不懷好意。
但是,柳帥此舉終非君子所為,在老板娘心目中形象大打折扣,她冷冷道:“公子好心機(jī),算準(zhǔn)了奴家為報父仇,哪怕受盡百般ling辱也不會以死守節(jié)。你手段高明,若用強(qiáng)奴家也無法反抗。不過,想要我心甘情愿犧牲色相,那是癡心妄想!”
“誰說要你犧牲色相?”柳帥無比糾結(jié),他已經(jīng)不仗勢欺人很多年,對那種毫無技術(shù)含量地強(qiáng)制手段提不起興趣。眼看氣氛越來越僵,他索性直奔主題:“實(shí)不相瞞,在下并非劉二郎,乃河?xùn)|柳二郎!至于我想和你做什么交易,老板娘冰雪聰明,小生不說你也明白。”
“啊?少年上人號隨風(fēng),詩文天下稱獨(dú)步!你便是詩文冠絕中原,人稱‘小詩仙’的河?xùn)|大才子柳隨風(fēng)?”老板娘大吃一驚,倒是明白了柳帥想和她做什么交易,呆呆地看著柳帥,顯得不知所措。
少年上人號隨風(fēng),詩文天下稱獨(dú)步?柳帥怔了怔,搜刮了一下記憶,這才想起此乃兩年前江南大才子解茂游歷河?xùn)|,寫下稱贊柳二郎地詩句。
西貝柳暗暗乍舌,他沒想到柳二郎名頭居然如此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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